仁珊回了前河镇，先向老太太报告了苏若朴的情形，婆媳三人唏嘘一番。老太太问起云霞坊要走货的事情，仁珊瞟了一眼常可贞，见她若无其事地抿着茶水，收回目光说：“刚刚我路过的时候商量好了，说是明儿一早走货。”
“怎么大年初一走货？”老太太奇怪地问。
“应该是二十四五就走的，因为若朴的事情已经耽搁了好几天，要是赶不上这趟火车又得五天之后才能走。原本也想让过初一去，不过那头催得急，再不走怕来不及。”仁珊愁间愁云轻笼，“这笔生意关系重大，咱们苏记向来信誉为上，我寻思着哪怕自己受点儿累也不能让人家挑出毛病来。”
苏老太太点点头：“做得很对，不过咱们的伙计都得付三倍工钱，他们也不容易，大过年的也不得在家。”
“我让掌柜的代您赏下了，每人多给二斤猪肉，五斤白面，有小孩儿再给半斤糖。掌柜的说今儿下午就送去，伙计们吃了饺子再走。”
仁珊布置妥当，苏老太太赞许地看了她一眼，说：“有你在，替若朴担了不少事情。”
“应该的，我总也没什么经验，都是掌柜的提醒的。”她答道。
常可贞坐了会儿，回去照顾苏若俨，仁珊也回去准备过年。进了院儿，烫金对联都贴好了，灯笼也挂得红红火火，炕上摆着瓜子点心。她一进屋，苏皓乐呵呵地跑进来说：“少奶奶，你瞧咱们这院儿里还缺什么？我再去准备。”
她正要说什么都不缺，小蓉幽幽叹道：“就缺二少爷了。”一句话让两人脸上的笑意都淡下来。仁珊让苏皓去叫苏栋过来，吩咐着他们把屋里屋外都整理了一遍。整理完已是傍晚，家家户户开始串门“熬年”。那边儿小莲过来请她，她笑道：“我梳梳头就过去。”
小莲走了，她把三人都叫进屋里，让小蓉关了院门、屋门，沉静地说：“今儿是除夕，我来的第一个年应该让你们过得畅快些，不过今年不同，二少爷不在，我们要做的事儿很多。接下来我吩咐的事情你们要认真去做，别问为什么，听懂了吗？”
三人被她的脸色所感染，都知道她要吩咐的事情肯定与庆新年无关，都严肃起来。
仁珊看着小蓉说：“今儿你跟我去老太太屋里‘熬年’，要时刻警醒，注意大少奶奶和小蕖的动向，无论什么样的小事都要报给我知道。”
“苏皓盯着刘二锅头，不管什么时候，不许他离开你的视线。不管他是要向家里还是外面传信，都必须截下来。”
苏皓被她的命令弄糊涂了，不过在她目光逼视之下不敢再问，只得点头。
“苏栋，知道你该干什么吧？”
“知道。你放心，我一定做得漂漂亮亮的。”苏栋信心十足地说。
苏皓和小蓉不明所以地看着他，苏栋朝他们笑笑，并不多言。
“我不想多说废话，你们都是二少爷信得过的人，我希望你们不要辜负他。”仁珊的目光从未有过的严肃，从他们三人脸上缓缓掠过，“小蓉，走吧，老太太还等着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