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小冬拒绝与梁大地签署任何形式的协议,任梁大地咆哮、狂怒,以及舔着脸哀求,孟小冬如大理石雕刻一样,纹丝不动地岿然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她懒得看我一眼,面部几乎没任何表情。我心里虽然揣然,却多少还是有些气的,毕竟梁大地答应撤诉是我做了他许多思想工作,我保证过梁大地的事看来就要变成泡影。
这个死女人难道是在玩我?
我小心地问:“孟总,你的意思是怎么样的?”
她鼻子里哼了一声,转眼去看别处,根本不理会我的话。
我的声音就高了起来,几乎是吼着说:“孟总,做人不能背信弃义。”
“你说的是我吗?”她终于开口,声音冷淡,神情木然。
“是!”我严肃地回答她。
“我现在后悔了,不行吗?”她冷笑起来,终于斜着眼来看我了。我正襟危坐,一丝不苟与她目光接触。
“你不能后悔。”我说:“法院已经撤诉了,你后悔也没用了。”
“我偏要试试。”
“试不得。”
“试不得也要试。我倒要看看,谁能吃了我。”孟小冬起身说:“撤诉是你们弄出来的,你可以再去起诉我。”
这句话应该是对梁大地说的,果然,他听出了意思,当即跳起来说:“孟小冬,你以为法院是你家开的呀?想起诉就起诉。”
孟小冬微微一笑,指着我说:“不是我家开的,是他家开的。”
我顿时尴尬起来,涎着脸说:“我可没这么大本事。”
“有,你的本事才大呢。”孟小冬一张脸黑了下来,面带寒霜地说:“王者,你的本事还真让我刮目相看啊!”
我不好再接她的话,万一她再说出一些难听的话来,我还真没办法应对。
梁大地与我的态度截然相反,他要争取签好协议,等于的鸡飞蛋打了一场。放弃了起诉孟小冬,等于是他放弃了对别墅的最后诉求。按照法律程序走,孟小冬拿着房产证就能将他扫地出门。虽然起诉孟小冬并不见得就一定能打赢官司,毕竟还有一线希望在啊。
“孟小冬,你要反悔也行,工厂我不要了,别墅你也别想拿走。”梁大地恶狠狠地说:“死人都行,你不能这样欺侮人。”
孟小冬斜睨了他一眼道:“谁欺侮你了?像你梁大老板是什么样的人啊?家外有家的人,有本事养小三,还与我这个小女子争这点东西呀?”
梁大地气急败坏地摆着手说:“我不与你争这个,我只要属于我的东西。”
孟小冬道:“什么东西是你的?你说说看,你是出了钱,还是出了力?”
梁大地顿时语塞。当初一起出钱买别墅时,梁大地提议过写一份东西公证一下,表示两个人各自都出了多少钱,他的提议被孟小冬断然否决。孟小冬的理由很简单,既然是夫妻了,还要在乎这些吗?显得多么的不近人情啊?
梁大地当时也没多想,孟小冬这样的美女愿意下嫁给自己,还拿出那么多钱一起来买别墅,这是他祖上积了德的缘故,他暗自喜欢还来不及,怎么也不会想到日后会发生这样的变化。
梁大地拿不出证据,唯一的证据是孟小冬手上的房产证,赫然只有她孟小冬一个人的名字,梁大地任有千般说辞,终究抵不住口说无凭的千古道理。
他恼羞成怒地冲到孟小冬面前,双目似乎要喷出火来,捏紧着拳头,像一条恶狗一样,恶狠狠地瞪着孟小冬。
梁大地的这般做法,老子自然是看不过去的。孟小冬可以欺侮我,我却不能让别人来欺侮她。
就在我准备起身去拦梁大地时,耳朵里听到一声暴喝:“滚!”
话音未落,就看到孟家爸爸一手提着一把菜刀,怒气冲冲奔着梁大地而来。
我们来时,并没看到孟家父母。我还以为他们回老家去了,没想到在这关头,孟家爸爸像一头暴怒的狮子冲了出来。
梁大地显然也没想到会这样,整个人顿时惊呆了。
孟家爸爸身后,是孟家妈妈一张花容失色的脸。她紧张地喊:“老头子,别乱来啊!”
孟家爸爸闷哼一声道:“我****娘,跑到老子家里来欺侮人了,不杀不足以解恨。”
说话间,菜刀虚空朝梁大地劈来。
梁大地是呆了,根本不知道躲闪。这一刀要劈下来,是结结实实要劈在面门上的。
我冲上去,一把抓住梁大地,将他往身后一拖,梁大地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痛得哇哇叫起来。
本来我是完全能躲闪开去的,但我没躲,任由孟家爸爸的菜刀落在我的胳膊上。
衣服裂开,鲜血迸出来,转眼间我的一条胳膊就被血染得通红。
所有的人都愣住了,包括孟家爸爸,还迟疑地去看手里的刀。
孟小冬的一声惊呼,将大家拉回现实里来,但见孟小冬如疯了一样扑过来,不管不顾地搂着我的胳膊哭出声来喊:“爸爸,你要杀人啊!”
孟家爸爸也回过神来了,他有些慌乱,有些紧张,但嘴里还是咬着牙说:“老子就要杀人!”
摔倒在地的梁大地从地上爬起来,双手乱摇着说:“不关我事啊,不关我事。”
他边说边往门边退,似乎要逃跑。
我捂着受伤的胳膊,淡淡一笑说:“伯父是失手了,没事,包扎一下就好了。”
我话虽这么说,身上还是痛啊!血根本捂不住,从我手指间流出来,滴落在地板上,溅开得犹如一朵朵腊梅。
孟小冬哭着喊:“不行啊,赶快去医院。”
她抱着我的胳膊不放,泪水如泉涌一样往外流。
孟家爸爸长叹一声,将手里的菜刀扔了,转身对孟家妈妈说:“孽缘啊孽缘。我们走吧,回家!”
孟家妈妈还在犹豫,被孟家爸爸大吼一声说:“你还不走?等上菜吗?”
孟家妈妈又来看我,神情惶恐地说:“小王,你快去医院啊。”
我笑道:“没事没事,真没事。”
嘴里说着,心里在想,****的玉露丸,这个时候也该发挥威力了啊!
心念一动,说也奇怪,但觉得小腹里一阵翻滚,一股热气如小球般迅速滚动,从小腹里直奔胳膊而来。就好像被开水烫了一下一样,热气在胳膊上蜿蜒流转一遍,血,居然就不流了。
我心里暗喜,这神奇的玉露丸,还有如此神效,看来老子成了打不死的小强了!
我忍不住得意地笑出声来,拿开手说:“看,没事了吧?不流血了。”
孟小冬还在哭,梨花带雨一样,我的血将她弄得全身也狼狈起来,衣服上沾满了斑斑点点。
孟家爸爸转身去了房间,不一会出来,提着行李袋,一言不发拉着孟家妈妈往外走。
梁大地惊奇地看着我,凑过来说:“还真不流了。”
我胳膊上的刀伤看起来触目惊心,裂开的衣袖能清晰地看到伤口。这一刀下手很重,我又没想着防备,足足砍进去三四公分,能看到白肉翻卷过来,依稀能看到骨头一般。
玉露丸让血不再流,伤口像吹过一阵凉风。痒痒的,让我有说不出的舒服。
孟小冬看着父母要走,放下搂着我的胳膊哭道:“爸妈,你们真走啊?”
孟家爸爸没理会她,她妈妈站住脚,想说话,终究没说出来,只是长长叹了一声,转身随着老头子走。
孟小冬追了出去,屋里就剩我和梁大地了。
梁大地心有余悸地说:“这老家伙真狠,今天要不是你救我,一定被老家伙砍死了。”
我笑着说:“梁老板,这么说来,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了!”
梁大地皱着眉头说:“不算。我被你先害在前,要不是你害我,会出这种事?最多我们算是扯平,各不相欠。”
我一直保持着微笑,刚才一刀下去,麻木过后的痛,现在被玉露丸一扫而光。
“梁老板,你说,这么个扯平法?”
“我怀疑,你们就是弄个苦肉计让我钻。”梁大地叹道:“我是玩不过孟小冬的。我也得提醒你,兄弟,好自为之吧,不要被人卖了,还在帮人数钱。”
正说着话,看到孟小冬苦着一张脸回来,颓丧地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梁大地尖着嗓子问:“孟小冬,我们的事怎么办啊?”
她头也没抬地说:“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我问她:“伯父他们走了?”
“走了。”
“你怎么不留住他们?”
“我能留得住吗?”孟小冬又想哭。
“能的。”我说:“他一定是生气了。”
孟小冬轻轻点了点头,说:“我爸说,要想他不走,除非……”
她欲言又止,让我心里像猫抓一样的难受。
我追问着她:“除非什么?”
孟小冬沉吟一会说:“可是我做不到。”
“什么嘛?”我还在不依不饶地追问。
“以后你就知道了。”她站起身说:“走,我们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