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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女儿出事

兰心突然感到,在虚伪、自私、狡诈之外,孟杰让她弄懂了大言不惭的全部要义:“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从今以后,我们互不相干!”

孟杰无奈地看了兰心一眼,然后往外走,走了几步,又倒回来,掏出一叠钞票放桌上:“你好好考虑一下我的话,想清楚了打我电话。”

兰心看着孟杰离去的背影,很想抓起那叠钱朝他狠狠砸去,但很快又想到,用钱砸人历来只是有钱人才干得出来的事,自己只有被砸的份,没有钱,她们母女俩要怎么生活。

想着让她无法不怨又不能不生出疼痛和怜惜之情的男人,只有一个孟杰,可她要与这样一个人痛彻心扉地绝裂,用她伪装的冷酷拒他于千里之外,就这样一步步走向形同陌路,兰心又一次泪流满面。

爱已成过眼云烟,如今唯一对她不离不弃的只有空气,如果留下,得面对与那么强大的对手角逐,由受害者轻易就戏剧性地变成了小三,而由小三转正却回天乏术。兰心在心里大声质问孟杰:为什么你一个人要伤害我两次!为什么给不了我名分还要来招惹我!我要做人人得而诛之的小三吗?可我明明不是第三者!为什么局面会变成这样?

兰心突然想到了死,死了就可以一了百了,可孩子呢?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我有资格剥夺她活下去的权利吗?当初为什么要那么不理智地生下她?

兰心精神恍惚,神志不清,不知不觉,已经抱着女儿走到了大街上。此时,正是下班的高峰期,可兰心浑然未觉。

走着走着,兰心隐约看到一辆车冲到了自己面前,然后是急刹车刺耳的声音,兰心就此直挺挺地倒下去了,再无知觉。

兰心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看自己旁边,自从生了女儿,她习惯了早上醒来就找女儿。兰心看了身侧,女儿不在!她顿时紧张起来,女儿怎么可能不在?兰心猛地一下地坐起来,感觉眼前直冒金星,她一动不动坐了会,才稍稍缓过来,扫了一样屋子里的情况,不是自己家,反倒像医院。

兰心仔细回忆了一番,车,刹车声,自己抱着女儿倒下,难道,我出了车祸,已经废了?兰心想。她看了下全身上下,没什么异样,再动了动,感觉没事。那么,女儿呢?她不会已经……为什么出事的不是我!

想到这,兰心马上下了床,顾不上穿鞋,哭着往门外跑,她必须马上要去找人问个究竟。在门口,兰心差点撞到了孟杰的母亲。

孟母:“你去哪?”

兰心:“我找我女儿去。”

孟母:“不用找了。”

兰心:“你这话什么意思?你别吓我好吗?”

孟母:“孩子我已经抱回家了,你这个做母亲的不称职,不顾她的安危,抱着她到此横冲直撞,我这个当奶奶的只好接手了。”

兰心:“我哪里不称职了?总比你儿子强。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孟母:“你知道你干嘛了吗?你这样当监护人的真是少见!”

兰心:“我只记得我抱着女儿在车前面倒下,你能不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了?我女儿有没有事?”

孟母:“你在马路上晕倒,那个司机还以为你是被他撞到了,吓得开车跑了,是附近有人打电话给了110和120。你跟孩子进了医院,医院为了联系家属,翻了你的手机通讯录,然后给孟杰打了电话。你晕倒时还紧紧抱着孩子,所以她没什么事。”

兰心听到女儿安然无恙,心里先是长舒了一口气,而后却涌上了一股酸楚,孟杰这么绝情,都不来看自己一眼:“怎么是你来了,他人呢?”

孟母:“你以为我想来呀,我还不是血浓于水,担心自己孙女的安危。孟杰去派出所了,司机没跑得掉,抓进派出所讯问了,还被扣在那,既然你们出事与他无关,孟杰去说明一下情况,把人放了。事情解决了他就要回家,安抚家里哪一个,你以为给他添的乱还少了!”

兰心想起来都后怕,如果没人管,自己和女儿的后果不堪设想:“多亏了那些好心人,也谢谢你。”

孟母语气缓和了些:“你再住两天院吧,医生说你贫血比较严重,精神状态也不好,其它没什么大碍。住院费我已经替你交过了。”

兰心:“我不住院了,我要女儿,现在就把她还给我,好吗?我可以照顾她了,不会再带着她乱跑。”

孟母:“我来,主要就是为了跟你谈孩子的问题。”

说到谈孩子的问题,兰心又激动了:“孩子是我生的,跟你们无关,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孟母:“你很清楚,她身上流着我们孟家的血。”

兰心:“既然你都知道了,你想怎样?”

孟母:“让她认祖归宗,至于你,我会给你一定补偿,我不管你以后去哪,只要不去纠缠孟杰就好。或者,你愿意做他的地下情人,我也可以睁只眼闭只眼,但前提是,要知道本分,别把事情闹到不可收场。”

兰心:“我可以保证不去干扰你们的生活,但要我把自己的孩子给你,这不可能!我现在就只剩下她了,她是我的精神支柱,你为什么都不肯放过,你一定要赶尽杀绝吗?你从始至终都没承认过我,我凭什么要承认你是孩子的奶奶!”

孟母:“我是为了你,为了孩子好,跟着你,你拿什么养她?自己的衣食都成问题?”

这话的确说到了兰心的痛处,一时无言。

孟母:“你把孩子交给我,我能让她过上公主一样的生活,比跟着你不知道强多少倍!”

兰心:“我想好了,我把她送回老家,让我妈带,我去上班。”

孟母:“你家是农村的吧?你带回去,没名没分的,别人会怎么说?据我所知农村很忌讳私生子的,你难道要让你的亲人也跟着背上不光彩的名声?让孩子这辈子都活在阴影里?”

兰心想起母亲清白了一世,如果自己带个来历不明的孩子回去,肯定会让亲人都蒙羞,不禁哭了:“我没想这样,你也是一个母亲,能不能将心比心,为什么要这样逼我!”

孟母:“我早就提醒过你的,没想到你又走了回头路。事已至此,现在,你只要把她交给我,一切问题都解决了。”

兰心:“给你,让孩子去受那个女人虐待吗?你怎么这么残忍?” 孟母:“这你大可放心,这个家我说话还没人敢不听,只要我在一天,就没人能欺负到我孙女。”

兰心:“人家可是有后台的千金小姐,你拿什么镇住她?”

孟母:“这就不是你需要担心的问题。她家里再有背景,嫁过来就是我家的媳妇,还得忌惮我这个婆婆三分,再说了,谁叫她自己不能生!”

兰心突然明白了:“你给点时间想想,别逼我。”

孟母看出自己的攻心战术已经达到了预期效果,也不再穷追不舍,反正孩子现在在她手上,她掌握着主动。也不是自己狠心,要怪就怪自己那个儿媳妇婚前检查的结果,怀孕的几率非常低。

看着孟母离去,兰心脑子里纠结成一团,喃喃自语:“宝贝,我把你带到世上来是不是一开始就错了?”

“后来呢?你还是做了孟杰的情人。”听兰心讲到这,兰月止不住问。

兰心:“我是那种人吗?”

兰月:“孩子呢?”

兰心:“我去找过他们,孩子没能要回来。”

兰月:“你就这样把孩子送给孟家了?她可是你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啊!你怎么舍得!你没办法,可以带回来,我们一起养啊!”

兰心:“我们怎么养,让她和我们一样从小受苦受穷,被人瞧不起吗?让她被人嘲笑是一个私生女吗?我们也很早就失去了爸爸,我不想她得到的爱也不完整。”

兰月:“我可以跟别人说是我的孩子,她有父有母,谁会说闲话。”

兰心:“你们能让她锦衣玉食,受到良好教育吗?你们能给我10万块吗?我过穷日子过怕了,你知道吗?我不想她又重复我那些心酸的经历!”

兰月:“说到底,你就是为了钱!爱慕虚荣!”

兰心被姐姐的话狠狠刺痛了,她可以忍受任何人的误会,却无法承受姐姐的尖刻言辞给她带来的伤害:“对,我就是见钱眼开,为了钱,我什么都可以出卖!”

从内心里,兰心承认姐姐为了这个家,为了她,付出了很多,她一直很尊敬姐姐,但兰月永远不会了解她的感受,并不知道为什么,兰月总是将她的心理推测为阴暗的一面,兰心已经习惯了不做任何解释。

姐妹俩不再讲话,背对着背由装睡到真的睡去

兰月一早起床就回陆家了,当时宋秀丽正在做早饭,叫了一声,不知道是不是兰月没听到,没答应,头也不回,就那样走了。

等到兰心起床,宋秀丽便问兰月是怎么了,在母亲的追问下,兰心只好避重就轻地将自己在外面的经历又复述了一遍,听完,宋秀丽一言不发地进了卧室,之后,兰心隐隐听到了母亲压抑的哭泣声。

兰心踌躇了好一会,才鼓起勇气,走进卧室,宋秀丽果然正在用手帕擦眼泪。兰心走到母亲面前,双膝跪下:“妈,我错了,我不但没给你争光,还给你添堵,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就是不要把气憋在心里,伤了自己的身体。”

宋秀丽哭得更伤心了,哭了好一会,才慢慢平息住:“兰心,快起来吧,地上冷。妈不怪你,大家都欺负你,我如果再不护着你,你该多难过。那些都过去了,重要的是以后,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兰心:“妈,我打算以后不出去了,我想去考教师,就在老家教书,好好陪着你。”

宋秀丽放宽了心:“还是在家里安安稳稳地好,我们不求大富大贵,只要一家人平平安安。”

第二天,兰心叫上母亲和姐姐一起去赶集,买了钱纸还有鞭炮等,因为两年前奶奶过世时没能回来参加葬礼,现在回来了该去祭拜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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