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婳在林耀家里待了很久,直到晚上吃完饭后,林耀才给楚婳披上一件外套送她回家。
“楚婳,快高考了吧。你要加油,考上一所好的大学。”林耀骑着自行车,楚婳坐在后面轻轻抱着他,“你一定要考上好的大学。”
“你也要加油啊。”楚婳把头靠在林耀的后背,“我们考同一所大学,好吗?”
林耀紧闭着双唇沉默不语,并没有回应楚婳。
许久,紧闭的双唇微微张开,带着几丝犹豫,“楚婳,我休学了。”
微风拂过耳边,楚婳以为是她听错了,可是,这声音分明轻得可怜,却有些刺耳。
他休学了?
林耀休学了……
“你为什么要休学?”楚婳紫黑的唇有些颤抖,“林耀,你不应该这样啊……你不应该休学。”
“楚婳,我是小混混头儿,一个肮脏的少年,你还会要我吗?”林耀目光忧伤地望着前方一片漆黑的天空,“你还会爱我吗?”
“会。”楚婳的声音里透露出少许屈强,她闭上眼睛,“当然会,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陪着你”
陪着你一起疯狂,变坏。
后面半句话却被楚婳硬生生咽会喉咙里,不忍说出来。
“楚婳,如果你考上好的大学要和我分开了,你一定要等我。”温和的声音夹杂着清脆的自行车铃铛声久久回荡在楚婳的脑海里,“等我有能力了,就给你生活,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
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
黑夜,星光,少年坚定的誓言如一阵风,吹进楚婳的心里,深深刻印住了一道痕迹。
“我会等你,林耀。”楚婳笑了,“我一定会等你。”
多么美好。
第二天早晨,楚婳醒来洗漱的时候,她望着镜子中的自己,感觉变得有些不同,镜子里的自己还是那个楚婳,嘴角竟然带着笑容。
这是那样难得,过去楚婳也曾对很多人微笑过,但是每次都是勉强而又虚假的,而这一次却是真正发自内心的笑容。
何阿姨出差已经好几天没有回家了,家里的一切都有些凌乱。楚婳进进出出收拾了一会儿,才背上书包拿着钥匙走出门。
晨读时候的教室,却没有一点读书的样子,大家都在各忙各的,成绩一直垫底的同学,已经对自己不抱太多希望了,所以已经放弃了学习,坐在位置上直接翘着二郎腿玩手机。只有几位学霸还在奋笔疾书做着练习。
勤快的学霸中就包含着时凌。
楚婳戴着耳机,眼睛一直望着窗外。时凌见她看得久了,忍不住碰碰楚婳的手肘,“快高考了,你要加油。”
“嗯。”楚婳回过神来,摘下耳机,“我随便啦,反正怎么努力也没办法考上一个好的学校,倒是你啊,时凌,你要加油。”
“别胡说,你必须努力。”时凌好看的眉毛皱了起来,“我会和你一起。”
“当然会和我一起考试啊。”楚婳没有理解时凌的意思,淡淡地说道,然后重新戴上耳机,不再理他。”
时凌只是尴尬地笑笑,谁也没有看见,在楚婳说那句话的一瞬间,他的目光里闪过一丝悲哀。
楚婳,无论你考上什么学校,我都会陪着你,和你一起。
时凌的拳头紧握着,他知道,从小他的父母对他的要求就十分严格,高考他的父母对他的期望是很大的,但是,没有什么能比得过眼前这个少女。
爱情天生就需要有人来牺牲,来守候等待,时凌知道,他一直扮演的都是这个角色,乐此不倦的角色。
……
傍晚的时候,楚婳掏出手机对林耀发了一条短信:陪我去XX公园。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她只知道现在自己习惯了一分一秒都有林耀陪在自己的身边。
她牵着他的手,漫步在公园的小道上。
现在已经是夏天的尾巴,临近秋天的时候,这个城市都会降一次很大的温度,公园的花草已经枯萎了,鹅软石铺成的小道上满是凋零的残叶,
“林耀,你说,我像什么?”
楚婳看着林耀,无意间问了这个问题。
她以为林耀这次是不会回答了,她以为林耀会说这个问题太过幼稚。
可是,他的神情那样认真,眉间不再是宠溺,而是低沉而忧伤。
“我觉得,你像凋零的残叶。”林耀的声音有些沙哑,他低头看着楚婳的眼睛,“你像残叶。”
“那你觉得……你自己像什么?”楚婳笑得很开心,她觉得林耀的回答有些古怪而好玩,残叶……这有什么寓意?
“我像雪霜。”林耀的口吻有些淡然,“你是残叶,我是雪霜。”
“好奇怪的比喻……”楚婳一下子变得安静起来,她的眉头微微皱着,好像在思考一般。
“好啦,别想了,看路。”林耀在楚婳想得入迷的时候使劲弹了一下她的额头,“不然你这个笨蛋一定会摔倒。”
楚婳对林耀翻了个白眼,转眼却笑颜如花地和他打闹着。
初秋的风有些凉,楚婳和林耀躺在梧桐树的下面,遍地枯萎的草地,十分柔软舒服。楚婳就这样闭着眼睛,林耀在她的身边说着话。
“楚婳,你的高考一定要加油。”
“为什么?如果我考上了好的大学,就要离这里很远很远,我害怕见不到你了。”楚婳的声音说着说着就低了下去,“林耀,我能不能自私一回?”
“傻瓜。”林耀宠溺地看着楚婳,“你只有考上好的大学,才有好的生活啊,才不会让何阿姨和你的母亲失望。”
“可是万一我会来的时候找不到你怎么办?”
“我会去找你,一定会。”林耀望着灰蒙蒙的天空,目光坚定,“这只是时间问题,楚婳,只要你能等我。”
“你相信我吗?”
“只要是你说的,我都相信。”
林耀抱着楚婳,她靠在他的肩上,看着马路上川流不息的车辆,林耀不知抱了楚婳多久,然后……在她的额头上印下浅浅的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