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警察局，有些阴森。
慕应被人从警车上拉了下来，脚步踉跄。从慕宅到警察局的距离并不远，但是这段路走过来，慕应的脸上已看不出任何血色了。
这样的模样，若说不是做贼心虚，恐怕是没人相信了。
慕应垂着脑袋被带进了警局。警局的大门进进出出许多人，对于扣押犯人回来的场面，一点也不好奇。
以至于，没有人发现站在警局正对面的男子。
男子身穿黑色衬衣，头上戴着大大的鸭舌帽，无法让人看清他的面容，只能隐约感觉到，那男子的通身阴郁气质，让人不敢靠近。
待他到亲眼看着慕应进了警察局，那个男子才转身离开。
慕应被带到审讯室，手铐换成了铐在椅子上。不过，慕应也没打算挣扎就是了。
他一人单独被关在审讯室里边，过了一会儿，审讯室就进来了一个看起来很有经验的警察。
然而慕应也只是略微抬了抬眸，没有太多表情。
审讯警察和记录员一字排开，坐在了慕应的对面。
“这不应该是你的风格才对，慕应先生。”审讯警察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出来。
烟雾袅袅。
慕应没有说话。
审讯警察在狠狠吸了一口烟之后，才缓缓道，“其实我们很想不明白，你一个上市集团的继承人，怎么会对一个娇弱女人下手呢？”
在说到“娇弱女人”这个词的时候，审讯警察的话顿了一下。他突然想到，好像这个词不太适合形容夏清。
就从他们在现场找到的记录，还有经过调查发现的事情，只怕用阴险恶毒才够配得上夏清。
慕应嘲讽地笑了一下，“从你们来慕家找我的时候，我就能猜到等待我的是什么。所以，你没必要说太多废话。要么就直接问，要么就等着慕家送钱来，然后你们乖乖地把我送出去。”
审讯室的人，都好似没想过慕应会说出这样自大的话来。明明之前慕应还是一脸颓样，现在又大言不惭，好像不太说得过去。
审讯警察笑道，“所以慕应先生之前都是装的？”
慕应的眼底是一片冰冷，“都已经坐在这个地方了，你觉得我有什么装的必要。不过是演给那些陷害我的人看。”
审讯警察顿时乐了，他从事审讯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见到慕应这样的人。
“那你说说，都有谁在陷害你。”
“……”哪知，慕应只出声说了两句，又不说话了。
审讯警察觉得自己额头的青筋似乎蹦了一下。
“行，那我们就开门见山吧。”审讯警察将一根烟都抽完之后，才开始工作，“我不管是不是有人在陷害你，总之目前我们警方收集到的证据就是，一，你雇人去强*夏清，导致夏清女士神智不清，最后在小区内砍伤数人。二，与三年前的一场车祸有关系，涉嫌贿赂警方人员，包庇真正的凶手。这些你认不认？”
“……”慕应仿佛没有听到审讯警察说的话一般，正在闭着眼睛休息。
“慕应我告诉你，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要是等换了一个人进来，说不定就要用刑罚了。”审讯警察被慕应这种反复无常的态度搞得有些恼了。
“……”然而慕应还是闭着眼睛没有说话。
因为他在想一件事情，慕应总觉得这事，绝对没有这么简单。不可能只是把他送到警局来，就完事了。毕竟把他送来这里，慕家很快就会端着钱过来把他赎出去，所以他在等那些人的后招。
事情的背后还有人，慕应刚开始并没有想到这一点。而是在坐车的时候，慕应突然想到他在坐上警车的时候，曾在二楼阳台上看到过慕双双。
当时，慕双双是用手指，指了指她的后背。慕应先是没想明白，现在他越往深处想，就越觉得慕双双肯定在暗示他什么。
所以慕应觉得，不在警局多说什么，一切都等到他能见慕双双的时候再来解决。
“砰！”审讯警察连着问了慕应好几句，也没见他开口，简直就像跟木头说话一般，任是他脾气再好，也真恼了。
之前是忍着没发作，现在他的耐心被磨没了。审讯警察狠声道，“慕应，我再给你一小时的时间好好考虑，要不要招供。”
慕应依旧闭着眼睛。
好似有些顾忌慕应刚才说的送钱一事，审讯警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便带着记录员离开了。
他们是转身去了隔壁的那个审讯室。里边被扣着的，是飓风唱片的林总。
这两个，都是在录音文件出现过的人。夏清还在病床上躺着，等审讯警察把这两个人解决了，就会去一趟医院。
坐在另一个审讯室的，是一个面容猥琐的男人。但是因为他身上穿着剪裁得体的西服，所以这个林总看起来，又不那么猥琐了。
与慕应相反，飓风唱片的林总在看到审讯警察进来了以后，还没等人家坐下，就把全部给招了。
“之前我帮助过夏清，她也承诺过，会用大华娱乐的慕双双视频作为报酬，最后以金牌经纪人的身份进入我们公司的。虽然我不知道那份录音文件是从哪里来的，但是我承认，我之前确实说过那些话。放在她家的摄像头，也是我让人去安的。”
审讯警察和记录员都错愕地对视了一眼。
林总见警察没说话，就接着把话说下去。
“虽然是我让人去安装的摄像头，但是她的视频绝对不是我上传到网上去。而且，她在家里被人强*的事，我没有参与。”
记录员手没停地握着笔，一直在记录。审讯警察清了清嗓子，本想从口袋里又掏出烟来的，但是想了一下，突然就不想吸了。
审讯警察面无表情，“就这些？”
“就这些。”林总点了点头。
当然不止这些，但是他能交待的，关于夏清的事情也就只有这些了。林总可听说了事情的原委，相比起慕应做的事情来，林总觉得自己安个摄像头，实在是算不上什么事。
再说了，他今天交待的事情，最多就是罚个款的事，再赔个精神损失，林总觉得都没有什么大碍。
记录员不知道记到哪里了，本是低着头的他，突然干咳提醒了审讯警察。
审讯警察还是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烟，“既然你说你没有参与强*的事，那你又怎么会在夏清家里装摄像头？没事看着她出现在画面中，很好玩？”
林总愣了一下。
“说吧，这也算不上是什么大事，对吧？就是你要想清楚了，你只是飓风娱乐的一个经理，而慕应却是慕氏集团的人，所以你最好不要存着什么侥幸心理，毕竟他或许能用钱搞定一切，而你，就难说了。”
审讯警察狠狠地吸了一口烟。
“……”之前还有装作很坦然的林总，突然就不说话了。
“嗯？”审讯警察见林总被自己这么一说，立即就怂了，心中顿时升起一抹嘲讽。
他都在这个岗位上待了这么多年了，什么样的人没见过，所以即使这个林总已经有很丰富的社会阅历了，但还是远远比不上他。
林总被审讯警察这么哼了一声，额头上立刻涌出密密的冷汗来。
“……”支吾了许久，林总才咬牙道来，“确实，在安装了视频之后，我还让人在她的酒杯中加了一些粉末，就为了，能让她能在镜头面前更好地……”
“砰！”听到这里，审讯警察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
刚才在慕应那里，他是因为慕应的不配合而怒，现在拍桌子，是因为他觉得，这两个人都是禽兽不如的男人。
“夏清究竟跟你们何仇何怨，竟会让你们这样对待一个女人！”
把这话说完之后，审讯警察快步离开了审讯室。只留着记录员在那里，愣了一下。
记录员匆匆记录完该记的东西之后，也跟着离开了。
只留下林总一人，坐在凳子上，脸色有些茫然。
……
洁白的病床旁边，坐着两个身穿制服的警察。病床上的人，注射了镇定剂之后，她的左手，被铐上了病床上的架子。
夏清双目无神地躺在床上。
听着警察在自己耳边絮絮叨叨，夏清的眼睛也还是动也没动一下。
其实，要不是她的手被铐住了，夏清觉得，自己很有可能就会去自杀了。
“夏清小姐，待会儿会有医生给你做一下精神鉴定，您最好配合一下。还有，在你录音文件的那两个男人已经被带回警局了，就剩下那个邮件的发送人，我们还没调查清楚。”
一直在观察夏清的警察看着夏清是这样的状态，暗暗地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还有，你的律师应该很快就会过来。那你就先休息一下，我们走了。”警察在说完这话之后，准备起身离开。
哪知只是凳子搬动的声音，之前一直没有任何生息的夏清，竟开口了。
“慕双双。”
夏清的声音极淡，两个警察对视了一眼，都没听清楚夏清说了什么。
“你说什么，能再重复一遍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