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有小桃姐的消息了……”琪星慌张的跑进来对着慕容雪说,可是她的语气却满是忧伤。慕容雪看着琪星,眉头紧皱着,眼眶是湿润的,鼻头红红的,显然是已经大哭过一场,就连声音都充满沙哑。
慕容雪放下手里的茶杯,终于找到了,这个丫头害她这么焦急,寝食难安,她等一下定要好好惩罚她。总这么贪玩会误事的。慕容雪难掩喜悦的神色,她有些激动的拉住琪星的手,一边微笑着一边朝门外走去:“琪星,那丫头在哪儿呢?本宫可得好好罚她才行。”
“娘娘。”琪星的声音有些失控,她的眼泪夺眶而出,双手颤抖的她用手紧紧的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小桃姐,走了……”
慕容雪愣住了,这个她不愿接受的消息在她的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琪星的失控,小桃的离去,慕容雪似乎被什么在身后狠狠的刺中了心一般。小桃那轻悦的笑声,那可爱的身影,那乖巧的表情,还有那时时刻刻都给予她的温暖,就在这一瞬间变得那么冰冷,就只是一个夜晚,一个夜晚……慕容雪哭了,哭的声嘶力竭,哭的撕心裂肺,她不想失去小桃,那个可爱的丫头……
“本宫要去看她,不会的,她怎么敢,又怎么舍得离开我呢?不会的……”琪星扶着她,慕容雪知道,若不是琪星在此刻她一定是跌坐在地上的。慕容雪怎么也接受不了小桃的离开,不相信那个丫头会丢下自己的,那个丫头也一定不舍得。
“娘娘……”琪星拉着慕容雪,她的失控,她的悲痛,琪星心里都懂,因为她也承受着相同的痛苦。
“琪星,带……带本宫去……本宫要看看她……”慕容雪泣不成声,倒在琪星的怀里。
南宫佑来了,他本来在政务殿,可是刚刚收到侍卫的消息,知道了小桃的噩耗他就立马放下手里的工作赶了过来。他知道他心爱的雪儿定会承受不了,在这个时候,他必须陪在她的身边,因为正如他所说的他视慕容雪为他的结发妻……
南宫佑紧紧的抱着慕容雪,他似乎想用尽他怀抱的温柔来融化她的伤痛。可是奈何她的悲伤那么深,那么重。慕容雪哭到嗓子沙哑,眼睛红肿,她的眼泪似乎都要流干了,没有声音,只是一下又一下的抽泣着。南宫佑依旧安抚着她,他的手拍着她的肩,他的语气缓慢而温和,他的气息都是满满的安全感。其实,不知为何,南宫佑的心里竟然有些愧疚,这是他的家,他的天下,可是他却没有守住他心爱女人所深爱的。他在责怪自己,也在责怪那个带走小桃的人,他甚至对于慕容雪的悲痛都是感同身受的。因为在他的记忆里,那个丫头是善良的,美好的,可爱的。他总是能看到她跟在慕容雪的身旁,忠心耿耿,尽忠职守,在这宫里她的灵魂无疑是让多数人颤抖的。
“雪儿,朕会查出真相的。朕,不会让小桃白白冤死的。”
“从我进宫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这个琉璃瓦铸就的辉煌宫殿,碧瓦红墙,幽深宫巷就是和我格格不入的。从封妃下毒到栽赃嫁祸再到陷害禁足,这一步步走来,我才知人心竟是如此险恶的……安姐姐的辞世,莜桐的背叛,小桃的离去……一个一个的都走了,都离开我了……”说到这里,慕容雪哽咽了一下,南宫佑搂着她的手更用力的抱紧了,似乎在阻止慕容雪继续说下去。可她没有停,她继续诉说她内心一切的不满。“我失去的太多了。我累了……”就这一句,就这简单的一句“累了”到尽了慕容雪内心所有的无助。她本该驰骋在茫茫的大漠上,骑着骏马,唱着歌谣,让她那银铃般的笑声在大漠飘扬,而如今,她在这深宫里,每天都只能看着这高高的,冰冷的宫墙度日。她唯一的寄托竟然和那些她怜悯的女子一样,依靠着这个帝王。她上一次开怀大笑是什么时候呢?好像是几年前在那个飞着萤火虫,满天繁星,微风荡漾的芦苇湖畔。可是,那个陪她放风筝的人呢?如今也成为了别人的爱人了,也爱着别人了……
慕容雪苦笑着,她流着泪苦笑着。南宫佑的温柔,南宫佑的关切,南宫佑的怀抱,似乎都无法逆转她此刻渐渐冷去的身心……
“陛下。我想去看看小桃……”她在他面前不在自称臣妾,她当真是厌倦了宫里的生活了,厌倦了这样勾心斗角的日子了。他爱她,南宫佑深爱着慕容雪,所以她的任何请求他都会答应。他也必须让她接受现实面临失去,他的女人一定要坚强起来才可以,因为,他知道一场大乱在所难免。
小桃死了,可是宫里的人都知道她的地位,虽不是掌事嬷嬷,也不是在御前侍候的宫女,但人人都得知慕容雪颇得陛下喜爱。所以,小桃的尸体也没有按照天佑的惯例立刻处理掉。南宫佑倒是把大理寺的官员都召集起来了,非要调查此事不可。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若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又怎么会引得南宫佑大动干戈呢?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一次的大风波又是因为慕容雪。
慕容雪来到停尸房。房间里很黑暗,只有那几盏煤油灯散发着微弱的光,在空气里一闪一闪的,配合上周围的环境,倒是有些慎人。地面上很潮湿,通过微弱的光还可以看到发黑的血迹,也不知是哪一具尸体留下的。一进来就问道一股难以言语的味道,那味道特别刺鼻,当味道进入鼻腔后,人就能明显的感觉到胃里在翻江倒海。慕容雪忍着恶心,迈着艰难的步子前行着,她心里很被刀绞着一般,可她又默默的祈祷希望等一下那张白布下的面孔不是小桃,不是那个丫头。
“娘娘,小桃在这。”那个负责检验尸体的太监掀开了那块还带有血迹的布。慕容雪看完后立刻瘫坐在地上,琪星立马赶过来想要扶起慕容雪。可是,慕容雪就是一动不动的,眼神呆滞的,任由她的泪水冲刷着白皙如玉的面庞。琪星一边叫着慕容雪的名字一边克制着自己不要去看小桃的尸体。可是,她还是看了,本来粉红的脸蛋变得苍白,干裂的嘴唇上还有血迹,嘴角有些乌青,身体被白布盖着,但放在外面的手却满手的鲜血,手掌上还有些污泥……那张脸,那张手,好像都在极力的挣扎着不想离去……
后来还是南宫佑进来才将慕容雪抱了出去,可慕容雪死死地拉住小桃的手不肯放,琪星和南宫佑劝了好久她才肯离开。
时光不会因为她慕容雪的悲痛而停留,更不会因为小桃的不舍得而倒流。南宫佑将慕容雪送回了漠瑶宫后就离开了,没办法他是一国之君,即使他不舍也必须舍得,还有太多太多的事情等着他处理。他走的时候一遍又一遍的询问慕容雪,慕容雪也只是无力的说:“你去吧……我没事……”
听到她说自己没事,南宫佑反而更加不放心。他宁愿她扑在自己怀里把一切都发泄在他身上。一次又一次的叮嘱琪星要好好安抚她的情绪,又命令了太医开些调理的药膳,她这样伤心,肯定是要伤身子的尤其是体内的毒还没有化解。又让御膳房做了些清淡的食物。他知道她不会吃但还是让人备下来了。
南宫佑走了,琪星去御膳房了。房间里只剩下了慕容雪一个。她坐在床铺上,盯着窗外的秋千,晚风吹拂着秋千,恍惚间,慕容雪好像看到小桃坐在秋千上,微笑着,笑得那么好看,那么动人……
“娘娘,天要黑下来了,点灯吧。”进来的是个女孩,因为夜幕降临,慕容雪并未认出那人是谁,轮廓倒是有些像小桃。慕容雪脱口而出:“小桃……”慕容雪起身跑过去拉住那个女孩,走近了,才看清,不是的,不是小桃,小桃不会回来了。面前的这个女孩是新来的,慕容雪还记得当时是小桃领过来的……
慕容雪失落的转过身,弱弱的,用沙哑的声音说:“点灯吧,在宫门口也点一盏,要最亮的那一种,不然,小桃看不清回家的路……”
慕容雪坐在镜子前,她拿起那把檀香木梳,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着头发。她知道小桃离开已成事实,可她更想知道凶手是谁……她知道这个深宫容不下她,可越是如此她现在反而越要留下,而且要将这些人踩在她慕容雪的脚下。她并非想针锋相对,可恨他人步步紧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