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见方克之前也大概就是安顿好了梦语她们之后,秦江远就回去了一趟,是真的回家。
秦江远是秦大帅的公子,也就是少帅。这一切都是瞒着梦语的,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秦江远就是觉得不能让梦语知道这件事,瞒着一个无条件信任自己的人实在是对自己良心的最大惩罚。但秦江远又想这只是暂时的事情,等到一切都打通好的时候就好了,只要父亲可以成功地接纳梦语就好。只是秦江远不知道是自欺欺人还是真的那么的天真,一开始的藏起就已经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一个人的真实有时候是自己都不清楚,再怎么喜欢一个人,也会在本能的趋利避害下败下阵来,因为那不是爱,其实无论是秦江远还是梦语都知道他们之间还不是爱,至少不是纯粹的爱。这一次的回来,不是解决什么就是彻底地结束什么!
大大空空的大帅府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戒备森严,至少是在表面上看起来,秦江远一踏入这里,所有曾经的记忆就纷沓而至,不容拒绝。
“江远,今天我们来试试是谁比较厉害!”一个总是缠着自己比武却每次都输给自己的小子,现在也长成了比自己还要壮的男人了;“小哥哥,如果你要吃这个吗?还是热的!”已经记不起那张小小的脸了,呼出一口气,不得不说还是有些后悔,为什么当年就那么执意地要离开,连一句道别也没有。如果不是的话是不是就不会错过那么多,失去了好多在一起的时光,以及可能已经逝去的人……
一个一个的阶梯是大帅府的特色,还记得第一次来走这个的时候,父亲摸着自己的头对自己说:“江远啊!看到大帅府的顶了吗?”当时的自己是怎么回答的?好像没有回答,只是有些不甚了解的点了点头。
这副模样倒是换来了父亲一个笑,接着父亲又问:“那你看见了这下面的阶梯了吗?”这下是秦江远更加的不明白了,阶梯又怎么了?
忽而见父亲挺起身子,望着大帅府高高的雄伟的顶,气势恢宏地说:“要是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就只有一步一步的谋划,要到高处,就只有踩实了下面的每一步,如果挡路的就要让它成为像这个阶梯一样的垫脚石!”
那是的秦江远对话是没有多大的感触,就是那是父亲的背影一直刻在他心里,从年幼到现在,从来不曾忘记。
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秦江远转身踏入旁边的书房,那是大帅平日里办事的地方,一般人都是需要特殊的条令才能够进去的,但是这里的人大多都是亲信,也就认识秦江远这位少帅公子,低头恭敬,有些资格老一些的甚至是不敢抬起头看一眼,就算是好奇心快要淹没。
敲三声,长短不一,自行进入,这是父子两的一个秘密。
“父亲,孩儿回来了!”不知为什么声音就带着久违的怀念。
一位身材高大,身板挺直,一看这就是军人的风姿。有些急切但是还带着些掩饰的转身吐露了隐秘的思念之情。走到已经比自己高了些的儿子的面前,秦战大力地拍了怕自己的儿子。“回来,回来就好!”一切都在不言中。
激动过后就是商谈的时间,父子两就是这样,与其让他们闲话家常还不如一起探讨大事。男人就是如此,尤其还是父子。
坐在书房里唯二的位子上,就是平日里来拜访秦大帅的各色人物坐的位置。两个人之间相隔的有些远,中间横亘着一个大大的黄花梨的桌子,大概是用来办事的。大帅有些不满于这样的距离。就硬是把外面的一把椅子给拉到自己的旁边了。
看着好几年没有见过的儿子,比那时坚实的臂膀,硬朗的面部轮廓,甚至是有些消瘦,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外面过得不好。想要伸手去摸,却还是忍下了,毕竟他已经不再是小孩子了。秦大帅在心里微微地叹了一口气,却又在期待着另外的一件事,于是带着些兴冲冲地问:“江远,你看你这次回来应该是不会再离开了,所以有没有考虑过成个家,毕竟男人就是要成家立业的。”
看着父亲闪着光的眼神,秦江远一时竟然有些说不出口,眼睛都是挣扎和犹豫。
秦战秦大帅笑容一下子收敛了起来,看起来严肃的很。
“江远,我以前说过什么?还记得吗?”
不其然地对上秦大帅的目光,秦江远有些不知其所谓,但是又仔细想了想,父亲一直以来对自己就颇为看重,亲自教导过自己许多,但是说的最多的却是……重新抬起头,这次没有犹豫:“父亲,我知道男人就是要有一个志向,不要为了一些小事给耽误了脚步。”
秦战秦大帅有些安慰地笑了笑,这才是自己的儿子,却不知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很是惊异。
还是很坚定的样子。“但是父亲,有些事是不能够不在乎的。”
秦大帅早就知道自己的儿子在一个偏远的小镇娶了一个女子的事,毕竟方克就是他派去的,当时只是想着接应一下才刚刚回国的儿子,却不知带回了儿子娶妻的消息,一个那种身份的女子,听说还是个哑巴,更重要的是自己当时根本就不在场,更是做不得数。有些气哼哼地教训:“你不就是舍不得那个小镇的女子吗?难道你要守着她过一辈子?”
有细微的风吹过,不习惯抹些西方人用的发油的额头落下几丝发,见到他的第一眼就可以轻易地被那深邃的眼睛吸引过去。“父亲,我是舍不得,也不想现在就放弃。我不想成为第二个你,不想梦语像自己的母亲那样!”
话说的不重,但是却一字一句砸在秦战的心间,一时间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回。只能眼睁睁地让自己的眼眶发红。
“江远,不是我限制你,只是你还小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现在能够要的是什么,就算是你喜欢她,如果护不了她又有什么用?”这是好久之后的一句话,字字似乎都是自己的经历。
秦江远可见地顿了一下,显然这是他之前从来没有思考的问题。
见儿子有些被说动了,就知道不能再激下去,适当的怀柔也是必须的。“儿子,如果你实在喜欢她的话,也可以把她带回来。”拍了拍秦江远的肩,眼中全是理解。
“知道了,父亲,会的。”其实这也丝毫没有稍微减少些秦江远心里的愁绪,现在自己的能力实在是不够,就算是父亲支持的话,大概也离自己的目标很是遥远。带着与来时完全不同的心情,秦江远走向了自己的另一个院子,不是有着梦语的那间。
踱步间,抬起头看着这个从小就看的天空,还是那么蓝,也大多是像现在一样的很少有云。
“父亲,我一定会爬到最上面的一层,然后俯瞰所有,不让世间再有父母子女分离之苦,让所有人都安居乐业。”
“好儿子!”
不知道现在的自己还能够成为父亲口中的好儿子吗?难道非要舍弃一个吗?自己是个自私的人,想要兑现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相守的承诺,也想要实现自己的梦想,这似乎总会伤害到人,还都是自己不愿意去伤害,想要珍贵对待的人。停下望着自己的双手,上面沾染了太多的污渍,只是不知道会不会多添一笔?苦笑了了一下,继续前行……
而在书房的秦大帅再没有力气去看一眼自己的儿子,似乎这就是提醒自己当年的那份罪孽,当年自己就是一个很不起眼的小土匪,却不知是得了什么好运气,遇到了江远的母亲,那是一个很温婉的小姐,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秦战就知道自己是彻底地爱上了这个面容清秀却笑容温柔的女子,之后每日的偷窥和送花,在暗中伴其入眠,听到她浅浅的呼吸声就觉得人生就是圆满的了。
之后就太幸运了,江远的母亲在一日晚上掀开窗边的素花帘子,说了一句:“带我走吧!”当时的其中就是觉得大概自己一生的运气也就这样了,后来才知道是江远母亲的父亲要她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但是这个面上温柔内心倔强的女子却知道自己是爱上了那个每晚窗外的的男子,于是很是大胆地提出了要求。
婚后的生活大概是秦战一辈子都不想忘记的美好,但是日益紧张的局势和他自己的野心终是成为终结。在带着手下攻打第一个城池的时候,就是秦江远出生的那一日。要说是天意也就算了,但是那次的难产却是因为秦战的另一个敌手的突然攻击使得江远母亲受了惊吓,最后撒手人寰,秦战回来见到的就是一具冷透了的尸体以及还是个小猴子的秦江远。那日一直说着男儿有泪不轻弹的秦战在自己妻子的身边哭得像个孩子,但却不会再有人来拍一拍他,笑着说:“怎么还像个孩子似得了。”……
猛然的回忆起来,纷杂的记忆侵袭地人措手不及,微红的眼眶在强忍着那一颗大大的泪珠,最终还是顺着本来的轨迹逝去,秦战被突然的旧事搞得有些糊涂,想着刚才,有些不知道自己到底做的对不对,但后悔还没来得及渲染,秦战就叹了一口气,收拾了失控的面容,把椅子搬回了原处,走了出去。
看着一片蓝的天空,想着秦江远不是当年的自己,林梦语也不是当年的云儿,而且看起来儿子要比自己看的清楚多了,深呼吸了好几次,终还是那个让人敬畏、敌人闻风丧胆的秦大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