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方城的郊外,一男一女悄悄地从天而降。
再次踏上熟悉的土地,青墨觉得内心感慨万千。“想不到只离去了几天,便觉这人间已是物是人非。”
“青墨师弟若是还要在此感慨,恐怕救不了曼珠姑娘了。”一旁的晚汀捂着嘴,揶揄他道。
青墨黯然,想到曼珠,他的心就疼得像刀割一样。她若活着,若活着便好……只是,他该以怎样的姿态去见她。
晚汀见他不说话,知他又想起了伤心往事。“好了青墨师弟,我们赶紧进城去打探曼珠的下落吧。”
“嗯。”
再入安方城,这里似乎更加热闹了一些。经过这许多时日的休养生息,安方城又逐渐显现出了它作为商业小城的繁华的一面。
“老板,你看见没啊?”路过一家药房之时,晚汀与青墨见一个药房的老板正在与伙计兴冲冲地讨论着些什么。
“怎么没看见啊,那个人真可怕,头发是银色的,他怀里还抱着一个红衣的女子,应该是死了吧!那眼神,真是想想都后怕啊。”老板啧啧感叹。
“可不是嘛,所有人都看着他们。那人一看就是妖怪啊,不知道叶沙公子怎么会……”伙计一脸的惊恐,好像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唉,要我说啊,叶沙公子就是太好心了,连妖怪也救,说不定这些妖怪哪天恩将仇报将叶沙公子……”
“哎呦老板,您可别乱说啊。这要让其他人听见了,还不得用唾沫淹死咱们。”伙计赶紧制止住老板要说的话,生怕让别人听见。
“这位老板……”晚汀向老板福了身,“请问……”
“啊啊,姑娘啊,我们什么都没说啊!”老板吓得面色灰白,一个劲儿地摆手。一旁的伙计也是连连点头,表示他们真的什么都没说。
“呵,你们刚才诅咒叶沙公子的事我便当没听见……只不过……”晚汀轻笑,故意顿了一顿,声音也拉长了一些,眼见老板和伙计一脸的尴尬,“你们将那位叶沙公子的居处告诉我便可。”
老板和伙计松了口气,“这个呀,好说好说。不过姑娘不是本地人吧,连安方城鼎鼎大名的叶沙公子的住处都不知道……这叶公子呀……”
“请老板速速告知我们。”一旁的青墨见老板有长篇大论的趋势,立即上前作揖,打断他即将要说的话。他也听到了刚才他们的谈话,而且他们说到的红衣女子很有可能就是曼珠。虽然他不知道那个什么银发男子和叶沙公子是谁,但只要有一点希望,他都要追查下去的。
望见青墨如寒冰般的眼神,老板吓得哆嗦了下,结结巴巴地道:“叶沙公子……就住在…城西面的……柳府里。”
“多谢。”青墨略一抱拳,跟晚汀相对点头。二人便直奔柳府而去。
后边的老板和伙计都擦了一把汗,“好险好险,刚才那话要是让叶公子听见了,咱们可就惨了。”
“老板,不会那么惨吧,叶公子是好人……”
“你懂什么,叶公子还好说,我是怕那柳姑娘听见,哎呦!”老板啧啧道,想起那场面都觉得不寒而栗。
银腾地站起身来,急步直到刚刚从房内出来的叶沙面前,脸上的焦急清晰可见。
“叶沙哥哥,怎么样啊?”柳清清见叶沙终于出来了,松了一口气。但是她的叶沙哥哥看上去好憔悴好憔悴,他是不是太累了。叶沙哥哥……
叶沙疲倦地摇了摇头,“她的五脏六腑全都被震伤了,而且……”而且她身为妖的自愈能力也因此受了限制,完全不能恢复。
“这位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叶沙对银说。
银不说话,立即向屋外走去。
“叶沙哥哥,有什么话要单独跟他说呀?不能告诉我吗?”柳清清嘟着嘴,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
“清清,你先帮曼珠姑娘换一下身上的衣物吧。我有些话想要问这位公子。她……只穿红色的衣服……”叶沙顿了一下,叹息着说道。
“可……”柳清清还想说些什么,但一见到叶沙哥哥那满脸的倦色,她就觉得心软了下来。算了,她不想再给叶沙哥哥增加什么负担了。只穿红色的衣服啊,柳清清望了内屋一眼,还真是怪异。
与银来到屋外,叶沙定定地直视着眼前的男子,“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应该是妖吧?”
银望着他的眼神,知道他没有什么恶意,而且,他说的也不错。不管他承不承认,他都早就知道了不是吗。银点点头,灰色的眸子一片澄明。
“嗯。”叶沙沉思一会儿,“那你应该知道,她也是妖……你为何不用你的妖力来帮助她?”
银低下了头,愣了好一会,才缓缓抬起手,示意叶沙触碰。叶沙见他手上伤口重重,新鲜的血痂粘连在一起,“你的手……”,银摇摇头,示意叶沙查看他的脉象。叶沙半信半疑地按住他手腕处的脉搏,震惊道:“你被人封住了法力?”
银将手放下,沉默不语。
“原来如此……这都是她的命数……”叶沙沉重地叹了一口气,“天要灭她,我们做什么都没用了……脏腑碎裂,回天乏术……”
银睁大了眼睛,连叶沙也无法救她了……他低下头去,许久才颓然抬起头,用眼神示意谢谢。
“我什么都做不了……”叶沙叹了口气,“我一定要查出是谁伤了她……我绝不会……轻饶那个人……”他向来温润的眼神忽然透出凌厉的杀气,让银也有一瞬间的失神。是的,绝不能原谅那个人。
“公子,外面有两个人说想要见您。”下人来禀报叶沙。
“今日我没有时间,让他们改日来吧。”他每天接待的病人很多,但叶沙今天只想静静地陪着曼珠。
“他们说一定要见到什么红衣姑娘,还说他们有办法救她……”
“什么?”叶沙和银都愣了一下,红衣姑娘,是指……曼珠?“风儿,你先带这位公子去包扎一下。”叶沙转过头又对银说道:“我去门外看看。你包扎好之后便来主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