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夕突然想到自己的境遇,身为丞相之子,哪怕自己再有才华,总是会被误会以为是父亲的威名作用,自己就如生在僻静荒园的兰草,被世俗所埋没,得不到真正的认可。千里马尚需要伯乐才能辨别,何时自己能遇到自己的伯乐,让自己摆脱父亲的阴影闯出自己的天地……
闻夕沉默着,风无痕冰冷的声音响起:“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众人听诗,看看本人,点头!这诗说的太像本人了,又“苦”又“寒”!
苏慕雪接道。
“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继而笑道,“真是我的向往呢!姑娘真是了解在下,莫非专门去调查过我的喜好?”
几人同时眼一深!
独孤一叶撇嘴,不屑,“就你?想得美!”
闻夕憋笑:两人再次交锋,苏慕雪再次落败!
君子夜却是沉默许久,只盯着独孤一叶看了许久,看得独孤一叶直接撒开折扇挡住自己的脸,娇声软语:“公子,别这样看着人家拉!人家会害羞的……”
众人眼角抽筋,嘴角抽搐,脸上肌肉像触电似的抖动。君子夜终于无语地移开视线,沉声念出写自己的诗。
“我有胸中十万竿,一时飞作淋漓墨。为凤为龙上九天,染遍云霞看新绿。”
“好!”
有人立刻拍手叫好。
转头一看,竟然是个白发苍苍却精神矍铄的老头!
郡守竟然很恭敬地将其迎接上座,敬茶:“太傅大人!”
“师傅,好在何处?”君子夜嘴上问着太傅,眼里却看向独孤一叶。自己的师傅自己知道,师傅文武双全,天下无双,因此为人更是高傲,一般人根本入不了眼,更别提如此称赞一个人。没想到却如此看好一个第一次见面的女人!
“好啊!身为女子,竟也可以画出如此大气的画,写出如此豪迈的诗。还是狂草,姑娘倒真是性情中人啊!”老头抚须感叹。自己年少轻狂也曾如此豪迈,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锐角渐渐被磨平磨圆,然后安逸的过着被人供养的生活,真是老了啊!
独孤一叶狡黠地眨眨眼:“是不是性情中人我不知道,不过我绝对知道我是个合格的商人。”
这一句话逗得太傅兴趣浓厚,刚才一直在台下观看,现在的书生,一个比一个迂腐,感觉比自己还老气横秋,看着都没意思,也难怪台上的徒弟们神游了。知道这个有意思的女子出现,才算是有了看点!想起刚才这女子的出口妙语,不由期待地问道:“为什么你绝对是合格的商人?”
“因为作为一名合格的商人,一定要有雁过拔毛,鱼过扒鳞的耐心和决心!”
太傅哈哈大笑,官员附和着大笑。君子夜眼角直抽。这一老一小……
“不过呢,太傅大人您都夸我我画得好也写得好了,是不是我就是第一,奖金就归我了?”三句不离主题……
“哈哈,那是当然!”太傅说完,郡守不动声色的看向太子,见太子点头立刻让人把准备好的银票送到手里。独孤一叶丝毫不扭捏接过去看了看,太傅看着那财迷样忍不住笑话:“一千两银子你就能开心成那样?”
独孤一叶正色道:“当然不!你要是觉得我画得太好把一千两银子换成一千两金子我会更开心!”
太傅忍不住也眼角直抽……
转身,笑眯眯走向苏慕雪:刚才敢怀疑我,老娘跟你杠上了!
“公子啊,刚才你问我有没有调查过你,是不是以为我对你有意思啊?”站定,笑眯眯。
苏慕雪很尴尬,立刻难得的脸红了,这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问题,这么直白地说出来,真是……“呃……”
独孤一叶无视某人的尴尬和众人的好奇,双手举着银票放在眼前,仔细地瞅了瞅,再瞅瞅苏慕雪,“啵”一下亲上了银票:“放心,我对它更有兴趣!”
苏慕雪怒:死女人,我跟你没完!
天一楼是锦城最好最大的酒楼,这一点,不论是从它的建筑的气派高档,还是装修的豪华奢侈都不难看出。连里面的小二素质也是相当的高啊。热情客气而不过分谄媚,自信而不过分骄傲。看来,南归雁介绍的风无痕是个人才啊!
苏子衿带独孤一叶去参加书画大赛时,独孤一叶曾说得了奖金请他吃饭,苏子衿以为是玩笑话,没想到独孤一叶真的夺得魁首,而且真的带自己去锦城最好的酒楼吃饭。苏子衿常年经商,虽然未能将父业发展光大,但至少看人的眼力还是有的,知道这个特别的女子做事爽快,说风就是雨,于是也不拒绝,就跟她来到天一楼订了一个包厢。
包厢一边临街,靠着窗,独孤一叶悠然自得地与苏子衿天南海北的闲聊。
令独孤一叶意外的是,苏家原本是锦城的商业大亨,只是这一辈的苏子衿没有魄力,苏子衿二娘的两个弟弟苏乾和苏剑也是没有经商天赋,一个爱好舞文弄墨,就是先前看到自己的画弃权离去的男子,有“画痴”之称。苏剑则喜好舞刀弄剑的,是个“武痴”。苏子衿父亲三年前突然去世,亲戚朋友树倒猢狲散,苏家佣人也走的走,辞的辞,苏子衿母亲早年去世,二娘对自己一向不错,而自己又是老大,只能临危受命管理父亲留下的一些店铺,养活二娘和两个刚成年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