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中听得云若兮艳羡之词,云若雨心中得意,谁让当初之时,你自恃清高,两次拒绝太子殿下,现时又来自己耳边说这种无用之词。云若雨面上极有光彩,便对云若兮言道:“姐姐莫要作此言辞,妹妹日夜操劳,姐姐还来取笑。”
口中虽作婉拒之词,但见云若雨双眼放光之色,云若兮心中知晓她定然想到若有一日能执掌六宫定然风光无限,云若兮心中轻笑:这等喜怒形于表面之人若能在六宫之中活过一年便是运气极好,竟然还想妄想执掌六宫。
“姐姐,日后若是得空,便多去东宫之中与妹妹说说话,妹妹在东宫之中冷清寂寞,便连说话之人都遍寻不见。若姐姐能日后能与妹妹多多走动,妹妹心中亦会稍解寂寞。”云若雨口中之语表面请云若兮常来东宫走动,实则话中之意却是东宫生活清苦,日子难熬。
“妹妹深宫内院岂是寻常?姐姐若是得着机会便自然会与妹妹相会。你居于东宫之内,本就不用想如此之多。待字闺中之时时常赏花吟诗,或是与丫鬟捉迷扑蝶,尽情嬉戏与百花丛中。虽说那深宫之中人人皆想进去,但那里其实人人能进?”云若兮极为讨厌那座城。
因为云若兮心中知晓,皇宫之中的人全都是勾心斗角狠角色,面上看起来个个极为和善,背地里却互相拆台,捅刀子下绊子,多少冤魂枉死宫斗之中。那红墙黄瓦之下实是天下最为肮脏、黑暗之地。
本来云若兮乃是一个非常善良,很容易相信别人之人,但是现在,云若兮已经没有气力再去这么做了。
因为如此轻信他人便极有可能付出极重代价,云若兮知道自己做不到,既然这样的话,还是好好地考虑一下如何应对以后之事。
听到云若兮如此言辞,云若雨却从其中听出一股酸酸之感,心中总算少出一些对云若兮之恶气,然后接口对云若兮言道:“姐姐此言非虚,那深宫内院虽是人人皆想进入,但总归其中规矩森严,没有府中这般自由。”
云若兮此时心中已然知晓云若雨约自己与后花园中相见,是何意思。原是担心自己心中生出悔意嫁于东宫,可惜自己生不逢时,今生注定不会嫁入东宫。于是轻声笑道:“妹妹说的极是。那种生活,姐姐我是绝过不了。规矩太过森严,我一向只喜自由自在。”
看着满园鲜花争奇斗艳,恰如后宫之中六宫粉黛三千佳丽争宠一般,云若兮心中感叹,世人皆被名利二字蒙蔽双眼,又有几人能看破这些淡泊致远?自己若不是已死过一回,岂能如此看的如此清楚明白?恐怕不免还在后宫倾轧之中苦苦求存。
“姐姐如此清高,自然不喜对人低头。而在深宫之中处处都要小心谨慎,却是的确不合姐姐居住。似妹妹这等已习惯向人低头之人,却是再难抬起头来。”话语之中虽然看似自贬,却是含沙射影讥刺云若兮故作清高。
知道云若雨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讥讽自己,但云若兮却还是忍不住将自己肺腑之言尽数讲出,不屑瞥了一眼云若雨,心中知晓自己与这等扎进名利网中之人并无可说之语。只是云若兮随意一瞥,却见云若雨颈下隐有伤痕之迹。
此时虽已夏末,但尚未入秋,天气不算太凉,云若雨身上也穿着极薄,云若兮皱眉细看,那隐隐露出之地果然是伤痕!见到云若雨身上伤痕,心中一惊,何人如此大胆竟然胆敢鞭笞太子正妃?要知此乃株连九族大罪!
见云若兮不断盯着自己颈下看,云若雨低头一看,连忙将衣襟上提,遮住伤痕。云若兮虽然并不想问,但方才已被云若雨发现,便开口问道:“不知妹妹颈下伤痕是何人所为?难道东宫之中竟然有人胆大至此?”
听到云若兮问话,云若雨只是苦笑,却不敢作答。良久之后方才缓缓说道:“姐姐再说什么?妹妹颈下并无伤痕,想是姐姐一时眼花看错而已。”
虽然方才云若兮看的分明,颈下伤痕清晰无比,但云若雨却矢口否认,想来此事之中必有蹊跷。于是云若兮开口言道:“原来如此,想是姐姐近日所遇烦事太多,故此心中风声鹤唳,稍有风吹草动,便是草木皆兵。还望妹妹莫怪姐姐。”
口中说着道歉之语,云若兮心中念头急转,方才自己看的极为分明,颈下之伤定是鞭痕绝不会错!而云若雨却矢口否认,想来那鞭笞之人定然在东宫之中地位不低,甚至握有生死大权,方能让云若雨惧怕到如此地步,甚至主动为其遮掩。
此等身份之人在东宫并不多见,云若雨在东宫之中又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么此人是谁便呼之欲出,除去当朝太子殿下,云若兮想不出还有何人敢于在东宫之中鞭笞太子正妃。也惟有太子方能令云若雨如此乖觉。
只是云若雨为何被太子鞭笞,云若雨心中却不知晓。面上笑问:“妹妹嫁入东宫已久,却不知妹妹在东宫之中生活如何?说来也是姐姐不是,妹妹出嫁如此之久,姐姐方才想起关心妹妹生活,当真是不该。”
见云若兮问及自己东宫之中生活,云若雨眼眶一红,眼泪却并未流出眼眶。面上强笑着对云若兮言道:“多谢姐姐关心,妹妹于东宫之中生活便是极为舒适,进出尽皆有下人伺候。只是深宫之中无人叙话,殿下又常为国事操劳,妹妹心中有些孤单。”
看到云若雨眼眶见红,云若兮心中知晓自己便是问道云若雨心中痛处,心中存心教训云若雨便继续问:“太子殿下如此操劳想来日后定是一代明君,妹妹应为太子镇守后宫才对。万不可因寂寞而生出些许事端,失了太子正妃身份。”
话语虽然温暖,但云若雨心中坚似铁石,生生将已到眼角之泪收了回去,笑着言道:“多谢姐姐教诲,妹妹自当铭记在心,时刻领会。只是东宫之事既多且杂,妹妹实是忙不过来,若姐姐能到宫中帮妹妹分忧解难,妹妹心中定然十分感激。”
云若兮心中冷笑,若是现时想进东宫,便需云若雨点头,便是能进东宫,日后也必然受尽云若雨苛责,莫看此时云若雨口中说的漂亮,待得自己进入东宫便得为她当牛做马,这等蠢事如何轮的到自己?
且看云若雨嫁入东宫之后,短短数月便被轩辕澈折磨成这般样子,连伤痕都遮掩不住,若自己进入东宫必会成为云若雨出气之人,想来自己下场还要比她现在惨上数倍。
于是开口拒绝:“妹妹说此玩笑作何?姐姐今生想必不如妹妹这般福气能嫁入东宫为妃。何况妹妹胸中自有才学,应对东宫些许小事绰绰有余。不必姐姐我去帮衬。若当真有棘手之事,妹妹再来寻我不迟。”
云若雨既敢如此大胆调侃自己,竟妄想自己现时嫁入东宫为太子侧妃受她欺凌,言语之中便也不留余地,直言云若雨胸中才学浅薄,只能应付家中之事。便是真有棘手之事,以今日之事为鉴,想必日后她便是真有不能解决之事亦不会来寻自己。
听到云若兮直言讽刺自己,云若雨心中怒火按捺不住,咬着牙笑道:“些许小事不敢劳烦姐姐大才亲自莅临。况且姐姐素有才名,平日中还是多多吟诗作对才好,若是因东宫琐碎之事搅扰姐姐,妹妹心中定然会过意不去。”
知晓云若雨话中之意乃是讥刺自己眼高手低好高骛远,只能做做纸上谈兵之事,若论及决断事物定然不如她。云若兮心中嗤笑,自己虽不敢称经世济国之才,但自问决断些许东宫小事想必如庖丁解牛,游刃有余。未曾想到今日竟被云若雨讥笑:
“妹妹说的极对,姐姐现时声名在外,每日拜访之人数不胜数,我心中不厌其烦。若是长此以往,侯府门槛定会被来人踏平。此乃近日来我心中最为烦恼之事,妹妹可有良策以拒登门拜访之人?”
未曾想到竟然被云若兮反将一军,云若雨双眉紧蹙,秀眉之中似要喷出火来,但面上还要强作笑颜:“妹妹当真有一计策,却不知当讲不当讲?只怕讲出来会冒犯姐姐。”
云若雨何时变得如此聪明?竟然在短短时间之内便能想出一条计策?自己苦思数日未曾想出良策,未曾想到云若雨竟然在如此短暂之后便能想出办法,心中好奇亦想听听云若雨有何高见,便轻声问道:“请妹妹仔细说来。”
见到云若兮现时也要向自己请教,心中得意,便缓缓言道:“此计说来简单,姐姐不仅能保住京城第一才女之名,且能尽得权势荣华。最为可贵之处乃是此事只要姐姐点头,便即刻而成。姐姐心下觉得如何?”
微蹙秀眉,凤目之中闪过疑惑之色,轻轻问道:“妹妹当真有此一举四得之法?妹妹快快讲来,让姐姐仔细思量一番。”
听到云若兮如此着急,开口相求,云若雨嘴角浮起一丝耐人捉摸之笑:“此事极为简单,便是嫁于东宫。姐姐一朝嫁入东宫,宫禁森严,那些闲杂人等便绝不会再来打扰姐姐清静。”
“这便是妹妹你的好计策?”云若兮毫不掩饰冷笑,说来说去还是想让自己嫁入东宫。本以为云若雨有何等好计,真是让自己大失所望。
洋洋自得的云若雨言道:“那是自然!此计一则能保住姐姐京城第一才女之名;二则姐姐若与太子玉成婚事,不仅乃是京城一段佳话,且能成为东宫侧妃权势喧天;三则此事只要姐姐点头,立刻便成;四则你我姐妹尽在东宫之中,也不觉寂寞。姐姐意下如何?”
心中怒火正炽的云若兮见云若雨竟恬不知耻继续追问自己心意,心中冷笑,你现时嫁入东宫被轩辕澈日日折磨,心中不思悔改,却想着拖自己下水。于是冷冷回道:“我心下不觉如何!此事不用再提,若是你再提,莫怪我翻脸无情!”
云若雨见云若兮大怒,心中一惊,不敢直视云若兮双目,口中幽幽问道:“姐姐为何生气?妹妹当真是为姐姐着想,若是妹妹有何之处做错,请姐姐体谅妹妹年幼无知,莫要动怒。”
楚楚可怜之像,幽幽怨怨之音,见云若雨还敢装出一副可怜之像,云若兮心中怒火更盛,怒极反笑:“妹妹心意,姐姐自然了解。况妹妹是为姐姐着想,姐姐怎会责怪妹妹?”
话锋一转,轻声问道:“多劳妹妹费神了。东宫杂事诸多,妹妹还是专心东宫之中,其他杂事不值得妹妹太过关心。”
云若兮话中之意便是告诫云若雨若非必要之事,便少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