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夏踮起脚尖,轻咬红唇,一副欲拒还迎的娇羞。伏在他耳畔,突然低语呢喃,“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黎暮迟疑她这般千娇百媚的转变,却也享受。
“什么秘密?”
她的指尖划过她纽扣,夹开一颗,继续。直到手能顺利伸进去,才垂下眼帘,盯着他露出的胸口,笑得妩媚动人,“我特别、特别喜欢你里。”
“你也想标记?”
“不,这叫礼尚往来。”她凑上去,用力咬住。在那片最靠近左心房的古铜色皮肤上,咬出一排属于自己的齿痕。斑斑的红,像破皮的朱砂。一颗、一颗,凝在胸口处,痛极,却又煞是好看。
黎暮迟抚着胸口那排火辣辣痛着的牙印,看着她。视线灼热得,让她双唇开开翕翕,干涩缺水。
“你说,在这么多人面前,如果我跟你躺在床上,会怎么样?”
“你疯了?”苏夏脱口而出。
他依然是那么内敛优雅,看起来像是礼貌的征询。可拉住她手腕的动作,却比什么时候都霸道。‘啪’,一甩手,将她推上右手边那张得天独厚的大床上。
苏夏背着在柔软的床垫上,弹起来,却被他二次压回去。“你不试试,你怎么知道是不喜欢呢?”
相比他淡而无味的说辞,他的手似乎更有说服力。
那一刻,苏夏浑身都在紧张,战栗。
有一种莫名的热度冲上全身,如同拉斯维加斯那晚奴役知觉的****,让她痛恨,却又无力反抗。直舔着嘴唇,舔得又干又涩!
“你--你--无耻!”
酝酿了半天,才憋出这么遭人鄙视的两个字,苏夏气绝了!
可他,却回答得很是体面,“我连你的皮都没碰着,有什么值得无耻的?”
“你……”
色狼!她多想用色狼来囊括尽他!可事实证明,世上是没有色狼这么泰然自若的!他披着这张温柔的面皮,能把腹黑玩得这么淋漓尽致。这是一种毒!
“女人,你的身体比你的心,要诚实的多。”他目光犀利得似乎能直摄她心底。起身,戴上一副尽显斯文的黑框眼镜,将她脸上一丝丝红润收入眼底,他说,“这个表情很可爱,我要了。”
“黎、暮、迟。”
他逗着她,一句一句。哪怕她摩拳擦掌,准备灭了他。他还是泰然自若走到她身边,推开门。目光自喧闹的客厅,转向她,露出久违的精光。然口吻,却那么风轻云淡。
“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
“是什么?”
“那就是……我还有很多秘密,哈哈。”话落,他闲庭信步走出去。身后,苏夏二次冲口而出,“黎!暮!迟!”
黎聪夫妇跳累了,才相互挽着,坐到老爷子身边。和黎贤夫妇不同,他们很恩爱。
黎暮迟、黎亚斯相继围坐在那方四脚镂空,纹龙绘凤的古典宫廷式宴桌上,柔和的橘色光晕打在叠层的象牙白餐桌上,淡雅中透出一派低调的奢华。高脚杯堆砌如山,在香槟酒倒下时,如瀑布激流,酒花朵花,美不胜收。偌大的蛋糕摆在正中央,细若兰竹的寿蜡,渡上淡金的薄纸。
这场生日聚会,办得很敷衍。但是钱多,就是宗旨。
不管黎暮迟脸上挤不挤得出笑容,开香槟,吹蜡烛,切蛋糕,一切继续。似乎在黎家,就容不得半点放肆。
当然,她除外。
与其在这里,沦为各种炮灰。倒不如先走,先宽心。苏夏收收神,刚想走。那边,莫董事已经携女迎面走过来。
‘噗--’
一杯酒,悉数泼在她脸上。莫雅兰的眼神显得无比傲慢,“贱人,让黎氏丢了那么大一单,还有脸跑来这里抢风头?”
苏夏一怔,双眸一瞬间眯成片!
“听说史密斯出门就叫人给绑了,躺在医院重度昏迷,右手还给敲断了。现在美国方面,已经惹毛了,决定永久终止跟黎氏的合作,查清楚了,指不定还会有多大麻烦。兴建乐园泡汤了,融资没戏了,在国外也臭名了。这些,还不都是你砸完车,又自以为是使出美人计的功劳?”
“你到底干了什么?”黎老爷子闻声,眼睛都瞪绿了。震怒中,酒杯翻到,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她干的事可多了,十根脚趾都数不过来。”莫董事也在旁边冷嘲热讽,似还记得当初酒会上的仇。
“该死的!亚斯,你说!”
黎亚斯不以为然地晃动着杯子,伸出舌尖舔去杯口溢出的酒。脸上流露出极度反常的情绪,甚至是黑暗。“是我干的,那又怎么样?”
“你……”
“爷爷敢交给我,还管我怎么赔?”
黎亚斯一句,噎得老爷子半响脸煞白!
所有人都懵住了,包括黎暮迟。爷爷最宠的亚斯,这是不想在黎家呆了?
只有莫雅兰,还不知死活赖着撒娇,“黎爷爷,你要为雅兰做主啊。阳夺走我的第一次,还跟这个女人纠缠不休。我不干,我不干啊!”
听见‘第一次’三个字,苏夏当场便吐了!
“骚包……”
“你骂谁?”莫雅兰扬起手,正要开打。一只大手却倏地掐住她手腕,反手,就是重重一耳光!
左雨菲在旁,笑,看来好戏开场了!
莫雅兰受了那一巴掌,呆愣地抬头。
“雅兰,有一句话我还一直没说过。”黎暮迟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冷冽至极的笑容,字字沉而有力,“你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望着他将苏夏护在怀里的温柔,望着他眉宇间为她竖起的残忍,莫雅兰又气又恼,‘啪’一声,回过去一巴掌!
“黎暮迟,你有什么了不起?知道让我滚,会是什么后果吗?”
莫董事的股份,比他的还多。在这个节骨眼上,一拍两散,黎氏一定会内忧外患。她在提醒他,是的,很严重的提醒。
可黎暮迟却只优雅吐出一个字,“滚!”
莫雅兰气得浑身血液都直冲大脑,抬手,作势还要打!
“这是掌掴游戏吗?你再敢打他一巴掌,试试?”苏夏火了,一脚便把椅子踹了过去。眼神犀利,抓住她手腕时掰得更犀利。就那么一咬牙,几乎连筋带骨都给她折断。
“啊--”莫雅兰杀猪般地尖叫着。
“小兰……小兰……你们黎家实在欺人太甚!”莫董事愤怒!
老爷子‘啪’地一拍桌子站起来,脸上雷雨交加,“小虎,去把切结书拿来。”
虎牙帅哥微愕,可这般情势,也不敢怠慢。只得把切结书放到黎暮迟手边,小声叮咛着,“签吧!”
“我不管你对这个丫头是不甘心,还是不舍得。给我跟她断绝一切关系,这个首席ceo的位子就还是你的。否则,我黎擎苍从此没你这个孙子!”
这个决定,是在意料之中,却又来得太快。要么乖乖做黎家的继承人,要么,一无所有。这对曾经渴望,现在还未忘那一丝亲情的黎暮迟来说,无疑,是致命的一刀。
他握紧切结书,笑着。只是那笑,如此苍白。
“签!”
老爷子一拐杖打在他腿上,他抖了抖。
“我让你签!”
又一拐杖下去,痛,却还是不动。
“给我签!”
老爷子逼着,狠着。
他身体也如风中残烛,在蛋糕面前,显得那般可笑。
指甲抓入切结书中,便如同撕着自己的肉。可每一次,他唇边都衔着笑。然而笑容尽头,睫毛拖起的,却是他默默流下的泪。
那是他第一次挨打时哭,哭的那么伤心。
那也是她第一次,觉得他哭,她也忍不住。
他该有多痛,心该有多痛啊?
到底多痛,才能让人这么揪心,这么疼?
“爸……”章艳握着黎聪的手一紧,眼圈也跟着红起来。
“爸,算了吧!”黎贤也不忍。
“我签。”苏夏走过去,突然双手抱住了他。仰起头,眼眶承受不住眼泪的重量,终于噼里啪啦跟着掉了下来,“切结书给我,我签!”
黎暮迟猛然抬起脸,摇头!
她却咬着泪,说,“就当是我,送你明年的生日礼物。”
他一把掐住那支笔,紧紧地掐住,再次摇了摇头,“我要你每年都送我。女人,这是你欠我的,不准你提前还。”
在所有人的呆怔中,笔‘啪’一声断成两半。
他说,“我不签!”
不是每一次残局,都需要妥协来解决。这一次,他扯动唇角吐出的三个字,便令所有人都跌破了眼镜。
苏夏心疼看着他,很心疼。
是谁造就了他不肯坦露真心的性格,是谁?
这个黎家,还能再残忍一点吗?
“你这个不孝子!”黎老爷子刚勃然大怒,那边,黎亚斯呷尽最后一口酒,也开口了,“他这样还不叫孝顺,难道像我这样叫孝顺?”
“亚斯……”
“我看不惯女人流眼泪,所以黎氏大权我拿着。谁有本事,谁就来取。至于这份切结书……”他把切结书折起来,整整齐齐撕成两半。然后团吧团吧,咻一声,精准丢尽了纸篓--“就是废纸,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