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的上午,所有参加行动的队员休息了一阵,下午总部的庆祝会和动员会就召开了。两个会其实就是一个会,说是庆祝会也行,说是动员会也行。内容就是两个,一是给十三个支队配发物资和武器,二是听卫总指挥训话。如果还有第三个内容,就是晚餐大吃一顿,说是打牙祭也行。就是不准喝多了酒,谁喝多了就关谁的禁闭。结果没有一个人被关禁闭。
十三个支队领到了物资和武器当然很高兴,听了卫总指挥的训话更是兴奋和激动。卫总指挥首先在会上对立了大功的杀猪抗敌独立战斗队进行嘉奖,说他们不仅仅是战斗队,更是先锋队,敢死队,模范队。如果自卫队的每个组织,每一个队员,都能像他们一样,自卫队就是一个战无不胜的钢铁队伍,还愁日本鬼子不能赶出祁山县吗?事实上我们是能够做得到的。这一次行动,我们派出的一百多名水手,按照我们的战术要求,口里叼着尖刀,潜入半夜寒冷的河水里,一枪不发,将几十个鬼子全部干掉,就是一种敢死精神,与战斗队的队员们比,也是毫不逊色。因此,我们对这一百多水手们也要记功,给予奖励。现在,我们将缴获的武器和物资都配发下去了,大家都很高兴。我们要知道,这是我们成立自卫队以来的第一仗,也是大获全胜的一仗。我们缴获了鬼子这么多的战利品。我们打鬼子就有了本钱。有了这一切,我们比正规的国军不差,甚至还要好。鬼子这一次给我们送来这么多的东西,并不是心甘情愿的,是被迫。他们必定要进行疯狂的报复。我们怕不怕?
会场所有的人都举起拳头,大喊着不怕。卫总指挥继续说,当然不怕,如果怕的话,我们就不会采取这次行动了。我们就是要激怒日本鬼子这条疯狗,将这条疯狗彻底消灭,光复我们的祁山县。过去,我们没有这批武器的时候,我们还不怕这条疯狗,现在有了这批武器,我们还怕它吗?大会以后,你们就要赶快回到驻地,进行紧张的训练。我们有了钢炮,我们会开炮吗?当然,我们也有在正规军队里干过的旧军人,但是数量不多,会开炮的更不多,赶快要训练。还要确定机枪手。不管怎么说,日本鬼子不会给我们很多的时间,他们马上就要报复。我们将会有牺牲。但是,只要我们坚持住,不要怕牺牲,我们就有希望,就能把他们赶出祁山县,我们也就能安居乐业。
这里自卫队庆功和誓师,那里龟田一首暴跳如雷。原本他雄心勃勃要找自卫队大干一场,彻底消灭让他蒙受奇耻大辱的敌人。是老天爷让他死里逃生。他的所作所为是得到上天支持和帮助的。从来就没有听说野猪还能够帮助人逃亡的。他如果不是亲身经历了这样的奇迹,他也是不会相信。而他就是野猪救出来的。他的一切都符合天意。如果有人说他和他率领的部队侵略中国,虐杀中国人是一种罪过,但老天支持他,认为他是做得对的。他是正义的行动,他是正义之师。他必须坚持这样干下去。他一定会成功的。但是,他根本没有想到,经过他所管辖的县域内的十条大帆船的军用物资,竟然被自卫队那一群土包子,一枪不发地全部劫走!他不知道老天是怎么想的。既然让他死里逃生,就不应该让这十条大船的东西被他的仇人抢走。这些东西是上级反复要求,一定要保护好,所有的占领区必须不计代价护送,顺利过境。偏偏老天发疯,在他管辖的祁山县被劫走。他曾经在电话里向他的上级坚决表示,他要用自己的生命保证这批军用物资顺利出境。现在丢失了,上级肯定要追查责任。首先追查的是他龟田一首。这么大的责任,他龟田一首是负责不起的。他只能以他的生命的代价去承担。
怎么承担?一是上军事法庭,一是剖腹自尽,以示对天皇的忠诚,表现武士道精神。战败的日军将领上军事法庭并没有好果子吃,不如剖腹自尽还有个好名誉。龟田一首曾经想过,真要到了那一天,他也会走后一条路。现在就到了这一天,他真要剖腹自尽吗?说心里话,他是绝对不想这样的。那些已经这样做了的人,他知道也绝对不想这样。那是逼得没有法子了,只有走这条路。日本人的嘴巴就是这样硬,自己和自己作对。也就是说,死要嘴,不要脸。历史上不知是个什么混蛋开了剖腹自杀的先河,被许多愚昧无知的人捧为经典,以至于这样的噩运落到了自己头上。他想,他决不能像那些愚昧的人一样,拿自己的身体去效忠什么与自己一点关系也没有的人。何况他的雄心壮志还没有伸展,他的耻辱还没有昭雪,他凭什么要自己杀死自己!他向他的上级报告那十条大帆船被劫走的情况。上级在电话里骂得他狗血淋头,他只得嘿嘿嘿受着。上级说,你自裁吧。他也是嘿嘿地应着。但是,他即刻就请求让他戴罪立功。如果他自裁了,祁山县自卫队是不是也要派人去剿灭?与其派一个情况不熟悉的人来,还不如让他这个情况非常熟悉的人干到底。他一定会将这些自卫队消灭干净,以雪帝国之耻!到那时候他再自裁吧。他的这个自相矛盾的请求竟然得到上级的同意。他如果真正剿灭了自卫队,他还会自裁吗?更大的官就会等着他。他就是剿灭不了,他还会有更自相矛盾的话来对付他的上级。他现在就开始这样作弄他的上级了。他说,祁山县的自卫队与别地方的自卫队不一样,根本就是个例,甚至是全中国第一。据情报,他们有三千多人,这一次劫去了这样一大批军用物资,军事力量比帝国同等最好的军队还要强大。他手下现在只有一千多人,根本不能对付,请求上级增派力量。上级认为这样的请求合情合理,巧媳妇难为无米之炊,即刻答应增派二千,训斥道,就算这支自卫队是全中国第一,总不能与帝国的军队相比吧?三千对三千,应该旗开得胜,马到成功。他感恩戴德地拍着胸脯,说他如果不剿灭这支全中国第一的自卫队,他一定剖腹自杀,以谢天皇。
但是,他的这个情报不到半天的时间,就由佘翻译官传到了战斗队,再传到了自卫队总部。龟田一首的清剿计划是三千日本兵加二千伪警,从进山的垭口开始,进行拉网式战术,像梳头发一样,将祁山梳一个遍,不放走一个拿枪的。
总部研究的方针,认为敌军有近五千兵力,而自卫队只有三千余人,敌强我弱,而且大部分战士没有经历过实战,缺乏战斗经验,不宜与日军正面的作战,而要化整为零,迂回到敌人的后面或侧面,截断某一部分,打他个措手不及。然后在不断的截断,不断的歼灭中,达到消灭全部敌人的目的。祁山纵向三百里,横向一百里,岂是鬼子区区四、五千人能梳个遍的吗?同时,中途拉出十三支队杀向县城,占领县城,斩断敌人的退路,然后前后夹击,让敌人首尾不能相顾。
独立战斗队随十三支队行动。日军大举进攻的前一天晚上,冯奇飞和胡猛研究了迎击敌人的办法。他们的任务是对敌人打响第一枪。当敌人行进到十余华里的繁密森林的时候,用密集的炮火吸引敌人,且战且走,日本人会派出一支力量追击。其他支队也在不同的时候,不同的地点向敌人开火,拆散敌人的合围。冯奇飞和胡猛确定了具体的出击地点和办法,然后休息。
冯奇飞和胡猛同睡一间房。胡猛的脑袋一挨到枕头,就呼呼地入睡了。冯奇飞习惯性地睡前打坐,不知怎么一回事,总是心烦意躁,不能进入境界,这是他从来没有过的现象。他预兆可能会有什么事故出现。果然,他似乎觉得自己来到了上次与周宇方去过的有许多野猪的地方。他看到的所有的野猪不再是上次各取所需的自由自在的活动,而是全部站好了队,如人一样的直立着。毫无疑问,它们正在集合,要进行非同一般的行动。如果说要去作战,那就应该如人一样的拿起武器来。如果只是畜生们的互相争斗,就没有必要这样煞有介事地集合。它们的司令,也就是冯奇飞几次见过的那一只老野猪,站在了黑压压一片野猪的前面,似乎是在作战前动员。它哇啦哇啦说了一大通。冯奇飞听明白了,野猪司令的意思是,明天是它们的友军向这一带的人类进攻的日子,是一个伟大的日子,从此开启了它们统治这个世界的******。它们要积极地配合,要不遗余力地参加战斗。它们有天然的武器,是人类所不能具备的。天然的武器一定会战胜人为的武器。那个叫冯奇飞的奇人,人们都叫他奇侠的,不知道奇侠是个什么东西。不过,他对于我们野猪来说,就是一个最大的祸害。我们首先要除掉的就是这个人。我们不要怕他,他也是有软肋的。我们只要伤害了他的软肋,他就再也站不起来了,消灭人类就是轻而易举的事。他所在的那个十三支队是首先向我们的友军开火的。我们只要消灭或者驱逐了十三支队,胜利就是属于我们的。
冯奇飞听到这里,就要不屑一顾地走开。但是,假如明天在埋伏的地点出现这样一群讨厌的野猪,也不是什么好玩的事。他于是走过去,一把推开那个所谓的笨重的司令,骂道,你这个混蛋,流氓,恶棍,骗子,人妖猪,你怎么能这样地祸害你的同类呢?你怎么就这样让你的同类去送死呢?我真想立即在你的同类面前杀死你。
野猪司令见是冯奇飞,被推在一边不敢动弹。它知道它如果动弹,它一定会像之前的那几头猪一样,立即倒在地上,连血也不会流几滴就死于非命。
冯奇飞转身对黑压压那一片野猪说,你们不要上这个坏野猪的当。是谁让它当了野猪的司令?是它自己。它鼓动你们向人类进攻有什么好处?人类自有人类的生活,你们野猪自有你们野猪的生活,互不相干。难道你们就真是人类的对手吗?如果小部分人类不是受了你们一些人妖猪的欺骗,当你们对人类的劳动果实掠夺的时候,人类早就将你们消灭了。如果你们不信,你们明天可以去这个所谓司令说的那个地方去袭击我们,看看你们是什么下场!
说完,他就不屑一顾地走了。他一走,他似乎觉得后面的野猪们哄的一下散了。冯奇飞心里暗喜,想,人类的宣言还是起作用的。不过,也很难说有一部分野猪,与那个司令一样已经变异,那就是人妖猪。他明天要与胡猛兄商议,早一点去那个地方埋伏,早一点处理那些野猪。但是,那个野猪司令似乎说了些什么软肋的话,他有什么软肋?野猪能拿他的什么软肋?他想不通,也想不出来。不过,野猪司令就是一人妖猪,以造谣说假话和恬不知耻著称,它的话不要信它。他很快就进入定境。
第二天清早,他找到胡猛兄,要求队伍提早去那个埋伏地点。去早一点,还可以做一些准备。胡猛同意由原定的中饭后出发,改为早饭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