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门周围是一些喜阴的藤蔓,藤蔓下是凹凸不平的洞壁,并没有什么异样,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标志。
阿深觉得,既然这些洞凿在这么隐蔽的地方,这扇石门的机关也一定很隐蔽,不会轻易让人发现。也许,机关就在石门的旁边,只不过用容易忽视的东西给伪装了罢了。为了不放过每个可能错过的机会,他决定将他能触到的地方,一寸一厘的全部摸摸摁摁。
就这样,他每一厘每一寸的摸着,摁着,甚至连洞壁之间的夹角都不放过,可是仍然一无所获。难道他想错了方向?又或者这扇石门根本就是封死了,根本就打不开?他脑袋空空的瘫软在地上,若真是这样,恐怕里面就更有古怪了。
如果没有机关要想弄开这门,恐怕只能用火药炸开了。
他坐在地上直摇头叹息,一遍又一遍的看着那扇门,和它周围的一片叶,一砾石。忽然,一片叶子定住了他的目光,他发现那片叶子的光泽与其他叶子不同,那片叶子比其他叶子颜色稍浅,而且光泽很暗。他缓缓起身,走到那扇石门旁,微微伸过手,轻轻去触碰那片叶子。
假的!那片叶子竟然是假的,为了证明自己的感觉,阿深再次伸过手去触摸,并弯下腰凑近了看,这片叶子竟然是琉璃做的。惊讶的同时,他也看到了希望,这片隐在真叶子里的琉璃叶一定就是打开这扇石门的机关。
可是打开这扇石门的同时,又是否有潜在的暗器等着我?他犹豫了片刻,便轻轻拨开那片琉璃叶周围的叶子,想看看这片叶子连在什么东西上,又或者,这片叶子之下是什么。可是当事实摆在他眼前的时候,他的心不得不剧烈的震颤了一下。
那片琉璃叶竟然是从那藤蔓的粗茎上长出来的,确切的应该说,这片琉璃叶的叶柄是插在那藤蔓的主茎上的。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或许就是这个理吧。他不知道,他拨动这片叶子,又或者拔掉这片叶子会有怎样的后果。又或者,这洞里根本就没有任何暗器机关,毕竟,这洞凿在这么险要的位置,本身就是天然的屏障。
他试了又试,仍是不敢轻举妄动......
长夜漫漫,本就失眠的花少容更加无心睡去了。他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最后只好披了衣衫下了床榻。
走出纱幔,在栏轩处看到一袭清冷的身影,正幽幽的坐在桌边,泡着一壶香气四溢的茶。茶烟袅袅,罩着她一身白衣胜雪,有种孤寂的清寒。看着看着,一种别样的情怀从心底油燃而升。那不是她吗?只有她才喜欢穿胜雪的白衣,只有她身影才会那样清寂。
花少容不觉加快了步子,可是待走近一看,他那高涨的心情顿时低落到极点,
“是你?”
文绿衣忙惊慌失措的站起来福了福身子,
“皇上。”
正好口渴,花少容便在她身旁坐下,
“免礼。”
文绿衣这才直起身子,轻轻站在他身侧,为他奉上了一杯刚刚烹好的茶,茶烟微袅,茶香缭绕,
“皇上,这是雨前的龙井,我特意采集了正午时的月露,和着正子时的月华,茶香便更加清冽,想着,皇上一定睡不着,就在此候着皇上了。”
花少容接过玉盏,捧在手中转着杯盏轻嗅,这茶果然比一般茶怡爽,他不由得侧目看了看文绿衣,发现她的眉目之间竟有些兰馨的感觉。慧质兰馨,只不过是少了兰馨那种特有的灵气。他轻轻抿了口茶,唇齿留香,润喉清肺。
“嗯,确是好茶。”他淡淡的说了这五个字,却是在文绿衣的心中搅起了千层浪。
她看着他,墨发轻绾,素衣轻逸,面如冠玉,目如星子,仿若谪仙下凡。虽是她近在他身旁,却是咫尺天涯之距。她很想伸手去触摸他的脸,感受他的温度,可是当手微微伸出一小截时,她又蓦地缩回去了。她怕自己的主动会惹他嫌弃。
大概,他是喜欢矜持的女子吧。
“皇上,若是没什么其他的事,绿衣就先退下了。”她福了福身子,正欲转身离去,一只手突然握住了她的手,她微怔,缓缓回头低眸,眼眶一热,想说什么,嗓子却被哽得生硬,什么也说不出来。
“留下来,陪陪我。”花少容的声音有些凄凉的冰冷。他的目光在月光下时明时暗,有时空洞,有时溢满,空留眉目间一丝孤寂。
她看着他,忽然觉得有些心疼。
“好。”他没有说朕,而是用了一个‘我’,让她觉得好欣慰。
这一个‘我’字,让她觉得她所做的一切都值了。
那一夜,她就那么陪着他,看星星,看月亮,一直到看晨曦,虽无一语,却胜似千言万语。
文绿衣看着自己被他握过的左手发着呆:他会不会喜欢上我,他为什么要留我陪着他?不是有皇后吗?她轻轻嗅了嗅左手,上面还残留着他的味道。从此以后,她就可以枕着他的味道入眠了。
怪不得,怪不得兰馨不在他身边,他也不正眼看我一眼,原来他身边还有个小狐狸精啊。哼!我倒是要瞧瞧这小狐狸精的模样!
哐!杯中的茶水被她重重的一放,溅得到处都是,沐兰绮怒然站起来,
“打听清楚了吗?昨儿个夜里陪了皇上一夜的究竟是谁?”她质问着花少容身边的小太监,“喏,这个是赏给你的。”因是初来乍到,便想用钱打通关。毕竟,有钱能使鬼推磨。
那小太监一看到那么多银子,眼睛顿时亮了,边接过银子边说,
“昨儿个夜里一直陪着皇上的是绿衣姑娘,她是文丞相之女。”
绿衣?哼!好个文绿衣,也是相国之女,难道这是在提醒我,她很有可能代替兰馨在少容心中的位置吗?危机感瞬间在沐兰绮的心中四伏。
不行,我一定不会让他们之间再继续下去,我一定要将他们之间的情愫暗暗的斩杀在萌芽之中。不然,她真的成了下一个沐兰馨,那我就永远翻身之日了。
“是吗?告诉她,我想见见她。”
“是,皇后娘娘。”
宫里来人?皇后娘娘要见她?文绿衣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她与皇后虽有过一面之缘,但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估计她都早已忘记了她的存在吧。她突然说要见她,究竟是何意?依两人的身份与位置,好像并不需要什么交集吧。
“小姐,宫里的人在催了,你赶紧去吧。”贴身丫头在门外催喊道。
文绿衣皱了皱眉,
“来了来了。”
一进宫,她就被直接带到了皇后的静福宫。
一走入静福宫的大门,她就看到了一袭华丽的身影立于大殿正中央,
“娘娘万福。”她福了福身子,心情稍稍有些紧张。
沐兰绮眉目轻佻,缓缓转过身,轻轻踱到她身前儿,微微绕着她转了一圈儿,
“嗯,确是有几分姿色。”文绿衣被她这种眼神看得浑身都不自在,也不知道她倒底要干什么,“抬起头来,让我瞧瞧。”文绿衣乖乖的抬起头,沐兰绮一瞧,“怎么觉得你这么眼熟?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原来,她对自己还有那么丁点印像,文绿衣扬了扬唇角,
“在去幽州的途中,有幸见过娘娘一面。”
经文绿衣一提醒,沐兰绮蓦想起,在那小酒馆儿里,这臭丫头还骂过她呢,那时在她跟前儿还挺横。原来,那个时候,她就在打少容的主意了。不简单,这丫头很不简单。
沐兰绮似笑非笑,
“哦,我记起来了,没想到咱们还挺有缘的。我在这里也没个亲人朋友,不如咱们做个姐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