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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改变

雨默擦干眼泪,对任静池说,“是我,我是雨默。”

“雨默,我真的很想你,我多希望你现在就在我身边。”任静池的语气欢快起来。

“我会的,我会买最早的一般车去你那里。”

“太好了,我会安心在这等你。”

“可以先问问发生了什么事么?也许你不想说……”

“……我很害怕,我被他骗了,被李俊,我的积蓄,我的店,我的梦想,现在都没有了。雨默,我真的很害怕,我忽然不知道我该怎么继续活下去,原本我以为,我离开了避安,一定会活得更加自由,快乐,我会重新找到自我,会继续我的梦想,会得到勇气与自信,原本我以为我真的已经向前走了很远,我是多么的喜欢未来的自己啊。可是,这一切现在都被我搞砸了,我不知道该这么办,雨默,我真的很害怕,真的……”

“没关系的。”雨默温柔下声音,说“没关系的。你想要的你都会得到,如果一切还没有来,那么就是他正在去往你方向的路上。所以没关系的,不要急,你要耐心的等,要相信,属于你的,从不会离开你。”

别怕。雨默深深的望向窗外,沈避安正在马不停蹄的去往你的方向,别担心,你从未失去你所爱的一切。你所爱的,也正爱着你。

雨默第二天一早,才准备去买车票,并非是不急着见任静池,而是她想尽量给沈避安与任静池多一些的时间来相处,这么长时间的隔阂与委屈,她想他们两个一定都有许多话想对对方倾诉。

雨默到达车站的时候,天才刚刚亮起,检票口却已经排起了一条长龙,这一年的冬天,终于也要接近尾声,新年临近,每一年的这个时候,都有许多人带着既疲惫又欣喜的表情来到这里,一张车票,拥挤而艰难的路程,为的都是归家,去见最亲的人们。人类这些最朴素的行为,也是最有人情味,最为可爱的。

雨默为之而动容,她默默的排在队伍的最后,碰见焦急的人们,便默默的向后退一个位置,也因此,半个多小时过去,检票口依然距离她遥遥无期。

就在这时,雨默的电话响了起来,是杨恩泽,看见这个名字,雨默的头一下子大了起来,她才终于想起,原来今天已经休假结束,她该回去上班了。

无可奈何,雨默只好硬着头皮接起电话,因为理亏,语气一开始便弱了许多。

“何雨默,别告诉我现在你还在上班的路上。”当然,杨恩泽的语气也是一如既往的不友好。

“额。我……是的。我今天去不了了。”

“哦。”

杨恩泽平静的态度让雨默惊讶的同时也松了口气,“嗯。我有事。”

“所以,你就是这么请假的?一个电话没有,上司亲自打来电话,你就只用一句我有事就打发了我?”

的确有点说不过去,雨默谄谄的想。

“的确是有事有因,我的朋友,任静池,前一段时间莫名失踪,昨天才有了她的消息,所以,我今天必须过去见她。”

“这个朋友对你来说比目前的工作还重要?”

雨默毫不犹豫的回答,“是的。她如同我的亲人。”

杨恩泽沉默了一会,说,“你要去哪?”

“静安。”雨默如实回答。

电话那头再一次陷入了静寂,雨默等了一会,真诚的说,“我在买票,马上就到我了,我保证处理好我的事情后马上赶回公司,加班也会完成工作。所以,请你给我两天时间的假期。”

“你不用买票了。”

“我真的很着急,杨恩泽,静池姐对我真的很重要,我拜托你,你能不能就通融我一下……”雨默皱起眉头,急躁起来。

杨恩泽不耐烦的叹一口气,“我也是拜托你,何小姐,事情不是只在你一厢情愿的想法中才是真的,我打算和你一起去静安,所以你先不用买票了,我正好在附近,15分钟左右,我去接你。”

雨默无言以对,挂断电话后,她离开了检票口,心里反复想的是杨恩泽刚才的话,事情不是只在你一厢情愿的想法中才是真的,雨默这才如梦初醒般的发现,她的自负与自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占据在她的主意识里,左右着她的判断与生活,慢慢的,她的确已经迷失了方向。

明明儿时的她是如此笃定,懂得双向思考,也更能轻易相信世事,区区几年,她就已经将她最初对世界的认知完全反转,到底有多少决定是通过她的主观意识而被她下了定论的呢?大学这四年,浑浑噩噩,她竟完全回忆不起来她的生存痕迹。

雨默忽然为此而羞愧万分,她似乎沉浸在她自己为自己制造的情景剧中太久了一些。

就像当杨恩泽对他说要和她一起去静安的时候,雨默的第一意识是怀疑,她甚至还在检票口徘徊了一下,打算无论如何也买上一张票,以备杨恩泽不来时,自己也不至于狼狈不堪。

雨默为自己的想法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同时也不得不承认,这就是现在的你,何雨默,这就是一直没有清醒起来的你自己啊。

理清了一些思路,雨默心里倒忽然坦然了许多,她慢慢走到站前,安下心来等起杨恩泽。她对他的基本认知还在,抛去她情感上对杨恩泽的偏见,她所认识的杨恩泽,虽然拥有典型的逃避型人格,但是却终究是个肯为自己行动负责的人。

跟预期的一样,杨恩泽的车子于18分钟后停在了雨默的身边,雨默向前一步,坐进了副驾驶。并且对杨恩泽充满感激的笑了笑。

雨默的忽然友好让杨恩泽一时难以适应,他压下满心的不自在,扭开音乐,伴着轻柔的曲调,总算可以开口,“你那个朋友,是我之前见过的,来家里找你的那个女生吧。”

雨默点点头,“是的,她叫任静池,我只有她这么一个朋友,小时候我们一起在静安长大,没与她成为朋友之前,我其实一直受到排挤,正因为她和避安哥,我才拥有了坚强的心,所以,她既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亲人,于我来说,非常重要。”

“唔。”杨恩泽边将车子驶向国道,边若有所思的说,“那,那位沈避安怎么没与你一起去。”

雨默深吸一口气,平和的说,“他太着急了,一得到静池姐的消息就马上连夜赶了过去,我也不想同他一起去,我希望他能和静池姐有单独相处的机会。”

杨恩泽点点头,表情平静,眉头去隐约的皱起几个褶皱,雨默回过头笑笑,说,“我没事。避安哥和我,只是一时走错了路,现在他找到该去的方向,我理应为他高兴,更何况,那段时间我们能够互相取暖,也算是情义。”

杨恩泽很是讶异,他用余光认真的看了看雨默,发现她周身宁静,目光沉稳清澈,嘴角微微上扬,看起来并不像正在压抑痛苦。而她此时的样子,竟与儿时的她融合,变得一模一样。

杨恩泽也勾勾嘴角,内心忽然涌出一股柔情,“何雨默。”他忽然唤她的名字。

“嗯?”雨默歪过头,轻柔的答了一声。

杨恩泽倒吸了一口气,这个回答他还记得,是过去雨默最常见的应答他的模样,他的心忽然微微一动,目光也波动了起来。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似乎不一样了。”

雨默笑笑,点点头,又摇摇头,“我只是,记起了我是谁。”

“不过,这也多亏了你。”末了,她又轻轻加了一句意义不明的话,杨恩泽疑惑的耸耸肩,没有回答。

他们相处的氛围变了模样,雨默的从容让杨恩泽一颗心也悄悄落下,暂时,他想他们都能抛下前尘,不带情绪。

车子一路迅速行驶,到达静安的时候,已是下午,远远的,雨默就看到一牌匾上挂满了彩色的灯泡,再往里看,每颗凋零的树木上也都缠绕上了彩色的光芒,星星点点,让萧瑟的冬天也显得并不那么萧条了,操场上有很多孩子,都由一个老师带着,围在一起做灯笼,孩子们的头挨着头,脸上带着新鲜而期待的表情。

是新年该有的祥和温暖的样子。

雨默下车,远远的看着这热闹的景象,脸上不自觉得展现出了笑意,杨恩泽随后跟来,自言自语般的说,“我小时候的印象,孤儿院既冷清又没有人情,现在看来,是我错了。”

雨默摇摇头,“那个年代的确不如现在这般喧嚣,也证明了,现在的孩子比我们那时更懂得自己的价值,希望他们会明白,即使天生就注定我们没有得到父母的爱,但也始终不能丧失爱的能力。”

杨恩泽点点头,语气平和起来,“你其实很适合教书,或者养育孩子。”他笑笑,“来很讽刺,我也认为,了解越多痛苦的人,越能够成为好的长辈。”

“可不见得。”雨默抿嘴笑笑,带着杨恩泽向徐妈的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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