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疼!好难受!
当单于将我绑住推到在墙角后,丝丝血液从身体留下。我疼得蜷缩在角落里,全身颤抖。
“干什么?”守在旁边的匈奴兵大吼一声,然后蹲下身伸手抚摸我的脸,猥亵一笑,“大唐的女子就是美,不过不知道玩起来感觉怎样?”
我挣扎着,嘴巴被白布绑住说不出任何话。那人伸出手准备撕扯我的衣服,旁边走来一人啪的一声甩给他巴掌,“大王说了这个女人不能动。”
眼泪不争气流下。我哭着看向那个说话有分量的人,挣扎着要他放开我。他只是低头瞥我一眼,将酒瓶啪的一声摔在我耳边,转过身回到一旁坐下继续喝酒吃肉。我用力挣扎着,全身疼痛,四肢好像朝四方撕扯开来。痛苦与绝望袭击而来,我闭着眼喘息。
过了太久,在我难过的快要死去的时候,有人陆续闯了进来。打斗声,痛苦的吼叫声传开,我睁开流泪的双眼看见陆鸿兮奔来,跪倒在我身边急忙解开我身上的绳子。我继续哭着,等到嘴巴上的障碍除去时,我抱紧他,“王爷,快叫大夫,我的肚子好疼,好疼!”
“还愣着做什么?快叫大夫呀,”陆鸿兮抱着我转头对那群拿刀剑的侍卫吼道。当他抱着裙摆满是血的我冲出柴房时,我看见整个县衙全是执刀执剑的侍卫。他不断说着,“没事的,没事的。”
我哭着,我也希望没事。但是当我无力躺倒在床边,当大夫摇了摇头时,孩子没了。身体受伤,惊吓过度等等原因造就这个结果。我流着泪,不愿接受这个事实。
陆鸿兮抓着我的手,额头顶在我的额前,“涧初,都是我的错,如果我没有把你丢下来,那个狗贼怎么可能伤害到你?”
“王爷,不是你的错,”我哭着揉着他紧紧揪起的眉宇,“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照顾好孩子。”
“没事,”他吻着我的脸说道,“我们还年轻,我只要你好好的。”
“但是王爷……”我紧紧抱住他的脖子,“涧初多么希望可以为王爷生下孩子,可是……可是……”
“涧初,”他握紧我的手淡笑一声,“我们还会有更多的孩子,相信我,”将我的手放在他的脸上,陆鸿兮尽量笑着,但他的笑更多的是痛苦,“对不起,以后我一定把你紧紧拴在身边,我不要一转眼就看见你受伤,每一次总是这样,都是我没保护好你。”
何必自责?我无力笑着,靠着他的胸膛疲惫地闭上眼。
才不过几天的功夫,物是人非。县衙里面挂上了白灯笼,爹和二娘白发人送黑发人,站在宜芳跟前流泪。陆鸿兮代替我守在灵堂前焚烧纸币,莫颜搀着我站在后堂流泪。原来单于早就知道宜芳本是皇妃,但他不愿揭露而是处处讨好宜芳,顺着宜芳想家回到中原,意图协助王爷取代当今皇上,自己从乱世谋取领土。但是王爷狠断拒绝,并在这几天回京调动军马到杭州抓拿单于,而宜芳无意见听见单于吩咐手下绑架我威胁王爷被发现,死于单于之手。
在我自以为风平浪静的时刻,四周确实惊涛骇浪。陆鸿兮悄声无息走到我身边,我靠在他的胸前哭道,“王爷,我们是不是永远没有安宁的日子?”
“会有的,”他轻轻环住我的身子道。
七日吊丧完毕,爹将一封辞官信交与陆鸿兮,然后抚着我的头,带着二娘离开杭州。
回到王府,我收拾起痛楚,亲自下厨做了陆鸿兮最喜欢吃的点心。
“不要太辛苦自己,”他坐在书桌前看着我,眼中清如莲,亮如星,“如果你难过,哭出来更好。”
我轻轻摇头,拿过他手中的书信,将点心摆上去。“已经哭过了,再哭,已经没有眼泪了。”他将我拉到身上坐下,拿起一块点心放在我唇旁,“任何人见到的只是倔强不服输的乔涧初,但是我允许你在我面前服输,在我面前大哭大闹。”
“王爷,”我看着他,因为宜芳之事已经好久没有如此认真与他相处。而他,晶亮的眸子下尽是疲惫我却不知。“王爷比涧初更坚强,在外人面前你理智冷酷着装,在涧初面前你从不抱怨,一味包容保护涧初。但是王爷,”我心疼抚着他的脸,“涧初已经是王爷的人,看着王爷将所有苦楚闷在心里不让涧初担心,涧初反而更加难过。”
“只要你快乐就好,”他淡笑。
我摇了摇头,抱紧他的身子,“王爷,你将象征兵权的令牌交给皇上,但是前几天却调用兵马到杭州。若是皇上知道,他会怎么处罚你?”
“顶多,”他摩挲我的双手笑道,“让大唐多了一位漂亮的寡妇。”
“王爷,跟你说真的!”都说得那么认真了,他还嬉笑着。陆鸿兮捏着我的鼻尖,淡淡说道,“谁也逃不过鸟尽弓藏的命运,我不想和他争,但是所有人要我争,这次迫不得已调动兵将,他有了理由将我光明正大的置于死地。他害怕我会是第二个武力逼宫的南陵王,即使我再如何阐明我无心要权也没用。”
“我知道,”我点头,靠在他胸前。
十指交扣。十指连心。
只是我不知道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在陆鸿兮进宫负荆请罪不久,提刑官带着圣旨来到南陵府: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南陵王私自调动兵权欺君犯上,先将其打入死牢春后问斩,但念起有功,家属遣散,王府封锁。
在所有人急得大哭大闹时,我平静地接过圣旨。
“谢主隆恩。”
站起来,叫了红菱将账房所有的银两拿来,然后亲自走到后院的祠堂搬出里面的木牌。十几个家丁流着泪站在门口,我叫莫颜将木牌和衣衫打包好,然后捧着红菱带来的银两走过去一一分给他们。
“王妃,我们不能收,将钱给了我们,你怎么办?”每个人急忙将钱退回给我,我苦笑一声,“我已经不是王妃了,南陵王府被封,若是没有银两,你们今后怎么打算?”
“王妃,您和王爷对我们那么好,现在出事了离开你们,那我们还是人吗?”响亮的磕头传来,莫颜扶着快踉跄倒地的我站好。我咬紧泛白的唇,一一扶起他们,“王爷那么善良,现在王府出事了,他更不希望你们跟着我受苦,听话,带着钱走吧。”
再将银两一一分给他们,我看着流泪的红菱,她同样咬唇看着我,跪在我面前恳求,“王爷说了,我一定要好好照顾王妃,就算王爷出事了,我也要跟着王妃。”
莫颜哭着点头,抱紧包裹拉起红菱看着我,“小姐,我们一起承担,如果只享你给的福而不分你的苦,我们会天打雷劈的。”
“我们也是,”家丁一一跪倒喊道。
我流着泪。一开始我总是咒骂陆鸿兮狠毒无情,但是他是那么的善良,对每个人总是那个温和。我看着红菱,“我也不想和你们分开,但是我现在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我怎么安置大家。”
“王妃,”红菱抱着我道,“不怕,王爷还有一座酒楼,没有人知道那是王爷的地方。我们去那里好不好?”
我无力地点头。
暂时在酒店安定下来,但每个人犹如见不得光的老鼠躲在酒店后院里。每天派人出去打探关于王爷的情况,来的人总是叹气说道,皇上铁定致王爷死地,无论多少钱都打不通守护死牢的官吏,所以连见不到王爷一面也难于登天。
他现在过得如何,有被严刑拷打?担心他,担心的不敢想下去,眼看着气候渐渐变暖,春天过了一半,我倚在床边决定进宫。
见到太后不是一件易事,但我找到了林煜青,跪在他面前恳求他带我进皇宫。
太后一如当初那般慈眉善目,珠光宝气。当我踏进最令我恐惧的华丽宫殿时,她正坐在金椅上深深叹气。林煜青带着我一同跪在她面前,我咬紧唇喊了一声,“太后!”
她抬眼看着我,不顾礼仪从椅上走下急急扶起我,心疼摸着我的脸,“涧初,你还好吗?”
“不好,”我尽量控制全身的颤抖,“太后,涧初对不起你的厚爱,没有嫁与煜青将军!”
“傻孩子,”她愣了愣,完全没有想到我开头第一句不是责骂不是求饶更不是哭喊。就我自己也不肯定为什么我要进宫,我看着太后,紧紧抱住她。
“当初是为了煜青而见你,但哀家是真的怜爱你,”她轻拍我的背,“哀家知道,你和鸿兮都是好孩子,但是过得好苦。”
“太后,我好想见鸿兮,”我哭着,“涧初不求太后放了王爷,但涧初请求太后,在王爷行刑时能让涧初陪伴,要死,涧初陪着王爷一起死。”
“哀家怎么舍得……”她扶着我背,潸然泪下。
“如果要为陆鸿兮求饶,我想你还是求我比较好,”冷漠的声音从门那传来。我僵怔住,松开手转过身望着一国之君,神采飞扬踏进来。是呀,心头之痛出去如何不神采飞扬!
我苦笑一声,在满屋子人跪下喊声皇上时,只是冷冷望着他。事隔半年,再次相见没有当初的恐惧,而是成了鄙视。他靠近看着我,眼神如火如水,有恨有爱,“你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