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以为,这两件事必有联系,呼延霆只怕还在我祁国,想要与北境的狄军里应外合。”
云苓虽然不懂战事,但她觉得何铮说的有些道理,她听何铮又道:“属下会多加派人手,势必将呼延霆抓到,他落在我们手里,不信狄人不退兵!”
楚元昭却摇摇头,“这样太冒险,一旦北境危急,抓不抓人并无分别,狄王凶虐残暴,绝不会为了一子放弃祁国河山。”
“那……”何铮没了注意。
楚元昭想了想,“先调兵到北境,襄王再有消息立刻告诉朕。”
“是!”
“还有。”他将何铮唤住,“宣四品以上大臣速来见朕。”
……
云苓站在楚元昭身边,看着群臣在下面站了两排。
她寻着,却没看到云戈的身影。
“启禀皇上,派出去的人回来说,云大将军突患急症,无法前来面圣。”唐修将实情告诉给楚元昭。
楚元昭眼色一动,却没说什么,直接对其他人道:“朕急召各位,是因为北境突发战事,襄王虽连战数日,但形势于我大祁不利,朕想听听你们的意思。”
底下的人一听纷纷惊讶不已,有个文官打扮的人捋着胡子,“狄人好不讲信用,屡次骚扰我北境,如今竟敢兴兵来犯,真是可恶之至!”
“是啊。”有人附和,“先帝在时,我们祁国给了他们那么多粮食布匹,他们怎能恩将仇报啊!”
“狄国那些蛮人都是喂不饱的狼,他们是不懂这些的!”
楚元昭扫过刚刚发言的几个人,“朕不是叫你们来发牢骚的。”
那几人一听,立刻把头低下,不敢再议论什么。
过了片刻,夏振坤出来一步,“敢问皇上,如今北境情势如何?”
楚元昭没说话,把军情密函让唐修转交给他。
夏振坤看了,眉间顿时一紧,刷的抬头,“襄王的先锋军损失惨重?”
身为辅国将军,夏振坤征战多年,对襄王很是了解,襄王手下皆是神兵勇将,尤其是那支先锋军向来所向披靡攻无不克,如今竟败在狄人手下。
不只是先锋军,在重峪关外一连几战都无法退敌,狄人又有备而来,若是耗下去形势极为不利。
楚元昭看着他,“夏将军可有对策?”
夏振坤想了想,“臣以为,祁国急需一场胜战来稳定军心,也好挫一挫敌人锐气。”
楚元昭认同,“朕已经调拨兵马过去,让襄王有可用之兵。”
正说着,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不等通报,何铮便急步走了进来,“皇上,北境再传军情。”
楚元昭刷的撕开信封,读着上面的内容,眉间渐渐蹙起。
他放下信函,看着众人,“狄军已达重峪关。”
下面骤然传来一阵接着一阵的惊讶声。
噪杂声中,楚元昭看着众臣,“朕调拨过去的那些援兵远远不够,必须有人领军前往助襄王退敌。”
话音一落,殿内一下子恢复了安静。原本你一言我一语的众人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齐齐禁了声。
尤其是武将们,纷纷埋下头去,仿佛生怕被楚元昭看到。
楚元昭的目光一个接着一个的从他们身上扫过,“徐大人?”
他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徐大人便忙道:“知己知彼方可取胜,臣从未与狄军交过手,恐怕无法助襄王平乱。”
楚元昭看了他一眼,转向他旁边,“孙大人?”
“臣虽曾在北境戍边两年,可臣在时并无战事,臣不敢有十足把握。”和徐大人一样,孙大人的回答如出一辙。
楚元昭又问了几人,皆是以各种理由推拒。
他们的回答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带兵并非儿戏,连襄王都无计可施,他们这些养在京城的大臣必然心存惧意。
沉默之中,突然有人道:“皇上,先帝在时,云大将军曾数次平定北境战乱,狄人对云大将军闻风丧胆,北境才可享多年太平。所以臣以为,论资历论实力,能够带兵出征的唯有云大将军。”
在场有的人听了立刻点头,云大将军所到之处无一不臣服,若是有他出马,北境之乱必可平定。
楚元昭还未开口,阮世才便站了出来,“云大将军的确有平定战乱之才,可是他才染了急症,如何带兵出征?”
……
众人离开之后,楚元昭握紧了拳头。
刚才那场面,唐修看得心中气恼,现在忍不住道:“老奴说句不该说的,身为臣子需为皇上分忧,朝廷养着他们,他们竟然如此不作为,只可惜老奴没有那领兵的本事,不然老奴定会为皇上尽心竭力!”
楚元昭却摇头,“就算他们真的肯,朕也不放心。”
唐修一愣,看着楚元昭。
“皇兄三言两语就把越国打发了,羌国有皇姐从中维护朕也可安心,而北境不比别处,狄国那些蛮人不讲道理又凶悍残暴,一般将士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唐修犹豫了一下,“皇上的意思,也是认为只有云大将军才可助襄王退敌?”
楚元昭没有说话,但那表情已是默认。
“可是云大将军才患了病呀。”唐修琢磨着,“昨个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病了?”
……
北境军情之急,朝中无人可用,这两件事让楚元昭一筹莫展,云苓不好打扰她,便一个人去了外面。
才出门,就看到一个丫头迎面而来。
“云姑娘!”那丫头一看见云苓立刻打了个招呼。
云苓看着她,“你是?”
丫头走上前,朝云苓一笑,“是我家主子叫我来的。”
“你家主子是?”这丫头脸生,云苓不记得见过她。
丫头倒也不气,依旧笑咪咪的,“我家主子是郭彩女。”
云苓大概明白了她的来意,想到楚元昭此时的情绪,她对那丫头道:“皇上才召见过大臣,还有很重要的事,恐怕不能去见你家主子。”
丫头却摇摇头,“我家主子是叫我来找你的。”
“找我?”云苓有些惊讶。
“是啊。”
“找我做什么?”
“主子没说,只说要你过去一趟。”
云苓不禁奇怪,她和郭芙依并没有什么交集,也不曾得罪过她,她突然传她过去是有什么事?
她还在琢磨的时候,丫头催促道:“姑娘快走吧,我家主子还等着呢。”
身为一个奴婢,云苓没有合适的理由拒绝,只好跟着她前去。
走在路上,云苓感到有些心神不宁。
她突然想起自己在掖庭时被蔡更衣叫了去,差一点丢了性命,这次郭彩女叫她过去,不知道是有什么事。
到瑶华宫之后,云苓才发现之前自己似乎想得多了。
里面坐着的不只有郭芙依,连楚元姗也在这里,两个人正聊着什么。
“奴婢给郭彩女请安,给长公主请安。”
云苓走到里面恭敬的行着礼,蔡更衣见了立刻道:“快免礼。”
楚元姗一眼便瞧出云苓,略显惊讶,“你怎么来了?”
郭彩女替云苓答道:“是臣妾请云姑娘过来的。”
“哦?”楚元姗不解。
郭彩女不好意思的笑笑,“都是臣妾的丫头不好,不小心打翻了茶烫到了云姑娘,说到底还是臣妾管教不严,所以臣妾才特意请云姑娘过来,让芦儿亲自给云姑娘赔罪。”
云苓顿感惊讶,“奴婢已经没事了,郭彩女不必这样的。”
“那怎么行。”郭芙依笑得有些尴尬,“太后那里虽然饶了芦儿,可芦儿毕竟没有好好的和你陪个不是,所以今日我才叫你过来,让芦儿给你赔罪。”
“真的不用了!”云苓根本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芦儿姑娘不是故意的,我也没什么事呀。”
郭彩女没有回应,而是朝芦儿使了个眼色。
芦儿得了吩咐立刻走到云苓面前,“云姑娘,当时太后和皇上都在,我一时紧张,才会失手打翻了茶烫到你,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还请你原谅我!”
说完,芦儿立刻朝云苓一拜。
云苓连忙伸手将她扶起,“你这是做什么,我哪有怪你,你快起来!”
芦儿这才站直了身子,内疚的朝云苓笑笑。
云苓拍拍她的手臂,“别再说这种话了,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这时,芦儿才真正笑了,“多谢云姑娘不计较。”
郭彩女也不禁笑了,“云姑娘真是个爽朗的姑娘,来,快坐吧。”
坐?
她一个奴才,难道要和主子们平起平坐吗?
“奴婢不敢!”她连忙低下头。
“什么敢不敢的,我请你来,你便是我的客人,客人不坐,难道还要站着不成?”郭彩女看着她,笑得单纯。
“这……”云苓不知如何是好时,突然想起楚元姗也在这里,她求助的看向她,只见她朝她点点头。
云苓又朝郭采女一拜,才谨慎的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看着她紧张的样子,郭彩女笑望着她,“你一定想不通,为何我今日叫你过来,特意让芦儿为你赔罪?”
她说的,正是云苓奇怪的,于是忙点了点头。
郭芙依依旧笑着,“当着长公主的面,我也不和你兜圈子,你是皇上看重的人,你被我的丫头烫伤的事若传了出去,定会被有心人拿来做文章。人言可畏,到时候我被说成是心胸狭窄,和一个丫头争风吃醋,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既然那样,倒不如让长公主做个证明,我并非不喜欢云姑娘,反而很是欣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