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华殿内,皇上赏赐来的宝贝堆积成了山。
文绿衣看着这些东西,轻轻抚着自己还未隆起的肚子,心里乐开了花。
真是没想到,山虎将军给的药这么管用,果然一点即中。想想,亏得那个女人的孩子死了。不然,她哪能有这么好的待遇,或者,皇上连正眼都不会瞧她一眼,更别说会赏赐她这么多东西了。
不过,这也有些日子了,皇上怎么只字不提后位之事了呢?如今,她身怀龙子,恐怕这后位就非她莫属了。至于山虎将军那里,她也就好交待了。
“娘娘,文丞相求见。”云香弱弱道。
自从沐兰馨离开后,云香就进了玉华宫。
文绿衣不放心她在别处,因为她知道的秘密太多了,还是搁在她眼皮子底下比较安全。
“女儿啊,听说你有喜了。”还没顾得迎出去,文海山就已经迫不及待地进了内殿,扶着女儿的两肩,欢喜地上看下看,“哎呀,你这肚子还真是争气。”
“爹,您快坐。”文绿衣忙将自己的爹爹扶到椅子上坐下,“爹,我这正在派人通知您呢,您这就来了。”
文海山真是喜不自禁,
“现在整个固北城都知道了,我能不知道?你这怀的可是咱南司复国第一位龙子啊,你可是给我们文家的列祖列宗光宗耀祖了。”
文绿衣抿唇笑着,沉了沉眸子,
“爹,我才不在乎是不是第一位龙子,只要是皇上的孩子,我都高兴。”
文海山斜睨了自己的女儿一眼,沉思片刻,突然收紧了眉心,神情有些凝重,
“女儿啊,你可不能太单纯,这么好的机会,若是失去了,可就不会再有第二次了。我可是听说,皇上已经让户部发檄文到各地,招年纪相当,家世相当的女子入宫选秀了。你若是再不有所行动,恐怕就没你什么机会了。”
文绿衣一听,顿时大好的心情一落千丈。
“选秀?您什么时候听说的?”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这才验出有喜,皇上就急着选秀纳妃,到底还有没有把她放在心里?
“在您诊出有喜之前,就是那妖女离宫没多久的事。”文海顿了顿,“那时我没敢跟你说,怕影响你的心情。”
文绿衣看了他一眼,微微叹了口气,
“我知道了,爹,若是没什么其他的事,您就先回去吧。若是有事我自会告诉您,您就不要再老往我这里跑了,让皇上知道了不好。”
文海山心里有些不舒服地看了自己女儿一眼,也不好说什么,毕竟现在她是皇上的人,论身份,她为主,他为臣,这是宫里,没有父女,只有君臣。
待父亲离去,心中不安的文绿衣便想着去找皇上问个清楚,免得夜长梦多......
经上次陌生人被黑衣人砍死在云来客栈后,客栈的生意就一落千丈,那黄油子也再没来。
眼看着进城出城的人从客栈门口来来往往,络绎不绝,可就是没人进来。掌柜的愁得直躲在房里抽焊烟,小二坐在门口愁得直望天。这年头,做个生意怎么就这么难呢?若不是看在掌柜的是他亲戚的份儿上,他早就不做了,到别处谋生去。
尤其是听说幽州城已被北幽二皇子三皇子收复,那想回去的心就更加迫切了。
可是再一想,这乱世的天下,今天这城池是北幽的,保不准一眨眼,南司又打回去,就变成南司的了。到哪儿都是个乱,还不如暂缓缓,随着掌柜的,多少有一碗饭吃。
“兄弟,”店小二正愁眉苦脸地云想着,忽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一回头,
“怎么是你?你怎么还没走啊?”
那细皮嫩肉的小哥眼神机灵的扫视了一眼,
“走,我房里有好酒,喝两杯去?”
正愁苦处无处排解,正好,这兄弟不嫌弃。
店小二呆愣了片刻,手往小哥肩上一搭,
“走啊。”
谁知那小哥身子像触电了似的往开一躲,竟然还红了脸。弄得店小二有些莫名其妙,他看了看自己的手,
“怎么?嫌我手脏?”
“哦,不是不是,我只是不习惯。”说着,便推搡着小二,“快走吧,一个大老爷们儿,干嘛这么婆婆妈妈的。”
吱吖,白面小哥推开了房门,店小二好奇地走了进去,打量着屋里的一切。突然,他被窗前桌上的东西吓了一跳,忙走过去,拿起一只梳子与耳环,看了又看:好家伙,没看出来,这小哥儿还挺好色的,什么时候叫的姑娘,他怎么不知道。
“来,先喝杯茶。”小哥倒了杯茶递过去,看到他手里的东西顿时脸都白了,“你干嘛!”一把抢过他手中的东西,“你怎么乱翻人家东西!”
店小二一怔愣,看着他眨了眨眼睛,
“我怎么越瞧你越像个小娘们儿?”
那小哥突然红了脸,
“你才是小娘儿们,人家长得俊,就说人家长得像娘们儿,哪有你这样的逻辑。”他突然话锋一转,“对了,问你个事。”
“酒呢?不是说有好酒吗?”那小二争嘴道。
白面小哥指了指床头的案子上,
“喏,十年杏花酿,一般人可是喝不到的。”
店小二一听,不由自主的舔了舔嘴唇,
“好,你问吧。”
“那天进店杀人的都是些什么人?”他神色紧张地,小心翼翼地问道。
店小二一听,脸都变了,忙跑到门口,看看门关好了没。他瞪大了眼睛,皱着眉头,紧张兮兮的折回来,
“你问这做什么?”
“说说呗。”那小哥追问道。
想着这小哥曾经帮过自己,跟其他房客比起来,也不摆什么架子,也不为难他。店小二沉了沉眸子,微微叹了口气,
“也罢,听说,他们是一个杀手组织,背后的大佬是文臣相,好像,好像还跟那个什么山虎将军也有关系,这些杀手专杀与南司对抗的北幽遗老,还有,还有文海山的政敌。”......
几株兰花在屋角静静的开着,散出淡淡的香气。明亮的琉璃盏将整个书房照得通亮。
花少容执笔疾书,这书信,寄出去了一封又一封,可就是迟迟不见回信。本想着,将她送到目的地,可是她执意不肯。也不知道她现在是否安全到达幽州。
正不安着,书房外忽然响起了叩门声。
花少容皱了皱眉头,
“谁!”
叩门声止却不见应声。花少容皱了皱眉,微微起身离案,谨慎的走到门口,再次小声问道,
“谁!”
“是我,将军。”那人轻声回道。
花少容忙打开了御书房的门,将那人迎了进去,
“卓然,你终于肯来了。”他扶着来人的肩头,眼眶微红。
“请将军恕罪,卓然来晚了。”卓然屈膝一拜,“收到将军的信后,我就着手去查了,可是查来查去,沐家二小姐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一点儿消息也没有。现在,城里城外形势颇紧。城内查南司奸细查得紧,城外那些暗杀组织查北幽遗老查得紧,所以我没办法书信于将军,就拿着将军的信物来了固北。”
“快起来。”花少容扶起卓然,“辛苦你了。”
他还是将军时,卓然是他手下的一名参军。一直对他忠心耿耿,后来幽州城破,他奋力反抗,差点成了俘虏,是他放了他。事后还劝他跟着他回固北,封他做将军。可是他却说他生是北幽的人,死也是北幽的鬼,他是一名军人,应誓死捍卫自己的国家。可现在他没有保住自己的国,也没有以死殉国,他怎还有脸去投靠敌国,做敌国的将军?
若真是那样,那他就不配做一个男人,更不配做一个北幽的男人,更不配跟过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