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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庞三春再次挑着那挑尖底水桶到临江河中去挑水。这个时节,农忙就快过去了。她一路往前走着,所看到的是人们忙碌收尾挑柴草的身影。下午的太阳,还斜悬挂在天空上,阳光已经没有正午时的毒辣了。他踏着这条虽然比较熟悉的,天天都在走的泥路,庞三春感觉得路已变得这样的漫长。

忽然,一个陌生人从庞三春的后面赶超过来,对她说道:“孝廉公夫人,你在挑水呀!你在汛乡街道上告示没有?我都去汛乡街道上看了。广汉郡雒县的新县令,前两天就到县衙上任了。”

“新县令上任啦!”庞三春复述着。她觉得这条消息对于她来说是毫无意义。新上任的县令跟她庞三春有啥子关系?他上任就上任吧!反正,我也不会再到雒县去了。那里已经没有了庞三春的亲人了,她去那个令人伤心的地方干啥子呢?如果自己的父母还在的话,也就没有今天的新县令到雒县上任这件事情了。我父亲庞县令,可是全雒县百姓都要称赞的好县官。但是,好人的命不长呀,好人就要遭受磨难吗?父亲受到了奸人的迫害,真是天理难容啊!

新县令已经上任这个消息,无疑就像一个石头投进了湖里,激起了圈圈涟漪,勾起了庞三春心中的疼痛处。她现在也恨不得去咬迫害自己父亲的仇人几口。可是到如今,庞三春也不知道谁是迫害父亲的仇人。她的父亲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去世了,真是太冤屈啊!时至今日,丈夫也还没有找出哪个是迫害父亲的仇人来,投书到京都洛阳控告也是杳无音信。庞三春曾经多次问过丈夫,他总是说要耐心等待。越等待案件越悬,因为,越到后来,事情就越来越淡化,给父亲报仇的日子,不知还要等多久呢?

庞三春忽然抬起头来朝前看,报告汛乡街头上贴出告示消息的人已经走出很远了。庞三春还没有从刚才的信息,引起心中的悲痛中清醒过来。她一路挑着尖底桶朝临江河走着,一路都在思念自己的父母。庞三春相信自己的丈夫,相信姜诗能为庞三春报仇雪恨!

庞三春来到临江河边,临江河水已经涨高了许多。她原先在河滩上挖掘的沙窝已经被水淹了。她得重新挖个沙窝子,并在沙窝中舀一挑水挑回去。沙滩已经基本被水淹了,庞三春犯难了。在哪里去再挖掘个沙窝窝呢?庞三春在河堤坝上站了许久,才在河堤斜坡上找到一个可以站住脚的地方。她放下扁担,先在堤坝上挖了两个能放尖底桶的沙石坑,这才提着一只尖底桶梭下坡去,慢慢地往桶里舀水,一瓢一瓢地往桶里舀。尖桶里舀满水后,庞三春又将舀满水的尖底桶提上岸来,放在原先挖好的坑中间。她又去把另一只尖底桶舀满水,再次提到河堤坝上来。庞三春在岸边歇一阵,才拿起扁担,将尖底桶挑在肩膀上,迈步朝回家的路上走去。

肩膀上挑着尖底水桶,她哪里也没有看,直低头看着路往前走着。从叉路上走过来一个挑柴草的女人。她挑着挑子的哪吒脚下的像风火轮样。她刚抬起头来,那女人就在喊:“三春,你在挑水呀?”

原来是邻姑,人称邻姑嫂子。她挑的柴草因轻些,便悠着走在庞三春的后面。邻姑边走边说:“哪个黑心人给姜母出的馊主意,做挑尖底桶,挑在路上连肩也不能歇。三春,你硬是遭孽哦!”

庞三春对婆婆用尖底水桶折磨她挑水,已经麻木了。她对折磨自己的婆婆已经没有多少怨气要出了。庞三春仿佛已经适应了婆婆折磨的做法。邻姑嫂子关心,她仍然十分地感激。她说:“谁叫她是婆婆呢?我不能当不孝的儿媳妇呀!邻姑嫂子,你说是不是?”

邻姑嫂子叹了口气,想说一句“我们没有婆婆管着好”的话,但她怕这话又使庞三春伤心。她挑着柴草默默地跟在三春后面走,建议说:“三春,明天我们也忙得差不多了,叫我男人老蔡给你挖掘口井,免得跑那么远的路到临江河里去挑水。”

三春说道:“我婆婆是要喝临江河里的水,洗眼睛也更是离不得临江河水的。不然,她那眼睛啥时候才能好嘞!”

邻姑说:“三春,你咋那么古板,那临江河水不是会慢慢地浸进你家的井里去吗?地下的水,不就是跟人的血脉样吗?”

庞三春想,也是这个道理,井里的水难道不是临江河中浸进去吗?她真佩服邻姑嫂子的见解。但她还是担心,她怕婆婆骂她是懒媳妇,去临江河里挑水也想耍赖。她沉闷了好一阵才说:“我怕用井里的水给婆婆吃喝,误了婆婆洗好眼睛。”

邻姑嫂子大声说:“嗨,三春你硬是死脑筋,你婆婆是睁眼瞎,她晓得啥子?你随便挑水回去给她洗眼睛,她也不晓得嘛!”

“日子长了,保不准她会晓得的。我可咋跟婆婆说。这件事做不得,当真做不得。”三春一边挑着水走着一边摇头。

邻姑嫂子又说:“三春,你莫管姜母婆婆了,先把井挖掘起再说。赶明儿我就叫老蔡帮你们挖口井。井里的水要是比临江河水用来洗眼睛还要好呢?她以后晓得了,还要夸奖你是个孝子媳妇呢!”

庞三春也有些心动,嘴上还是担心地说:“麻烦蔡大哥了。”

两人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姜家院子门口。庞三春正要挑着水进大门的时候,忽然看见自己门口蹲着个讨口子。庞三春还没有反映过来,叫花子先站起身来,鞠躬对庞三春说:“孝廉公夫人,我找孝廉公有大事哩。”

乞丐韦老二今天是紧奔快跑地来到姜诗孝廉公门口的。他神情有点惶恐,躲藏了很久才敢出来走路的叫花子。汪县丞这些天没有再到处派人抓他,韦老二是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大着胆子来到汛乡,明目张胆地来找孝廉公姜诗。

三春让韦老二在门口等等,她将那挑尖底水桶挑回去后,才走出来问韦老二找丈夫有啥子事。韦老二激动紧张了起来,点结结不讷地说:“新县令上任了,新县令上任了。”

庞三春觉得这个叫花子有点奇怪,新县令来了与你叫花子有何干系?三春有些不理解,不理睬叫花子了。婆婆又在问门口是哪个男人?庞三春也不晓得这个乞丐是哪个。姜母又在屋子的阶沿上的竹椅子坐着,说些只有她自己才能懂得起的阴骘文。

韦老二因为庞三春不理睬他,心里很是着急,他急红了脸说:“孝廉公夫人,你快带我去见孝廉公,这是为庞县令报仇的大事情,你快点嘛!”

庞三春听说为自己父亲报仇的事情,哪里还敢怠慢,放下水桶,便急忙带着乞丐就往孝廉学堂走去。她走在路上,本想问问叫花子事情经过。但三春到底忍住了。她只管急急忙忙地走着,相信丈夫会将事情处理好的。

姜诗还在给学生讲书。赵先生见三春走进学校里,想必是有重要的事情要找姜诗。他主动进教室把姜诗替换下来,让姜诗出来跟他们说话。姜诗走出教室,见是乞丐韦老二。他先是一愣,随即就紧张起来。这个赤眉军的探子,果然来找他了。他急忙叫韦老二进了他的先生室。韦老二看了眼神情紧张的孝廉公,故作轻松地说:“孝廉公,新县令已经上任了。我听说他是个廉洁的清官。我们该去把汪来俊告倒台,免得他老是在追杀我,使我一天到黑老是藏猫猫。”

姜诗现在已经镇静下来。看来复仇的机会真是到了。他在等皇帝御批的同时,叫韦老二也从新县令告状,这样上下夹击,也许就会大功告成了。姜诗早已策划好了方案。他说:“你替受害者庞县令家属告汪县丞的诉状,我早已经刻在竹简上了,你明天就可悄悄地派个弟兄,把竹简交给新县令。然后,再叫受害者前去县衙门喊冤。假若新县令对此案重视,这个连环案子告破就大有希望了。”

韦老二开始还老是点头,睁大眼睛问:“新县令他如果不重视呢?那我们又该咋办呢?”

姜诗很深沉地思考了一阵,又说:“好办。”说着,便拿过先生室的现存竹简,在上面刻了行字:“卧榻之侧,岂容恶贼酣睡。切忌走庞县令之老路。”然后,他把这块竹简和刚才交给韦老二那块竹简放在一起。姜诗又说道:“新县令看了这块竹简,他不会无动于衷,关系他当县官顺不顺的大事。你必须想法把这些竹简亲自交给新县令,令他动心,才能铲出雒县这个大祸害。”停了停,姜诗又想告诫韦老二,不可再出动赤眉匪军,做出不忠不孝之事来。妻子在旁边,姜诗又忍无可忍,话到嘴边只告诫说:“你不可像上次那样惊动百姓。”

韦老二听了,诡秘地笑了笑。他用眼神在告诉孝廉公放心。说:“有孝廉公的主意,无需再用别的办法。这回定要把汪来俊告倒!”

姜诗真怕韦老二再动用赤眉军惹事生非,便又强调说:“放心吧,我还向京都洛阳告了他们陷害庞县令的罪恶。我们这样上下互动,定能替我岳父报此深仇大恨。但汪来俊残害庞县令,只是你韦老二的推测,现在并无证据,很难告倒他。如今,我们也只有相机行事了。”姜诗望着妻子,只见三春咬牙切齿,眼中射出了仇恨的火光,那样子恨不得要把汪来俊咬几口方才解气。

韦老二讨得了主意,便又急忙告辞了。原先,韦老二是被汪来俊抓怕了。他誓死要除掉汪来俊。韦老二不然就没法在雒县讨他的饭吃,****的大事。如今,孝廉公要报岳父的大仇,韦老二与孝廉公两个人已经捆在一起了。韦老二的背后,可是位做过江阳县令的孝廉公作后盾,他哪个也不怕。韦老二现在走起路来,腰板子硬多了,人也伸展多了。

庞三春在旁边听了丈夫与韦老二谈论,汪来俊竟是害死自己父亲的凶手,她恨不得马上回到雒县去咬汪来俊两口。她不报此父仇,誓不为人;不报此仇,庞三春就是不孝!她听了丈夫的精心安排,始终相信丈夫能告倒汪来俊。只要丈夫在,父亲的深仇大恨就一定能报!

姜诗刚才跟韦老二谈的话,让妻子听去了。她为了自己父亲的事情,啥子傻事也干得出的。已经让她听去了该咋办呢?姜诗想了想,便充满着十分忧虑的表情对妻子说:“我为岳父报仇这件事情,可不能对别人说。现在的事情才是开头,也没有定数,你晓得吗?”

庞三春听到这里,心也随之收紧了。原先,还想借此机会把汪来俊同姑姑乱七八糟的事告诉丈夫。现在却丈夫误解。姑姑到底是丈夫的长辈啊!

学堂里下学了。安安听说妈妈来了,便径直来到妈妈的身边,亲昵地叫喊着妈妈。庞三春抚摸着儿子满头的长发,说:“今晚我们回去吧,我也好给安安理理头发,洗洗头了。”

赵先生此时也走了进来对姜诗说:“你今晚就回去吧,这里有我呢!”

姜诗这才想起,从处理岳父之事后回到孝廉学堂,至今他还没有回过家,觉得对妻子实在很内疚。他点点头便出了先生室,带着妻子和儿子朝回家的路上走去。这是他开办孝廉学堂以来,第一次领着他们走在这条乡村小路上。

傍晚,庞三春背着一个大背篼柴草回来。在昏暗的暮色中,她看见好些邻居在她的家门口挖井似的。庞三春以为邻姑嫂子他们家又挖一口新井,也没有在意。这个夏季闷热的夜晚,背着柴草,也感到汗流挟背,哪里还顾得上那些说话的人和挖掘井的人。她进了院子大门,把柴草堆放在阶沿上,便进去问候姜母。婆婆近来好像对啥子都不满意似的。儿媳妇进门,嘴巴里就像塞了一根生红苕,再也吐不出半句话来。庞三春想,婆婆这样子,怕是要出毛病的。自己一天要照顾她的生活,哪里有时间来陪同婆婆说话儿开心。姑姑一天又没有事情做,整天游手好闲,也不来陪婆婆说说话。长久地这样下去,婆婆病了,丈夫可要怪罪我庞三春没有照顾好婆婆……

庞三春进屋后把身上被汗水打湿的衣裳脱下来,换上了一件干净的胡服短衣裤,忙碌着给婆婆弄晚饭吃。庞三春趁婆婆吃饭时,用篾扇子把蚊帐里的蚊子吆干净了,叮咛婆婆要注意蚊蝇再次钻进帐子里去,这才回到灶房里吃饭。

庞三春吃饭时,觉得十分的闷热。她一顿晚饭吃下来又是大汗淋漓。庞三春烧了一锅温开水,打算洗个澡,然后再去睡觉。她想到婆婆也是这么热,也该洗个澡再睡。她便再次走进婆婆的睡房,问道:“妈妈,你洗个澡吧!”

姜母非常凶狠地说道:“我不洗!”

庞三春又耐着性子说:“这么大热的天气,你洗洗澡再睡吧!”

“我说不洗就不洗!这么大热的天气怕啥?就要下雨了。”

庞三春听说要下雨了,便走到院子里抬头望着天空,只见果然云卷着的云层在天空中赛跑,一副真要下大雨、下暴雨的样子。但跟洗澡有啥子关系呢?婆婆也真是的,既然不洗澡,我就自家洗吧!庞三春就在自己的屋子里,把烧热的开水盛在了一个大木盆里,然后脱下身上的衣裳,坐在木盆子里,让温水浸湿了她整个肌肤。一盏暗淡的灯光隐隐约约地照着她那身上有些阴弱的线条,一个沐浴的裸体女人的影子,印在了屋子里的土墙壁上……

庞三春洗耳恭听了澡,感到浑身一阵轻松,倒在床上便睡了过去。

她孝敬婆婆,临江挑水,忍辱负重,毫无怨言。她的事迹传遍了天下,也传到了神通广大的天神太白金星的耳朵里。太白金星想,人间还真难得有这样一个孝顺媳妇,不知是真还是假,我得到凡间去看看,人间那些传说都是真的?到时,我还得亲自考察考察她。

太白金星决定后,便走出天庭。远远地,他果真就看见一个妇人,正在路上挑着一挑尖底桶在挑水。太白金星想,那个妇人一定是庞三春了。太白金星就按下云头,摇身一变就变成了一个骑着战马的军爷。他与马都累得呼呼直吐粗气。他看见庞三春挑着水过来了,太白金星就跳下马来,上前拱手说道:“这位大嫂,我的马儿跑了许久,渴得想喝水,嫂子能否把这桶水给我的马儿喝?”

庞三春看见这位军爷骑的马浑身上全是汗水,嘴张得老大,鼻子哧呼哧呼地直喘气……这匹马果真是渴了。她很为难地说:“好,前面这桶水,马是不能喝的,让你的马儿喝后头那桶水吧。”

太白金星听了便问道:“前头那桶水为啥不能喝呢?”

庞三春答道:“我婆婆嫌后头那桶水是屁水不干净。她是不会喝后头这桶水的。我得把前头这桶水留给婆婆洗耳恭听眼睛,还能吃喝,敬请军爷多多包涵。”

太白金星眼睛一转,又转过头来拍着马儿的头说:“马儿呀,马儿,不干净的水你愿意喝吗?不喝你就摇摇头告诉我。”他的话刚说完,那匹马就不断地摇着头。太白金星又对庞三春说:“这位大嫂,实在对不住呀,我的马儿也不喝后头那桶不干净的屁水。你还是把前面那桶水给我的马儿喝吧!”

庞三春为难地看着快要黑下来的天色,又看看军爷这匹马儿。此时,已近黄昏,再去临江河里挑水也太晚了,婆婆又会怀疑庞三春在外干对不起姜家的事,干那些对不起丈夫的事情。可是,不给军爷的马儿喝呢?你看军爷的马儿出的气都喷到了她的脸上来了,她又怎好拒绝!想来想去,庞三春还是答应把前面那桶水交给军爷的马儿喝了。

太白金星点头称赞。这人间的传闻果然不假,庞三春真是个好心的孝子媳妇。太白金星就在路边折了一支柳枝,迎风一晃,就变成了一枝金光闪闪的马鞭。他顺手便将马鞭递给庞三春说:“你回去后,把这支鞭放在水缸里,缸里的水少了,你就提提鞭子,缸里的水就满了,再也不用花费力气去临江河里挑水了。”太白金星说完,翻身上马,转眼间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庞三春回到屋子里后,把马鞭放在水缸里一试,果然十分灵验。她走到院子外面,对军爷骑马的方向大喊声“军爷,道谢了!”

庞三春被自己的喊声惊醒了,原来刚才她做了一个很有趣的梦。

一个大炸雷就像在庞三春的头顶上炸响似的。紧接着,一阵瓢泼桶倒似的暴雨朝房屋上面泼来。只一会儿,房檐口的雨水也像瀑布似的朝院子里流淌起来。庞三春从床上坐了起来,急忙穿好衣裳。她不晓得婆婆那屋子里漏不漏雨水。漏雨把婆婆的衣裳打湿了,那可咋办呀!她穿好衣裳,走到门口去开门。那门却老是拉不开,风把门顶得严严实实的。她歇了口气,再次用尽了力气,也打不开自己这扇睡房门。

庞三春又回到床上,坐在床上看着房梁出神。此刻,外面是狂风大作,把大颗的雨点吹打到了门板上,门板发出了锅里炒胡豆豌豆一般的声响。忽然,庞三春似乎听到了姜母的呐喊声。她再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一步就冲到门口,咬紧牙巴再使劲顶着房门,终于把门闩抽脱了。恰在同时,一股巨大的暴风雨将庞三春掀倒在地上,屁股疼痛难忍。她咬紧牙关站起身来,一步就冲了出去。她几步就来到了婆婆的睡房门前,那道门也同样推不开。她站在门口用尽力气叫喊着:“妈妈,妈妈!”

姜母屋子里恰巧有两处漏雨,竟然有雨滴到了床头上。姜母愤怒之极。她没有想到,儿媳妇只顾自己在屋子里睡得安稳,连她老婆子的住房里漏雨也懒得来看上一眼。姜母不禁在屋子里破口大骂。她骂庞三春不顾她姜老婆子的难处,成天在外头跟别人在鬼混,也不知那是男人或者是女人,把她一个人甩在屋子里。要不是秋姑每天跟自己摆龙门阵,安心要把老娘寂寞死了。更可恨的是,今天晚上的雨下得这么大,她一个人还睡得安稳,哪管老娘的死活?

庞三春在外头大声地喊她,但她心头的气还是没有消除,就是不肯马上张嘴答应儿媳妇,躺在没有滴雨的床铺角角里,暗自流泪。

庞三春以为婆母在床上出事了,咋老是喊不应声。她更着急,拼命地呼喊,几乎哭泣了起来。婆婆要是在屋子里出事了,她可怎么跟丈夫交待?庞三春只得在阶沿上走过去又走过来。暴风雨还在一个劲儿地刮着,雨还在瓢泼桶倒般从天上往院子里倾泄。庞三春虽然只在房檐下的阶沿上走动,但那雨却已经把她的裤子打湿完了。雷和闪电也来凑热闹,不时地在院子里“噼嘞叭啦”地一阵又一阵猛烈地炸响;炸雷声声震耳,闪电刺眼。庞三春有时不得不闭上眼睛,用两只手掌把耳朵堵塞起来。

姜母的那道睡房门,庞三春在外面无法打开。她只能站在不太宽阔的阶沿上经受着雷电和风雨的袭击,眼睁睁地看着婆婆的睡房门紧紧地关着。也许,老天爷横行霸道够了,或者是看见庞三春这个值得怜悯的孝子媳妇,站在院子里的时间太长,更可能是风神、雷神、雨神还有电神劳累了半晚上,已经筋疲力尽了,终于商量着开始短暂地歇息。三春见雷、电、雨、风都停了下来,便要利用这样短暂有利的时机,想用木棒把婆婆那道睡房门撬开。庞三春迅速找来了一根木棒,就要使劲把门打开。哪知,姜母却在屋子里大声骂:“你把门打烂做啥子?”

庞三春听到婆婆还在屋子里说话,那颗心一下子就放了下来。原来,婆婆没有事哩!她为啥不答应我的叫喊声呢?庞三春站在门口,感到十分费解。她进入到房间里去,却束手无策。但庞三春注意听时,竟然听到屋子里漏雨的滴水声。她再也顾得什么了,拿起木棒又开始撬门。她嘴里默默地念着一、二、三的口令声,一下又一下地使劲撬门。终于,庞三春把那道门撬开了。她将木棒甩在地上,便冲进屋去,把她婆婆拉起来,背在背上,出了屋子。她又快速穿过还滴着小雨的阶沿,将婆婆背进了自己的睡房。她将婆婆安顿在自己的床上睡下,这才走进婆婆的屋子里,收拾着婆婆床铺上的东西。

她刚忙完这些,雷神、电神、和雨神风神又肆虐狂怒起来,好像只给了庞三春这点有限的时间,让她背着婆婆转移房间,清理婆婆屋子里被打湿的被子。当这一切完成之后,雷神、电神、暴雨又一起朝姜家院子里袭击而来……

天上再次下起瓢泼桶倒般的雨水,院子里时常被雷电照得透亮。风一遍又一遍扫荡阶沿,雨又一次打湿了庞三春的衣裤。她只得站到自己的房间里去,听着外面的风声和雨声。庞三春站在门口,用身子顶着房门,让风雨、雷电肆虐地在院子里和房子上面狂怒。只要挡着风雨不吹进屋子里来,婆婆就受不了湿,自己也受不了惊吓。今晚这个风雨之夜,就能安全地度过。

直到天亮时,风、雨和雷、电才真正地劳累过度了,并完完全全地歇息了下来。庞三春歇了口气,劳累了一夜的她,看着满院子的水正在往外流淌,她会心地笑了。她想起昨晚的梦真是好笑,太白金星居然也来救她来了,庞三春再也用不着到临江河里去挑水了。她如果将昨晚做的梦摆给邻姑嫂子听,还不把邻姑嫂子笑闭气才怪嘞?想着,她此刻还真想见见好朋友邻姑嫂子呢。

庞三春打开院子大门,想要看看外面世界到底是怎样一个水的世界。她真的打开了院子大门时,出现在她的眼前的却是一个昨晚被水冲出来的水凼,而且里面有一股股往外冒涌的泉水。庞三春傻眼了,这里咋会有一口冒水井呢?

孝廉公门口昨晚被雨水冲出来一眼泉水井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似的传遍了整个汛乡街头,那些街道上和周围的居民,都跑来看这个奇观。胡雷乡约走来时,看了看这洪水冲出的泉眼,心里十分高兴。他大声地说:“上天有眼睛嘞,只要你对父母孝顺,天上的神仙都要关照你。你们看嘛,孝廉公夫人在临江挑水孝敬婆婆感动了神仙,就派神来给她打了一眼泉水井。天神有眼,我们感谢神仙啊!”

胡乡约首先向无边无际的天空跪着叩头,众人也不管地下是刚下过雨的湿地,都齐刷刷地跪了下去,向天神叩头。胡乡约又看了看这眼涌泉,又叫来汛乡的“知名人士”商量了一阵后,他便站起身来大声说道:“这眼泉是天神赐给我们汛乡的一眼涌泉。这是孝子媳妇庞三春感动了上天,才得以赐的泉眼。这眼泉塘的名字应该叫‘孝泉’!”

众人雀跃欢呼起来,敞开嗓门大声喊道:对,就叫“孝泉井!”

胡雷向众人招了招手,说:“大家看,这眼‘孝泉’还是一个凼凼。我建议,我们大家出工的出工,出砖的出砖,把这眼‘孝泉’砌起来,砌成我们广汉郡雒县最漂亮的一眼泉塘,你们说要得要不得?”

“好啊!”众人又是一阵欢呼响应。早有那些性急的人,已经开始回家拿砌井的砖和工具去了。邻姑爷蔡大哥大声说道:“胡乡约,我们说干就干!”

“好,说干就干”众人纷纷响应。胡雷乡约立即变成了现场总指挥,一个个精壮汉子,首先就投入到砌井的繁忙之中去了。

外面是一片欢欣鼓舞的劳动场面,院子里的庞三春,还不晓得外头那些邻居在吵闹啥子事情。早饭后,她尽心尽力在家中把昨晚淋湿在婆婆床铺上的被絮收拾起,泡在一个大木盆里。昨晚下雨时把屋子里弄湿了地方,堆在阶沿上的柴草也被她扯开堆在另一个地方,好等着太阳出来晒干烧。直到快晌午了,庞三春才将屋子里的事忙碌完。她走到自己的大门院子外面去,这才看见好些人都在忙碌砌井。她连忙走过去问道:“你们这是在干啥?”

有人立即说道:“孝廉公夫人,我们是在砌一眼‘孝泉’咧!”

“砌一眼孝泉?”庞三春更加不解。

众人递砖的递砖,合沙灰的在忙碌着和沙灰。姜家院子门口的“孝泉”已经快砌好了。庞三春看见胡雷乡约走了过来,大声问:“胡伯,你们这么多的人,咋在这里砌井?”

胡乡约笑逐颜开道:“孝廉公夫人,这可就要问你啦!”

庞三春如同坠进了半天空的云里雾里去了,摸不着五筋头脑。这些人在砌井,咋会跟她庞三春有关系呢?胡雷乡约还在继续卖官腔,他大声地对那些砌井的人说:“等我们大家伙把井砌好了,再跟孝廉公夫人说出原由来吧!”说完,胡雷乡约又回过头来对庞三春说:“孝廉公夫人,你再过半个时辰来看,这井就砌好了。你以后啥子也不用问了,就只管舀水用就是了……”

胡雷乡约把要说的话留了半截,这给庞三春留下了丰富的想象空间。庞三春见这么多的人在此砌井到底为了啥子?难道胡雷乡约要在这里为汛乡搞啥子公益设施?这样想来,庞三春便再也没有操心砌井这件事情了。正在这时候,太阳忽然就冒了出来。夏天就像一个泼妇的脸,说变就变了。她看见太阳出来,便忙着回到院子里去晒柴草。但庞三春看着那些砌砖的人忙碌得流出了大汗,就一边晒着柴草,一边给那些人烧开水喝。她端着一瓦盆子开水走出去,胡雷乡约指挥砌的井已经快完工了。大家轮换着喝庞三春烧的开水,有人故意在问:“孝廉公夫人,你说这井砌得安逸不安逸喃?”

庞三春走过去看,只见这口井离地只有四五米高的样子,用一根竹竿一只木桶就能将水提上来。井的周围并且砌了两级梯台,下到底层可以直接用木瓢往桶里舀水。泉塘的下方,正在开一条小沟,井水就自动地往外头流淌。胡乡约介绍说,这泉塘的冒水大得很,开条沟让水流出去,井水才新鲜干净,泉水流到下面去,还可以灌溉农田。庞三春看着开锅似的泉水往外冒,情不自禁脱口说:“这泉塘咋砌得这么好喃?”

众人一阵哈哈大笑说:“只要孝廉公夫人说砌得好,我们就放心了。”

庞三春不解其意,只管收拾起端开水的瓦盆往屋子里走。她心里在想,这口井本来就砌得好嘛!她不晓得胡雷乡约要砌口井管啥子用?或者胡乡约当真是为了灌溉下面的农田才砌这井呢!

屋子里,庞三春正在给婆婆煮午饭,外头就有人大声喊道:“孝廉公夫人,你快出来验收‘孝泉’呀!这‘孝泉’井都砌好了。”

庞三春不晓得这些人都在说些啥,但孝廉公夫人几个字,她是听清楚了的。她走出了大门,看见乡邻乡亲列着队让她走到砌好的井边去。她诚惶诚恐地走了过去。胡雷乡约大声地说道:“孝廉公夫人,你孝敬婆婆的事迹感动了天神。昨晚,天神特地在这里给你打了一口泉水井,我们把这口井管叫‘孝泉’。从今以后,你就不用去临江河里挑水了,这口井里的泉水安逸得很,清澈得很哟!”

庞三春听到这里,再也抑止不住眼中的泪水,像泉水般地涌了出来。她哽咽地对众人说道:“感谢乡里乡亲啊!可我婆婆洗眼睛,吃喝都要用临江河里的水,这口井里的水……”

胡雷乡约说道:“孝廉公夫人,这井里的水就是临江河水浸过来的,你放心用吧,保管这‘孝泉’井里的水,比临江河里的水还好呢!你婆婆的眼睛也很快会好的。”

庞三春问道:“真的?”

列着队的乡人们齐声答道:“真的!”

早有人提着水桶开始帮着孝廉夫人打了第一桶水上来。忽然,有人惊奇地发现,水桶中有两尾鲤鱼。人们都不敢相信,争先恐后挤着去观看。看后嘴里不断说,奇了,奇了!在场所有的人更坚信这口“孝泉”是庞三春这个孝子媳妇,长年为婆婆临江汲水感动了天神,才特意给孝廉公夫人掘的这口“孝泉”井。

庞三春的眼泪又涌了出来,她给所有的乡亲们道万福。她心中虽然有千言万语,可此时此刻,竟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第二天早晨,庞三春一个人从井中打了一桶水上来,那里面又有两尾鲤鱼。她回想起自己做的梦,这下连她也信这是天神给她打的“孝泉”井了。她开始用井水给婆婆洗眼睛。婆婆说,现在的临江水比原来的水要清凉舒服些了。她那颗悬起的心也终于落了地。从此,庞三春再也不去临江挑水了。但好景不长,因为这口井,无事生非的秋姑,将要给三春弄出一件更加恶劣的事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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