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元秋水在牧学谦怀里睁开眼睛。
牧学谦将手脚都缠在元秋水身上把她整个人抱在怀里。元秋水动了动,额头扫过牧学谦的下巴。
听着牧学谦的呼吸声,元秋水慢慢习惯了黑暗,视野清晰起来。
元秋水挣了挣,隐约看见牧学谦精致的轮廓。他的眼闭着,少了白天给人的压迫感。元秋水很想用手抚平他眉间的褶皱,可动了动,终究没抬手。
元秋水就这么盯着牧学谦的睡颜发呆。
因为元秋水一开始的动作,被子有点下滑,没多久她就感觉到了一阵寒意。
元秋水觉得冷了,当然牧学谦也会觉得冷的。可牧学谦却下意识地将被子拉了拉盖在元秋水身上,然后揽紧了自己的手臂让元秋水更贴近自己。
元秋水身体僵直,一动不动。
多么熟悉的动作……
这有力的臂膀宽厚的胸膛,一下子勾起了元秋水的回忆。
以前天冷时元秋水总早早爬上了被窝,等牧学谦上床时就笑嘻嘻地给他暖脚,可入眠后,是牧学谦一次次用自己的胸膛给她取暖,每一次被子下滑时都是牧学谦帮她掖紧被角。
他们之间,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元秋水忽然就湿了眼眶,有一种要高歌红歌的冲动。
牧学谦就是在这个时候睁开双眼的。
元秋水清楚地看到他眼里有一丝慌张。
“怎么了?”
元秋水抿了下唇,似是下定了决心般,“学谦,我们谈谈吧。”
牧学谦很快就恢复了冷静,盯着元秋水的眼,“好。”
“我希望你心平气和听我说完。”
窗外的月光洒了进来,柔和的光线仿似一层薄纱覆在元秋水脸上,令牧学谦觉得他离她好似多了层距离。
牧学谦“嗯”了一声。
“学谦,你把我关在这里是不想失去我对吧?其实……我已经相信了,相信你在意我相信开始爱上我了,可是……我现在没有办法跟你在一起。就算你关着我看着我,可是你管不住我的心怎么想。你从来都不是一个冲动的人,你现在这个决定你静下来想想,你不觉得太疯狂太可怕了么?”
牧学谦的睫毛微不可澶地抖了一下,“你跟我说这些,是想让我放你离开吧?”
元秋水抿紧了唇不说话,但牧学谦知道她的意思。
她还是想离开。
“秋水,我不逼你,但是你也别逼我好嘛?你就乖乖呆在这里什么都不去想,如果你忘不了那个孩子……如果你还是觉得很痛苦,我可以安排医生洗去你的记忆。”
元秋水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看着牧学谦,“你疯了。”
牧学谦笑了,细长的眸中好似有火焰在燃烧,“我没疯。我只不过是想跟你重新开始。我知道过去六年你受了太多委屈,你累了你想休息都没问题,可是你不能后悔。你对陆宁存有疑虑,我对苏执九带有不安,那么我们就把他们都抛开,在这里你谁也不用考虑,这样不好嘛?”
“牧学谦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嘛。”元秋水发觉她越来越看不懂牧学谦。
牧学谦温柔地摸了摸元秋水的脑袋,“我知道。你为什么总要怀疑我的清醒度呢?难道我这么做不好么?”
“不好!”元秋水感觉自己要疯了。
“我觉得很好。秋水,你就不能听话一点么?”
“你所谓的听话就是让我像个囚犯一样被你关起来?”
牧学谦将头埋进元秋水的脖颈深深吸了一口气,“究竟谁才是囚犯呢?元秋水,你不能这么任性,说开始就开始说结束就结束,你不开心了你就要离开,你有没有想过被抛下的人的感受?”
元秋水伸手推着那颗越吻越下的脑袋,“那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牧学谦抬起了脑袋直视元秋水,“我承认我以前是做得不好,但以后不会了。”
“没有以后,牧学谦你放我离开好不好?”
牧学谦没有回答元秋水这个问题。他突然俯下身狠狠吻上元秋水的唇,连吻带咬,闯开她的牙关霸道地侵占,一双手也肆虐地爬上她的胸部……
元秋水连挣带踢也甩不开覆在她身上的人,呜咽着说不清一句完整的话。
最后,一行清泪缓缓滚下元秋水的眼眶。
牧学谦张开嘴吮吸着元秋水的泪水,着了魔般停不下自己的动作。
他知道这个时候不应该再刺激她的,可他控制不住。
“占有她,占有她……”
脑中好似有个魔鬼在指使着他,只有占有了她,她就不会再想着离开,宣示了所有权后她就不会再跟别人走了……
元秋水睁着眼睛无神地看着天花板。
身边的人很早就起床离开了去公司了。
元秋水知道牧学谦虽然把自己囚禁在这里,很多时候也会在这里陪着自己,但公司的事他还是一件都不会落下。
伸手抚上自己的肚子,元秋水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意。
牧学谦昨晚没有做防护措施。
自从他们这次复合之后,牧学谦从来没做过防护措施,所以他们才会有了那个无缘的孩子。
其实牧学谦大多数时候是不做防护措施的,那样他觉得不舒服。他们交往的那两年一开始都是元秋水选择吃药,但医生说那种药不能多吃,元秋水不得已就劝牧学谦戴、套。
但是元秋水的劝说不是每一次都有效。
除了元秋水,没有人知道在这个孩子之前,其实还有一个孩子。
怀上第一个孩子的元秋水跟所有即将为人母的女人一样充满欣喜与不安,她想跟全世界分享这个消息又不敢让任何人知道。
那个时候的元秋水曾旁敲侧击地问过牧学谦,如果他要当爸爸了他会高兴么?
那个时候她跟牧学谦的感情还不稳定,牧学谦总是有很多应酬总是把她抛在脑后,所以她问得小心翼翼,将一颗心全副武装。
那时候牧学谦专心忙着工作头也不抬,“你是有了?”
元秋水嘻嘻笑着跳到他身边,“我就是随口一问。不过……如果我有了的话你会怎么办啊?会不会高兴啊?”
牧学谦瞥了她一样,“你自己都是孩子呢怎么带孩子,我会让你找个时间自己去打了。”
纵使早就告诉自己要做好心理准备了,可听到这样的答案元秋水还是觉得难过得要命。
她知道牧学谦不会跟她开玩笑。
他不会要这个孩子。
既然结果都是一样的,还有必要让他知道么?
元秋水找了个借口说想去元秋舞那住几天,自己一个人去了趟医院。
谁也不知道她曾经为他打过一个孩子。
牧学谦,牧学谦,你真是我的劫啊……
元秋水简单洗漱了下下了楼吩咐佣人去帮她买事后药。
牧学谦不在的时候别墅里的保镖是平时的两倍。看着连客厅里都安排了两名黑衣人,元秋水嘲讽地勾唇,牧学谦你当我是有三头六臂么?
简单地吃了些东西元秋水就起身去了书房。
在这栋别墅里她的活动范围太小,连大门都出不得。其实她很想去院子里晒晒太阳。
牧学谦回来时元秋水已经吃过晚饭上了楼。
佣人接过牧学谦脱下的外套,如实地禀报着元秋水今天的行动。
佣人说自己劝过元秋水等牧学谦回来一起用饭,但被拒绝了。
牧学谦不在意地笑笑。
她现在应该不想看见自己吧?
可是自己很想见到她呢。
牧学谦慢吞吞用晚餐,又拖拖拉拉了很久才上了楼。
果不其然,牧学谦推门进去的时候元秋水已经睡了。
牧学谦坐在床沿温柔地帮元秋水掖好被角,又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他很想俯身抱抱她,可又害怕她会睁开眼用厌恶的眼神瞪着自己。
许久之后,牧学谦在元秋水额上落下轻轻一吻然后离开。
听到门被带上的声音,一双紧闭的眼终于颤了颤睫毛睁了开来。
元秋水神色复杂地躺在床上,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牧学谦。说恨他?那股子恨怎么也强烈不起来。可说爱他,她已经不愿意再跟他相处了。
牧学谦现在的状态让她感到害怕,让她不知所措。有时候看到牧学谦那种无措的态度她还是会觉得心疼。
是不是……
是不是该顺着他?
离开了卧室的牧学谦走进了自己的书房。
牧学谦一个人坐在电脑前,从外面万家灯火一直坐到万籁俱静。一种可怕的孤独感萦绕在他身边,无法逃脱无法倾诉。
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呢?
在商场上运筹帷幄战无不胜的自己怎么到了情场上却再没有往日气魄?为什么没有一套准则一套公式可以套用在感情上?
情之一字最是伤人。
可自己已经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了。
如果早知道自己有一日会如此后悔,他怎么也不会舍得伤元秋水至此。他绝不会后悔自己遇见元秋水。
到底该怎么做才能填平她心中的伤痛?
牧学谦想到刚才佣人禀报的元秋水吩咐她去买事后药的事心中又是一阵抽搐。孩子……她已经不愿意怀自己的孩子了么?
孩子是两个人心中一道永远的疤。
那么,给她一个孩子吧……
她说那个孩子是女孩儿,那么他就给她找一个女孩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