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雷鸣迟疑道,“好像越来越近了,我们先看看再说,万一是什么野兽,最好别惊动它。”
“不!这绝不是野兽!”关梦蝶想赵夕阳都快想疯了,不顾雷鸣的反对,扯开嗓子喊道,“夕阳!夕阳……是你吗?”
“嘘——”雷鸣吓话了,忙捂住关梦蝶地嘴,急道,“别出声!”
可他话音还没落,就听见有人回应道:“谁!谁在喊!”
“唔唔……”关梦蝶挣开雷鸣的手,喜极而泣道,“夕阳,夕阳……我是你小蝶关梦蝶啊,我们找你来了,你在哪儿……”
“小蝶——”对方喜出望外,随后就听见刷刷刷地声音,好像有人拨开草丛急速而来。
“真的是赵科长!”雷鸣收起手枪,眼中升起一丝水雾——自从赵夕阳在暗巷里的精彩表演之后,他是真的服了,他自己并不聪明,但从小的梦想就是当一名正义的警察,长大后,他的梦想得到了实现,可是,他发现自己只配抓捕罪犯,说到破案推理,那就是缺陷了,因此,他十分敬佩那种脑子聪明的人,也曾用心研究过一些经典案例,更对福尔摩斯有一种近乎于盲目地崇拜,当赵夕阳表现出福尔摩斯的实力后,他对赵夕阳几乎也近乎于盲目的崇拜起来,但他为人少言寡语,又不会溜须拍马,因此,他只是在心里默默地崇拜着赵夕阳,期盼能时常跟随他,体验那种神奇的破案过程——他的崇拜是忠诚的,毫不掺杂水分的,如果赵夕阳遇到危险,他会毫不犹豫地去救他,甚至代他去死,现在,他原本以为赵夕阳已经死了,心里已经做好了为他报仇的准备,可想不到的是,赵夕阳居然没有死,那种喜悦,几乎可以用热泪盈眶来形容。
“夕阳!夕阳……”关梦蝶眼中泪光涌现,芳心狂跳,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晃动的草丛,她怕,怕这是一种错觉——她今天之所以还活着,而且还活得朝气蓬勃,全都是因为赵夕阳,她真的不敢想象,如果赵夕阳死了,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她甚至已经做好殉情的准备,一旦确定赵夕阳死了,她会毫不犹豫地与那条蛇同归于尽——遥想自己受到巨大挫折的那一刻,是赵夕阳陪伴在自己的身边,给自己力量,给自己信心,给自己报仇,他善解人意,体贴入微,他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什么,知道怎样让自己活下去,他甚至不怕自己变成魔鬼,毅然让自己手刃仇人,这种信任,绝不是朋友和亲人那种简单,他为了自己,可以杀人无算,让何毕武家破人亡,有他在,自己从来就不缺乏安全感和成就感,有他在,自己的生活和事业总是风光无限多姿多彩,她真的不敢想象,没有了赵夕阳,自己将如何面对?
近半年来,他们朝夕相处,浓情蜜意,如胶似漆,心有灵犀,哪怕只是一个简单的眼神,也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偶尔想起那种无声的默契,心中就温馨而甜蜜——她绝不希望他死,也绝不希望自己死,同样,他也是这样想的,如果有一天对方死了,活着的一方绝对是一种痛苦,珍惜自己,就是珍惜对方,生同衾死同穴,有时候,他们都有可能贪生怕死,但最终的目的,却是为了对方而活着。
怕死的人是幸福的,不怕死的人是绝望的,这话貌似是赵夕阳说的。
双方的重逢没有热烈的拥抱,只有无声的对视,那一刻,他们别无所求。
良久良久。
关梦蝶如在云端般握住赵夕阳的手,慢慢握紧,再也不松开:“夕阳……”泪水悄然滑落,她笑了。
“嗯!”赵夕阳凝视着关梦蝶的双眸,轻声道,“我还没有死!”
“是谁?”关梦蝶问道。
赵夕阳点点头,放开她,回身给雷鸣一个熊抱,呵呵笑道:“谢谢你!”
“嗬嗬,说那些干嘛。”雷鸣憨笑着道,“没事就好。”
赵夕阳松开双臂,脸铯一沉道:“其他人呢?”
关梦蝶把赵夕阳失踪后的事讲了一遍,最后道:“我理解他们,也不要怪他们,毕竟,人家都是有家有室的人。”又问道。”夕阳,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人要杀我!”赵夕阳黑着脸,把昨晚事全盘托出后道,“我被她摔下泥沼后,感觉被一条巨蟒卷住了腰身,然后就昏迷了,我想,一定是我跌入泥沼后惊动了那条巨蟒,但我想不明白的是,它把我卷走后为什么没吃掉我。”
“那巨蟒肯定已经通灵了,能分得清好坏!”雷鸣表情认真道,“又或者,你是包公转世,那条巨蟒是护佑你的神灵。”
迷信,不过这个迷信很可爱!赵夕阳咧嘴笑了笑,乱盖道:“我爸爸说,我出生的时候有条蛇老呆在家里不走,说不定就是那条巨蟒。”
关梦蝶心中一动,自己既然都有一枚封印着千足蜈蚣的锁魂棋,那巨蟒什么的是不是也是锁魂棋里的魂魄呢?又见赵夕阳冲自己眨眼,顿时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庆幸地绽放出美丽的笑容,随即阴沉道:“那是要杀你呢?”
赵夕阳道:“你刚才说曹业蕾和高小萍没有来是吗?”
关梦蝶点头。
赵夕阳沉思道:“那这个人就不是她们,你想啊,想杀我那个女人,一定很想证实我死了没有,但她又绝不敢接近泥沼,因为她必定也看到了那条巨蟒,所以,她会找借口逗留在你们回去的必经之路上,如果你们没有找到我,或者连你们也遇到了危险,那就是她最希望看到的结果了,外一你们不但没有遇到危险,而且还找到了我,那么,她还会找机会杀我灭口,因为她担心我会认出她来。”
关梦蝶惊惧道,“你的意思是说,他们还留在外面?”
“应该错不了。”赵夕阳道,“你们是一起出来的,在你们两个还没有回去之前,她有理由说服大家留在外面等你们。”
“嗯,有道理!”关梦蝶不自觉地摸到手枪道,“那我打电话问问,看他们是不是还滞留在外面。”说着拨了暴雨的电话,可没人接,又打其他人的电话,要么没信号,好么没人接。
赵夕阳好奇道:“没人接吗?”
“是啊,怎么回事?”关梦蝶一头雾水,又拨通刘博柱的电话,问道,“刘所长,暴雨他们回去了吗?”
“没有啊!”刘博柱道,“有人回来吗?”
“奇怪了。”关梦蝶抬眼看向赵夕阳。
刘博柱问道:“教导员,找到赵夕阳了吗?”
“啊……”关梦蝶迟疑了下道,“没有,我们还没达到泥沼的位置呢。”
刘博柱道:“教导员,要不要我再派些人去接应你们吧?”
关梦蝶想了想道:“人多一点当然好了,可进山太危险,大家都是有家有室的人,我不想连累大家……”又道,“我想,赵科长未必就跌落在泥沼里,再说,泥沼里有巨蟒,万一找不到他,我们反而又丧生在巨蟒之口,那事情就闹大了,所以,我想了又想,还是远远的看一下就回去。”
“也只能这样了。”刘博柱叹气道,“也许赵科长去了其他地方也说不定。”
“嗯。”关梦蝶顺口问了句,“温丝丝找到了吗?”
“没有。”刘博柱道,“所有人都没有见到她……教导员,你说,赵科长会不会和温丝丝私奔了?”
“什么啊?”关梦蝶一头恶汗,因为信号不好,说话都要重复好几次,就挂了电话,过了会,闪电又打电话来询问情况,敷衍了几句,问赵夕阳,“他们好像都没回去,电话又打不通?”
“这就让人猜不透了。”赵夕阳百思不得其解。
关梦蝶道:“如果凶手就在我们身边,会是谁呢?暴雨、丁晓兰、梅玉,你认为谁的嫌疑最大?”
赵夕阳想了想道:“按常理推测,丁晓兰性格平庸,不像是心黑手辣的人,梅玉娇弱文弱,比丁晓兰都不如,倒是暴雨久经训练,又击毙过罪犯,为人狠辣聪明,无论是心机和手段,都很符合那个凶手的特征,但是,越有可能的事就越不可能,这是一个警察习惯性的逆向思维,因此,没有确凿的证据,我们就不能下定论,免得先入为主冤枉了好人,还有,也许她们三个都不是,而凶手是另有其人,要么就还是曹业蕾。”
“好复杂哦。”雷鸣挠头嘟囔着。
关梦蝶担忧道:“不知道她是谁,你要是一露面,很可能遭到她的毒手啊?”
“我倒是有个办法。”赵夕阳道,“我准备远远地跟在你们后面回去,暗中观察一下,说不定会有发现。”
“化明为暗,高啊!”雷鸣拍掌道,“科长就是聪明!”
关梦蝶眼睛发亮道,“对呀,她绝对料不到你还活着,更料不到我们已经对她有了防备,指不定就露出马脚来了。”
“就这么办!”雷鸣迫不及待道,“那我们这就回去。”
“不急。”赵夕阳道,“你们就这样回去很容易令人生疑,我看,雷鸣装作受伤的样子,由小蝶扶着回去,到时,小蝶就可以找借口说雷鸣不小心摔伤了,不得不放弃寻找我。”
关梦蝶道:“行,就这么办。”
随后,雷鸣脱了皮鞋掉,取下枪和警棍,甚至还撕了衣服把胳膊吊在脖子上,又在脸上抹了些泥巴,找了根树枝当拐杖,呵呵笑道:“这样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