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它一动不动了。
而周围的人全都失声痛哭,因为,它是我们同甘苦的室友,也是共患难的朋友!
“文丽——文丽——”
大家声嘶力竭的喊着,它却张着嘴,如同一副死了很多年的干尸,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那么活生生的一个人,就这么没了?!想想几天前还在一起开心的嬉笑打闹,我说什么也接受不了这个现状。
如果,我当初让李博言一个人去看王文龙,也许,那蓝色的蜜蜂就不会盯上她,她也不会为此丧了命!
李博言横着抱起我,小跑了起来,“快跑,蜜蜂是群居的,肯定不止这一只!”听到这些,他们一怔,也不敢多在文丽的身边徘徊,匆匆的跟在李博言的身后,我看着文丽的尸体,越来越远,直至比蚂蚁还要微小……
“别再想了,一切自有定数,怨不得任何人!”也许,我的悔恨写到了脸上。
“放我下来吧,我能自己走!”我看他累的气喘吁吁,心里还挺过意不去的,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病。
“真的?”他喘着粗气却是一脸的担心。
“嗯。”我从他的怀里跳到地上,震了一下,整个腿酸疼。
“你看,你就爱逞强!”他刚要再次的把我抱起来,我推开了他的手。
“我没逞强,真没事儿,你看,我这不能走吗?”我一拐一拐的走了几步给他看,他好几顿都没怎么吃饭了,能抱我这么远,算他体力好。
李博言站在原地一边往远处眺望,一边喘着粗气。
扑棱棱,什么飞禽飞过。
咕咕咕咕——
天彻底的黑了,天上挂着一轮毛月亮,阴森森的树林里一条蜿蜒曲折的小径,还有我们一行几人,饿的饿,伤的伤。
远远的看到半空中有个红色的亮点,就好像都市里的霓虹灯,在如此黑的夜里,格外的显眼。
“我们还是别去了!”有了前几次的教训,王文龙首先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我们几个也都同意,因为实在是不想再惹祸上身了,我们已经牺牲了两个同伴了。我想起了那个可怕的丧尸小镇,不知道第一个主张过去的那个人是否还活着?
我们这一次没有特意往霓虹灯的方向走,而是顺着小径的方向走着。只要沿着路走,总会碰到人或者车的。
浓密的树林透出惨白的月光,偶尔有几声恐怖的叫声,分不清是什么动物,听起来却是特别的瘆人。
可是不论怎么走,好像那个霓虹灯似的标牌都在我们的左前方!
他们也发现了这个问题,“是不是碰上鬼打墙了?”庞乐明问。
“咱们这是怎么了?还能不能回家了?”王琳的忍耐似乎已经达到了极限,总是动不动就崩溃,估计和我们这么多天的经历有关。
栗夏也满眼噙泪,一副马上就要嚎啕大哭的模样。
庞乐明的伤势虽然不大,可是我却感觉出他的体力不支了。
“放心,不是鬼打墙,只是这地方在西南方而已,离我们比较远,之所以觉得它很近而且怎么走都走不到的原因,仅仅是因为它的那个标志性的灯在黑夜中比较明显罢了,我们就算走到明天,也未必能到这个地方。”王文龙说。
他这么一说,大家的心里也就不那么害怕了,刚刚紧绷的神经又松懈了下来,开始谈笑风生。
李博言却一直不言语,盯着那抹红色的亮,表情格外的严肃。
已经很晚了,我们需要找个地方住下,却在这个时候我们都看清了那个红色的亮点是什么,那是一家医院的红十字标志!
“乐明,那边有医院,我们到那儿可以给你包扎一下,顺便也可以有地方住一宿。”洛伊搀扶着体力透支的庞乐明,兴奋的看着那家医院。
我们是应该找个地方休息一下,露宿在这荒山野岭的地方,也不安全。
我们直奔那家医院的方向前行。
我不明白,医院为什么会建在这么偏僻的地方,荒山野岭的,真的会有人到这儿来看病吗?
走了好久,那座医院才在绿茵遮挡的树林里露了面。
写着翟羽医院的牌匾破旧的有些发白,电路似乎也有些问题,一闪一闪的,唯有那个红十字却是血红血红的。三层楼的楼体在常年风吹日晒的自然条件下,显得陈旧极了,最主要的是,整个楼体漆黑一片,一阵阴风吹过,整栋楼的老式玻璃窗都哗啦哗啦的响。
个别的窗户拿木板封的死死的,有的玻璃也是破的,呼呼的往里灌风。
大门是苋红色木质推拉式的,上面镶嵌着两块玻璃,楼里昏黄的灯光从玻璃透到外面雨搭下的水泥台阶上。
墙根儿底下两个姜黄色的亮点,忽闪忽闪的。我们几个没人敢靠前,因为它竟然会动!
王文龙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就从那两个亮点撇了过去!
噌的一下子,一个足有半米长,通体漆黑的动物从阴暗处窜到了被昏黄的灯光照射的水泥台阶上。
喵——
原来,是只黑猫。
它蹲立在医院的门口,那双眼,看了让人望而生畏。
“去去去——”李博言将它赶走。
它噌的一下,钻进黑暗处,不见踪迹。
风吹着树林刷啦啦的响夹杂着老式玻璃窗吱呀声,我们就这样傻傻的立在门外,不敢进去。
王文龙趴在门玻璃上往里瞅,幽暗的走廊,陈旧的布局,昏暗的看不到路尽头的灯光,幽幽的光线下似乎扭动着某种灵魂,黑暗的角落里似乎有无数双眼睛在窥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一切都显得如此的毛骨悚然。
“好像没人,我们还进去吗?”王文龙也开始打怵。
正在他回头和我说话的功夫,一张暗青色,嵌着一双死鱼眼,毫无活人生气的脸出现在苋红色木门的玻璃上,在这样场景的映衬下格外的恐怖!
我们都吓了一哆嗦,看到我们哆嗦的王文龙,一转头也是一哆嗦。
仔细一看,这个看起来像鬼似的女人身穿护士服,带着护士帽,我们都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那女护士冷着一张脸,将大门打开。
“什么事?”那声音冷的像千年的寒冰,让人不禁打了个冷颤。
“护士,我们来山里玩,有几个人受伤了,想来这包扎一下。”李博言拉着我就往里进。
护士虽然阴着一张脸,却也没有阻拦,与她擦肩而过之时,总觉得有种太平间的那种阴冷。我甚至看到遮挡她半张脸的阴暗光线下,她露出一抹阴森的冷笑。
“乐明,快走啊!”洛伊催促着。
我们都进了医院的走廊,只有庞乐明站在外面,望着医院那一闪一闪的招牌发呆,目光有些揣度,微蹙的双眉似乎有些迷惑。
“怎么了?”李博言问。
庞乐明略微的把头转了过来,却是一脸的迷茫,“没什么,只是觉得这翟羽医院好像在哪儿听说过,却说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没准儿你以前来过!”那女护士阴森森的说。
“这么偏僻的地方,你怎么可能来过呢?肯定是你记错了!”洛伊跑过去,挽住他的胳膊。
“嘶。”庞乐明下意识的缩回了手臂。
洛伊一脸的心疼,“对不起,对不起,我忘记了你有伤。护士,先给他上点药包扎一下吧……”
护士扫了一眼他的胳膊,“嗯,进去看看吧。”
走廊里格外的阴冷,我在李博言的搀扶下,跟随着护士的脚步,往处置室走去。
突然,她的脚步停在一个房间的门口,微微侧头,敲了敲门。
啪,屋里的灯亮了。
吱呀——
这声音让人心里猛的一紧,我往李博言的身后躲了一下。而他,笑着瞥了我一眼,将我整个人推到他的身后。
如此高大的背影,给人一种安全感。
“什么事?”是个男人慵懒的声音。
那女护士给那男人使了个眼色,“张大夫,有几个大学生说是受了点伤,我看有一个男孩挺严重,要不您先给他看看再包扎?”女护士与男医生用他们互懂的眼神交流着,可这眉眼间的诡异,让我的心底恶寒,总有一种进了黑店任人宰割的感觉。
“嗯,进来吧!”
我走到门口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上面写着医生办公室。我们进去,他正忙着穿起他的白大褂,看样子他有四十几岁,戴着副眼镜,梳着分头,虽然是半夜,听见有患者来了,依旧神采奕奕的样子,总觉得他是个工作狂。
我看了眼他白大褂上的工作牌,张生。
心说,这个名字取得还真是随意,不知道他爸妈是不是爱看西厢记。也不知道,他的老婆会不会就是崔莺莺。
他仔细检查了一下庞乐明的伤口,又简单的询问了几句,庞乐明只是说这是被树枝刮的。
“先打针破伤风,让护士包扎一下,需要留院观察几天,因为你这个伤口挺怪的,我想能否从你的伤口处提取些让你受伤的植物组织,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把你伤成这样!”我合计着,真的只打破伤风就行?真的不用打狂犬疫苗?
他又检查了洛伊和我的伤,说没什么大碍,洛伊只需上点药,而我连药都不用上。
然后护士领我们去处置室包扎,这里竟然还有两个年轻的护士,只不过她们的脸色却是灰土土的,眼神也有些呆滞,没精打采的替我们机械的包扎着,连一句话都没有!
而后,王琳负责照顾我,栗夏和洛伊一起,而庞乐明伤势比较重,由两个男生照顾,我们分别进入了自己的病房。
我的病房里有两张床,正好,我和王琳一人一张,连着几天都没有休息好,我俩到了病房连衣服都没脱,倒头就睡!
夜半时分,突然间就醒了,而且是醒透了。
嘤嘤嘤……
一阵女人的哭声刺激着我的耳膜。
低低的啜泣声,仿佛就在我的身边,这哭声似乎有着多么大的委屈一样。
“王琳,深更半夜的哭什么啊?”
然而,不但没人回答我,她的哭声似乎更大了。
“王琳?”我腾的做起来,看向旁边的床铺。
一个女人长发披肩,背对着哭泣。
我顿时觉得心头一颤,这个女人肯定不是王琳,因为我清楚的看到她穿了一身蓝白条的病号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