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予辰双手握住她的手腕,力道像两边的方向加大,感觉到他要将她环在他腰间的手,强行拉开,简司瑾一下变的害怕起来,越发用力的搂紧,执拗的不肯放开。
墨予辰发觉他的手用力有些大了,因为简司瑾的白嫩的手腕,出现了红痕,他有些不忍心,毕竟她是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他不能像对待其他人一样,简单粗暴。
雨不停的打在伞上,发出沙沙的声响,让人莫名的烦躁。
简司瑾将自己的脸贴在墨予辰的后背上,汲取着温暖,他以为他心软了,以为这个拥抱,其实是有用的,她的予辰哥哥,会像小时候一样呵护她。
谁知下一刻,她的心瞬间冻结,周身不停的颤抖着,环在他腰际的手,无力的耷拉下来,整个世界的雨,都似乎是为她而下,那一瞬间,她感觉天都塌了,她沉到了深不见底的黑洞里,心仿佛被扎了好几个大的窟窿,血淋淋的,疼的她想要去死。
她听到他清冷的声音伴着深秋的寂寥飘到她耳边,明明是那样好听的嗓音,那样仿佛天籁般永远也听不够的嗓音,说出来的话,竟那样的伤人彻底,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可她感觉得到他的心硬血冷,他就是这样不动声色的,用平常的口吻,一针见血说出一句她承受不起的话,“如果我让你误会了,我道歉,明天你搬出去吧!不喜欢一个人住,让墨予涵陪你”
他是这样的,在她最需要温暖,最需要安慰的时候,在她淋的周身湿透的时候,在她哭泣的时候,在深秋时节冷的让人心底发寒的时候,将一句冷冰冰的话无情的丢给她,都不管她是不是能受得住?那几个字,从他口中说出来,不紧不慢,却掷地有声!
他身子都未转,丢下这句话,便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向门口。
他都没有想过给她一句温情的话,没有拉着她一起回家,他都不担心她一个人站在这里,淋一晚上的雨吗?
简司瑾只觉得崩溃,她像疯了一样,冲向墨予辰,跑到他面前,伸手拦住他的去路。
她的衣服滴滴答答的不停往地面上掉着水珠,她的脸煞白煞白的,像是得了一场大病,她张着发颤的唇,极力的压抑着自己,哑着嗓子问,“你喜欢顾南夏,对不对?”
墨予辰听到她这样问,直视着她大而漆黑的眼睛,淡淡的说,“就算没有她,也不可能是你”
话语能伤人到何种地步,今天简司瑾算是见识到了。
她僵硬的站着,牙齿都在打颤,泪水无声无息的流下,打在她的手背上,滚烫的仿佛要将皮肤灼伤。
她依然有些不甘心,望着墨予辰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又出声询问道,“为什么?”
她的声音很小很小,有些哽咽,她感觉自己喘气都变得急了,好像再多说一个字,就会立刻倒下。
“不早了,洗个澡,早些休息,明天我让权叔送你回家”墨予辰声音冷冷的,比冬日里的冰都要寒。
最后他绕过她,连一个温情的眼神都吝啬于给她,冷漠的与她擦肩而过。
简司瑾紧紧的握拳,指甲深深的陷进手心里,一个个月牙烙在她白嫩的皮肤上,甚至有一处地方都沁出了血,可她真的感觉不到疼。
简司瑾狠狠的咬唇,一排深深的齿印留在上面,她的眼睛布满血丝,整个人颤抖着,她简司瑾从小到大都那么优雅,是个十足的公主,这是她第一次这么狼狈不堪。
这样将一颗坦诚真挚的心用颤抖着的双手捧在喜欢的人面前,他却不屑一顾,还要用尖锐的利器将它戳的千疮百孔,它的心像个筛子一样不停的滴着血,粘稠的液体流过指缝,掉进尘埃里,变得一文不值。
他就是这样的,践踏她那颗视作珍宝的心。
简司瑾很不甘心!她深信,今天这样的局面,就是她顾南夏造成的,她处心积虑的出现在他们面前,又虚情假意的请他们吃饭,频繁的出现在墨予辰的面前,就是想和自己争!
她不知道自己在雨里站了多久,直到墨予涵拿着一条毯子将她裹住,“司瑾姐,你究竟怎么了?”
墨予涵嘴巴里还咬着一根棒棒糖,她拥着有些呆滞的简司瑾走进别墅。
“司瑾姐,你先坐在沙发上,我马上去给你放洗澡水,你身子太冰了,会生病的!”墨予涵将简司瑾领到沙发前,按着她的肩膀,强行让她坐下,才安心的去浴室。
其实她哪里会照顾人,这些都是墨予辰叮嘱她的,还特意告诉她,不准说是他吩咐的。
墨予辰站在书房的落地窗前,右手握着一只高脚杯,里面的红酒已经清干净,每次都是这样,心里有什么,他永远学不会和别人倾诉,而是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喝闷酒。
书桌上的台灯,发出白色的光,打在他修长的腿上,不得不说,他真的可以和韩剧里的长腿欧巴媲美,这样帅气的外表,完美的身材,不当明星,真是观众们的损失。
墨予辰也知道自己说话有些重,可他要不把刀深深的插进简司瑾的心口,她又怎么会放弃自己的感情?
他没有欠过谁,却在面对简司瑾时,觉得愧疚,因为她对他的好,他还不起,她想要的,他这辈子,也不可能给。
她注定只是他的妹妹,再无其他多余的情感。
墨予辰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得有些疲累。
回到书桌前,他坐在真皮座椅上,拨打了权慎的电话。
“少爷,有什么事吗?”权慎声音有些干涩,想来是被吵醒的。
“明天,你来接简小姐,务必把她送回家”墨予辰语调淡淡的,声音和平常一样低沉,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命令感。
“少爷……是出了什么事吗?你们之间……”权慎虽然知道自己不该问,可还是忍不住想知道墨予辰的事,有种隐隐的不安在心中乱窜。
“没事,早些休息吧!”说完,墨予辰便将电话挂断。
窗外的雨声越来越大,他的心却寂静无比,他忽然很想顾南夏,这个是他自己都没有想到的。
他很喜欢雨,一下雨,整个世界都似乎静下来,睡觉,也比往常都要来得安稳。
这时候,他不会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不会半夜从梦中惊醒,不会感觉到心被紧紧揪住,整个人连呼吸都变的艰难。
真好啊!下雨。
希望顾南夏也能睡的安稳。
一直以来,他都有些后悔,后悔让顾南夏去接拍电视剧,将她推给朴勋。
每当他从自己的办公室走出来时,余光总会有意无意的扫一眼顾南夏原本的办公区,那个姑娘常常低着头,看着呆头愣脑的,不知道每天都在想着什么,她会经常最后一个下班,会和他一起乘坐电梯,一起离开公司,那种感觉,很温暖,是他不曾体会过的感觉。
那种莫名的悸动或许也是在那段时间开始,逐渐加深。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他才那样的想把她留在自己身边,所以当她说要辞职时,他才找理由牵住她,她拍电视剧,他就去投资,去片场探班,名义上是为了公司,为了自己的利益,实际上,他就是想待在她身边,想时常看到她。
看到她笑,他的心也跟着泛起涟漪,看到她哭,他便急着去帮她铺平道路,看到她遇到困难,他可以将整个会议室的人都抛下,不顾一切的冲到她面前,给她支撑,给她安全感。
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吧!
墨予辰望着落地窗外黑的浓稠的夜,心底深处情不自禁的发问道,“顾南夏,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又是怎么偷走了我的心?”
回答他的只是无边无际的静默。
墨予涵将洗澡水放好,便扶着一件憔悴的简司瑾走进浴室。
“司瑾姐,我放好水了,温度正好,你躺进去泡个澡,会舒服一些,有什么需要的,可以叫我,我在外面卧室等你”墨予涵巡视了一周,感觉东西都准备的差不多,才满意的笑了,想不到有朝一日,也轮的到她这个小大人来照顾人。
简司瑾脸色依然是苍白的,“予涵,你不用管我,我自己可以的,你出去吧!”
墨予涵都不知道简司瑾说话也会这样冷冰冰的,往常她总是那样温柔,那样体贴……墨予涵伸了伸舌头,知趣的走出了浴室。
简司瑾连衣服都没有脱,直接躺进了浴池里,水温暖了她的身体,可她那颗心已经冻结,任多滚烫的水,都融化不了。
她双手安放在腹部,目光呆滞的望着头顶上的白灯,晃得她眼花,有些眩晕。
她别开视线,无意中瞥见放在梳妆台上的一把剪刀,那是上次墨予涵玩儿个性,自己剪头发,留下来的。
她盯着那把银色的剪刀,看了良久,然后起身,伸手拿了过来。
脑子里忽然闪现一个荒诞的想法。
是不是她出了事,墨予辰就不会赶她出去了?
如果她不小心就这样死了,也好,心就不会痛了。
这样想着,她便拿着剪刀向着右手的手腕划去。
锋利的刀口只是划了一下,便有鲜红的血瞬间流了出来,她感觉到一阵的疼,可却咬着牙,又狠狠的划了一下,这一下,划的很深很深,深的皮肉都将近翻起来,她痛的哆嗦一下,额头因剧痛而爬上了大滴的冷汗,再然后她将剪刀扔进浴池里,自己安然的躺下,鲜血顺着她白皙柔嫩的肌肤流下,滴在干净的白瓷砖地板,看起来十分的醒目,开始是一滴一滴,后来就成了一大滩血水。
血不停的流着,好像永远也流不尽一样。
简司瑾疼的发出了痛苦的呻吟,那一刻,她真的感觉自己濒临死亡,呼吸都变的越来越急促。
她忽然后悔了,她才知道她怕死的,她不甘心,连争都没有怎么争,就一走了之……
血越流越多,她也不知道,一个人竟然会有那么多的血,她的生命在一点一点的流逝,可浴室的门依然紧闭着,没有人发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