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夏与凌风、断恨以及项瑾语的联合让凌胜天措手不及,仅仅一个回合的试探下,他便觉得不能小看了这帮小子,项瑾语的功夫虽不及当年的项瑾玄,但于音律一道却极有天赋,短短几个箫音一出,便令他神思有些动摇。
这一动摇之下,于狂风中隐匿身形的云夏和断恨二人已逼近他,一个手持冰魄剑,朝他使出一招自己极为熟悉的冰凌飞花,只是那力道已不是当年的水平,他必须要使出至少一半的功力去抵抗。
而断恨,凌胜天从未与他交过手,可以说他的武功路数完全是陌生的,他的武器不像普通人一般,非刀非剑,而是一截毫不起眼的木棍,一眼看上去更像是随手捡来的枯枝。
只是眼下这根枯枝在他手中宛若生机复发的树木般,疯长出无数枝叶和藤条,将凌胜天困于一隅。
就在凌胜天准备硬抗下这一击时,将自己围困的枝叶上竟忽然泛起黑气,凌胜天心道不好,放弃与云夏的正面对抗,转而将全部精力用于突出重围,结果,他虽成功逃脱,云夏那一剑却还有一半的力道打向了他,其模样前所未有地狼狈。
一向占据主导地位的凌胜天何曾有过如此狼狈,而且是被几个小辈逼至如斯境地,盛怒的脸上满是不甘,伸手从怀中掏出一粒不知是什么的药丸,吞了下去。
药丸下肚,凌胜天的脸色立即变了,面上忽明忽暗,身体周遭的空气疯也似的向他涌去,紧接着整个地宫都随之震动起来,云夏几人马上察觉,心中莫名地升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感受,似是恐惧,不自觉地想要臣服于此种气势之下。
忽的箫声响起,项瑾语离得最远,又擅长幻攻之术,当下便觉察到不对,一段曲调飘出,这才将云夏三人的神思拉回来,未等几人防备,一声清啸在此响起,啸声夹杂着锋利的攻势朝四人攻去,正是凌胜天使出了破吼音波功。
看着眼前被自己音波功震得不住往后退的几人,凌胜天面上浮起一抹喜色,加强了音波的攻势,引得云清那一行人也捂着耳朵,不堪忍受如此攻击,终于,啸声停止,云夏一行人哪还有方才的气势,此刻的他们面色苍白,不仅耳边流出鲜血,眼角也隐隐泛着红色。
凌胜天趁胜追击,一招冰凌飞花刺向离自己最近的云夏,被云夏堪堪躲过之后,又是一招风卷尘生席向凌风,紧接着一招破土之笼将断恨困住,加上方才的音波功,他竟是以同样的招数中创四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用得极为纯熟。
本以为凭着人多的优势可以打败凌胜天,经方才一役,云夏他们才明白远没有那么简单,
未等几人回神,凌胜天的攻击眨眼便至,一招画地为牢,将云夏四人困在了一座巨大的土牢中,接着使出一招落英缤纷,威力却比云夏的落英缤纷强了不少,无数把土刃从土牢的空隙窜入,直指牢中四人。
云夏慌忙使出冰封之壁,将迎面而来的土刃挡在了外面,却未注意凌胜天的身影消失,出现在了土牢的上方,又是一招落英缤纷,骤雨般的土刃从空中飞驰而下,关键时刻,断恨手中木棍朝上一挥,无数的枝桠迅速长出,形成一道木盾,挡住了土刃。
同时,凌风长剑挥舞,霎时由风形成的利刃立即攻向准备从后方袭击的凌胜天,风刃斩断土牢,卷着烟尘冲向凌胜天,云夏几人趁机从土牢中逃脱。
烟尘散尽,凌胜天的身影显现出来,却明显不是在方才的位置。
“跟你说过多少遍,再强的力量打不到敌人身上都是白费力气,凌风,看来你没有牢记义父的话呢!”
凌胜天一边说着,身影已迅速移至凌风面前,一掌直接拍在了他胸口处,纵然云夏立即上前阻挡,还是晚了一步,中了一掌的凌风如断线的风筝般向后飞去,云夏见状,一剑直刺向凌胜天,却被凌胜天的剑挡下,二人便就此交战起来。
被掌风震飞的凌风半途被项瑾语接住,落地时早已人事不知,只嘴角残留着血渍,脸色惨白如纸。
“离郇,快!”将凌风扶到离郇那里,项瑾语再次加入战斗,因为云夏独自支撑不了许久,断恨又像看戏似的在一旁看着,似乎忘了他们之间的交易。
“真是,平时都显得多么多么厉害,真正对敌的时候却一个比一个弱!”离郇一边擦着脸上的汗一边帮凌风诊脉,只是他的抱怨却无人理会,全都紧盯着场中的战斗。
云夏和凌胜天的每招每式皆是一模一样,云夏使出冰凌飞花攻向凌胜天面门,凌胜天也以同样的招数攻向云夏,两剑相碰,威势相抵,不过云夏到底不如凌胜天功力深厚,身形向后退了两步,面上却看不出丝毫怯意。
借着这短暂的间隙,云夏一招飞花逐叶使出,凌胜天只一眼便看出她的意图,使出同样的招数,只见二人皆被一圈利刃包围,只不过围着凌胜天的是冰刃,而云夏周围则是土刃,利刃犹如荆棘般缠在二人周围,尖端抵着周身穴道,稍有不慎便会被利刃刺穿。
“不错,你比凌风强些,为师的话有好好记在心上。”
“呵,三年前你我早已了断师徒之谊,如今,我已不再是以前的凌夕。”
二人虽一边交流,手中的剑却不曾停下,两个身影在于半空中交错无数次之后,终于停了下来,云夏提着剑喘着气,眼睛始终盯着对面的凌胜天,凌胜天虽也有些费力,终是比云夏要强些,而此时,便是他攻击的良机。
忽然,云夏只觉一道黑影闪过,心下已知危险来临,本能地往一边闪去,只是那逃离的方向,却是径直朝着看戏的断恨而去,土刃紧随而来时,云夏嘴角微扬,一把拉住断恨,挡在了自己身前。
断恨前一秒还在惊叹那二人的交锋,现下已被云夏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出一身冷汗,幸好土刃袭来之时,他及时祭出木盾挡下,否则此刻已被刺了个大窟窿。
正要回身质问,却迎来云夏冷箭般的眼神,“既然答应了交易,就不要想着渔翁得利了!”
这是对方才举动的回答,也是警告,恢复了记忆的夜似乎不仅是理智坚强了些,也更难对付了。
断恨无言以对,他方才没有出手,一方面是在观察凌胜天的破绽,另一方面也确实存了做渔翁的心思,只不过云夏及时将他拉进了战圈,就算有其他意图也无法不出手了。
眼见一剑被木盾挡下,凌胜天毫不犹豫向后退去,与此同时,木盾果然如他料想那般发生变化,变成了一把巨型木剑,向他攻去,才落地,立即化出一道厚实的土盾挡在身前,谁知刺在土盾上的巨剑周围竟再次凝聚了无数小剑,同时刺入土盾,土盾顷刻间土崩瓦解,凌胜天不得不再次向后退离。
先前与萧亦寒酣斗,又经历了几人的夹击和云夏的交手,凌胜天终是体力有所下降,在断恨的快攻下动作变得不如先前麻利,身上已多处挂彩。
就在此时,熟悉的箫声再次响起,凌胜天听在耳中便如催眠曲一般,眼睛不自觉地想要闭上,手脚的动作也渐渐缓慢下来,就是这短暂的失神间,云夏的寒气已逼近他的身边,直到一阵剧痛传来,凌胜天瞬间清明,土刃横扫,将攻击他的二人逼至远处。
他一直低估了这几个后辈,直到被他们接连伤了两次,他才正视起来,只听他打呼一声“生门开”,霎时身体便如蛇脱皮般缓缓脱下一层外壳,里面的人长相不变,周身却烦着一层浅浅的红光,给人的感觉很是奇怪,明明是同一个人,眼前这个比之之前那个,却完全不似一个人。
“怎么回事,那层红光?”萧亦寒一直观察着几人,红光凌胜天散发的危险气息是前所未有的,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不待他高声提醒,云夏、断恨以及项瑾语三人无一幸免,被凌胜天突然放出的红色利刃包围,密集的剑雨犹如鲜血一般泼向他们,三人虽以武器挡下不少,却无法完全挡下全部的攻击,身上被刺了好几个血洞。
此一击之下,无论是云夏的冰封之壁还是断恨的木盾,在血刃的攻击下全部被融化,他们只能被动地用兵器格挡。
“不好,是祭天!”方才醒转的凌风一见凌胜天此时的模样,口中惊呼出声。
祭天的名字起源于远古时期,人们一直有杀猪宰牛祭天的习惯,到了后来,更有高官贵族以人祭天,以求天下太平,生活安宁,更有达官显贵下葬时,以人为活祭,无论是杀猪宰牛,还是以人为祭,皆成为血祭。
而凌胜天此时的状态便是血祭状态,也即凌风所说的祭天状态,处于此状态下的周围的活物,全部要接受血的洗礼。
“这是凌胜天从前人古籍上学来的,他从没在人前用过。”凌风一边叙述,额上的汗一边往外冒。
“没有制胜之法吗?”萧亦寒焦急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