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显得有些疑惑,仰着天真的小脸和我说:“下午下午发生什么了吗,对了,我找不到妈妈了,我要找妈妈。”
我不想拆穿他,可是我还想要超度他,于是我只能狠下心说:“你真的忘了吗你已经死了。就在今天下午。”
我刚说完了这句话之后这个孩子就哭了出来,其实他长的很可爱,远比我下午看到的更可爱。
“你还有什么遗愿?”我突然有些心软。
“我想最后去看我妈妈一眼。”他的眼泪晶莹晶莹地泛着光,我想了几秒,抓起了他轻飘飘的身体:“好吧,我带你去见妈妈。”反正我用完去找这个女人的。
“谢……谢谢叔叔。”他眨巴着眼,显得他更可爱了。
他轻飘飘地飞起来,向他心里想的地方飞去,我想了一会儿,还是跟在了他后面。
小鬼头穿过繁华的街道、林立的高楼大厦,来到一片昏暗潮湿的低矮的一丛房子边上,站在房子外边观望一会儿,朝其中一间飞了进去。
我眉间皱了起来,没想到在这样的大城市里居然还有那么破败的地方,污浊的水沟发出一阵阵恶臭,看起来荒凉又寂寞,连昏黄的路灯也摇摇欲坠。
住在这样的地方,人生实在是没有什么期待了。我犹豫了几下,还是跟了进去。
那个漂亮的小男孩停在一间窄小的房子里,这样的房子,连别人的地下仓库都不如,只有一个门口,没有窗户,因而湿气传不出去,阳光照不进来,感觉十分逼仄。
“妈妈……”他又是两行清泪簌簌落下。
他的身前,那个还很年轻的母亲手脚却起了厚厚的茧子,她在做着针线活,每绣几针,眼里就留下一滴泪来。
她的儿子,就连她自己其实也早已经死了,她们所在的地方,只是死亡之前的最后执念所在而已,看来他们曾经肯定在这个地方住过,所以如果一直不去往生的话,这些鬼一辈子都会被困在这里。
那个小孩子哭得更凶了,慢慢朝着她的母亲走过去,他想抱抱她。
在做针线活的母亲似乎听到了孩子的哭声,立刻停下了手中的活儿,仔细听了起来,转过身看见了小男孩,高兴的跑过来抱住了他。
我不想打扰他们团聚的时间,可是我必须要问,不然我呆在这样的空间里,身体也不会很好的。
“大姐,你能告诉我今天下午到底怎么了吗?”
听到我的声音之后这个母亲抬起了头,她好像很困惑,看着我摇了摇头说:“我不记得了,我很害怕,可是没人帮我。”说着她更用力的抱着这个孩子,可是我想知道的是更多东西。
这个时候被牵引而来的男主人也来了,我又问了他同样的事情,可是他好像也什么都忘了,我很失望,最后这个男人有些犹豫的说:“佛像。”
“什么?”
“佛像很奇怪。”
接着不管我再问他什么,他都不说话了,可能是真的不知道了吧,没有办法,我用了一张往生符,送走了这家可怜的人。
我看见她们开心的挥着手离开了这里,但愿今后他们可以一切都好。
我睁开了眼睛,让我庆幸的是他们生活的还好,那就好了,只希望来生他们一家人也可以快乐,不过这个佛像真的有问题吗?
我陷入了沉思,第二天上午,我们准备离开了,我从门口出去上了趟厕所,可是回来的时候在一颗树下碰见了一个奇怪的老人。
“是佛像吧。”
我听到之后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又想起了昨天看见的那个佛像,犹豫了一下我走过去问:“大爷,您是不是知道什么?”
老人敲了一下地面:“坐下吧年轻人,让我给你讲一个故事。”
我坐下了,等着老人的讲述,可能是第六感吧,我总觉得他知道些什么。
忘川河畔隔生死,落入忘川不复存。
地府的天空总是黑沉沉的,没有白日,似乎一切的时间都是停止的,果然是被遗弃了的地方,没有任何活力。
忘川河畔,断卿在渡船上躺着,他的任务便是每天在这河畔上送着新生的生灵渡过这条阴阳相隔之河——忘川。
而他断卿便是这条河的渡船人,也就是守护者。
忘川河内亡灵众多,若没有渡船之人的帮助,很难从中过去。强行渡河的生灵也不是没有,但最终不过是被忘川所吞噬,成为它们当中的一部分。
断卿不知自己何时死去,似乎他有记忆起,便在这忘川河内当一个渡灵者了。一年复一年,他带过的生灵无数,而他唯一熟悉的人不过是黑白无常的领队。
每次他们出任务或者带新人的时候,都会向他打招呼,若是没什么急事的话便会坐下来跟他聊聊,说说人间的趣事。
渡灵者的生活枯燥乏味,但是断卿却很习惯这样的生活,他也是这忘川之中最长久的渡灵者吧。
叮呤…叮呤…
一阵阵声音从远处缓慢的传来,断卿被这声音若吸引,坐了起来,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一个女人的身影出现在他眼前,一袭红色流纱长裙随着她的走动飘摆着。而那声音则是从她的四肢上的铁链碰撞时发出的。
女子面容姣好,但双目无神的望着远方。似乎是跟着什么东西的召唤而过来的。
“你能载我过河吗?”玉珏的声音很轻,她不知为何要渡过这条河,对了…河的那边有东西在召唤着她。
她似乎遗忘了什么东西,似乎是人?那个人对她很重要,她必须找到那个人才行。
虽然她失去了记忆,但这些天她感觉到了有东西召唤着她,让她从沉睡中苏醒。
所以她挣脱了囚禁这她的锁魂链,向着这个召唤她的地方过来。
随后便到了这忘川河畔前。这五百年来,她见过的人很少,虽说时间可以磨灭一个人的记忆。
但她依然认得这个渡灵者,她认得对方,不代表对方也认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