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素衣先命人收拾好了房间,这才恭敬的请甘芙进了驿站。驿站的官员听说来的是一品定王妃,吓得差点晕倒,立刻命人遣退了驿站的闲杂人等。
吃食都是锦衣素衣盯着做的,检查后才端了上来。
“王妃,请用膳!”锦衣素衣在来到定王府后,就被定王府的教养姑姑好好的调教了一番,因此,礼仪规范方面都不同于以往,做事也稳重了许多。
原本很香的饭菜,甘芙一闻到那股味道,突然觉得心口很闷,不禁蹙着眉头,“菜里面放了什么东西,怎么闻起来怪怪的,不舒服!”
素衣再次检查了一番食物,“没什么啊,都是我和锦衣两人监督着做的!”
锦衣也不解的看着甘芙,“王妃,您是哪里不舒服吗?”
“就是觉得这些菜闻起来很闷,换些清淡的吧!”甘芙摆了摆手,捂着鼻子别过头,不敢再去看那些菜。
“是!”素衣朝身后的丫鬟挥了挥手,丫鬟们立刻上前将一盘盘的菜都端了下去。
“王妃,要不要请随侍太医来给您看看?”素衣看甘芙的样子好像很难受,于是关切的询问。
“不用,也许是坐了一天的马车,累了!”甘芙挥挥手,虽然不敢肯定,但心里已经在猜测。她自己就是大夫,自己身体的异样她很清楚。之前她因为忙着其它的事,所以没有时间来想这些问题,如今想来,她的月事好像有两个月没来了。
因为不能怀孕,她一直都有吃避孕的药,难道还是怀上了?甘芙悄悄的探上自己的脉,不过片刻就确定,她真的怀孕了。
这件事她必须瞒下来,而且,还要想想怎么处理才行。这个孩子是不被期待的,因为,他会传承自己的弑心蛊,到时候,会不会成为另一个祸害天下的人也未可知,最重要的是,他拥有了弑心蛊,就会成为暗中那些人觊觎的对象,他的路会很艰难。
可要她亲手打掉孩子,她又舍不得,这是她和文斐的孩子,是文斐期盼已久的孩子,也是她腹中的一块肉,要她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她真的做不到。
“王妃,换了一碗清淡的粥,还有几样素菜,你吃一点吧!”素衣动作很麻利,不过一刻钟,就重新换了一桌菜。
“我累了,不想吃!”甘芙本想起身去休息,可想到肚子里还有一个,又回过身坐到了凳子上,“给我盛一碗粥!”
“是!”锦衣和素衣察觉到了甘芙的异样,决定待会儿一定要跟王爷说说。
吃了一碗稀粥,甘芙简单的洗漱后便休息了。她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个和文斐长得很像的小男孩,奶声奶气的叫着娘亲朝她跑过来。她又惊又恐,不断的后退,最后却落入了一个深渊。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啊!”文斐抱着怀里的人儿正睡得香甜,突然被甘芙的叫喊声惊醒,看甘芙满头大汗,双手不断的挥舞,好像很害怕什么,估计甘芙又做噩梦了,于是轻轻的拍着甘芙的背,轻声的安慰,“芙儿,没事了!有我在!”
许是文斐的话起了作用,甘芙果然不再叫喊了,不断的朝文斐怀里拱,像只寻求主人安慰的小猫,慵懒而可爱,文斐情不自禁的在甘芙额头亲吻了一下,这才将怀里不安的小猫抱紧。
因为甘芙一夜噩梦,第二天,文斐命人停在驿站休息,直到快午时,甘芙才悠悠转醒。
“文斐?”看着躺在自己身边的人,甘芙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醒了?”文斐轻柔的撩开甘芙脸上汗湿的头发,宠溺的目光里是无尽的爱意,“昨夜又做噩梦了?”
甘芙这才确定,文斐真的在这里,于是不解的盯着文斐,“你不是要留在京城处理夔家的事吗?”
“我不放心你!”这是文斐的心里话,甘芙才走了一天,他总觉得心里惴惴不安,所以安排好一切跟了上来,“你放心,其它的事我都安排好了,其实,我若不在,更利于夔家取得皇帝的信任!”
文斐要跟着自己一起走,甘芙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担忧。高兴的是他们不用分别,担忧的是,她怀孕的事就瞒不住了。
见甘芙睁着一双大眼睛怔怔的盯着自己,文斐宠溺的一笑,“是不是高兴过头了?”
“有点!”甘芙傻傻的点了点头,暗下决定,先不告诉文斐自己怀孕的事,待她想好要如何处理再说。
今天赶路肯定来不及了,于是文斐和甘芙就在驿站里过了一天。
半夜,驿站中驶出一辆马车,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七天后的傍晚,安城安家的祠堂中,一众长老被召集到这里,面上有些不悦,不过,碍于族长威严,不得不压下了心中的不悦。
“安远,你说族长召集我们过来,族长人呢?”大长老等人不耐烦的站在祠堂里,看向安远的眼神带着几分警告。
“大长老,安远怎敢撒谎,真的是族长派人通知你们来的!”安远素来胆小怕事,被这群长老吓了吓,就心虚的垂下头。
“哼,不过一个小丫头,还真当自己的族长了?”四长老一脸横肉,看着安远的目光里带着鄙视。
“是吗?四长老,你是不准备承认我这个族长了?”甘芙下了马车,落在祠堂外的空地上,冷哼一声,举起手中的令牌走到四长老身板,“四长老,你看看这是什么?”
众人当然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也明白,他们心中再不忿,甘芙有令牌,就是他们的族长。
“本族长今日召集各位来,是要清理门户!”甘芙也不想和这些人废话,直接切入主题,“安远,将你查到的资料拿给各位长老看!”
“是!”安远点了点头,从身后的小厮手中拿过厚厚的一沓纸,然后恭敬的交到大长老手上。
祠堂里没有椅子,甘芙只得站着,可能是因为怀孕的原因,连续赶了几天的路,腰酸背疼。
当各位长老看完那一沓纸后,面上均露出震惊的神色。
“这?这怎么可能?”大长老首先疑惑的看向其他长老,“安越竟然帮着北岄人害自己族人?”
“还有安心,她竟然背叛了安家?”其它长老们也不敢置信,毕竟,这件事太大。
“难怪北岄这几年药材生意那么赚钱,原来是安越帮着北岄贩售的!”这一下众位长老面色由之前的震惊转为担忧。勾结北岄,这是灭族的大罪啊。
“这个逆子,竟然敢做出这等通敌卖国的蠢事,去,把安越带过来!”大长老气急了,他们手中所拿都是安越与北岄来往的信件和贩卖药材的账本,这些要是呈给了皇上,安家全族都要跟着陪葬。
“人,本王已经带来了!”文斐闲庭信步似得走进了祠堂,身后跟着暗一和暗二,押解着衣衫凌乱的安越。
大长老看安越被押解进来,怒目瞪着安越,“你这个混账东西,你这是要将安家全族都毁了啊?”
安越经过刚才的挣扎,此时知道自己没有反抗的余地,便抱了必死的决心,所以看到大长老等人一点也不惧怕,反而冷冷的笑了出来,“哈哈哈……我就是要安家全族给我陪葬,你们这群老东西,我哪点比不上安超那个伪君子,当年选宗主的时候,你们一个个都支持他,还将我逐出安家主脉,你们可以无情无义,我怎么就不能顺带将你们拉下水?”
“你还敢强词夺理?”大长老拄着拐杖作势要打安越,却被四长老拉住乐,“大长老,先把事情弄清楚再说,也许安越是被冤枉的呢?”
“对,就凭这些废纸就定安越的罪,的确太片面了!”其他几个和四长老交好的长老也出声为安越说情。
“是太片面了,毕竟,安越私下里倒卖药材的事,你们在场的长老们也有人参与,要不要本王将你们何时收了安越多少好处的证据拿出来呢?”文斐嘲讽的盯着这群乌合之众,要不是甘芙莫名其妙的接手了安家族长,他才懒得跟他们周全,一个个的先杀了再说。
“你?”四长老一时语塞,其他人也心虚的不敢再说话。
甘芙实在头疼,这都是什么事啊,可要救文丹和安辽,她必须先将安插在安城安家的这些不安因素找出来,否则,他们会成为她背后的那一把刀。
“爱妃,怎么了?”文斐看甘芙蹙着眉头,又想到甘芙这一路过来神色恹恹,关切的揽着甘芙。
“没什么,就是头有点晕!”估计是被气着了,甘芙只觉得眼前人影晃动,下一刻就不省人事了。
“芙儿?”文斐惊呼一声,一把抱住了晕倒的甘芙。
“王爷,让我看看族长的身子吧!”安远见甘芙晕倒了,立刻上前殷勤的提出要帮忙。
“好!”文斐将甘芙抱在怀里,放在了马车上,这才让安远给甘芙把脉。全程都抱着甘芙没有放手,一双凤眼担忧的盯着怀里的人。
安远眉头皱了皱,然后又露出一丝喜悦,这才看向文斐,“王爷,族长怀孕了,快三个月了!族长之所以会晕倒,是因为长途跋涉太劳累,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什么?”不止文斐震惊,在场的众人都吓到了。甘芙身上拥有弑心蛊,他们都知道,弑心蛊会自动传承给孩子,他们也知道,当年的悲剧他们比谁都清楚,此时爆出甘芙怀孕了,众人的面色各异,心里开始盘算。
文斐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有点甜蜜,有点兴奋,又有点犹豫。甘芙怀孕了,是他的孩子,他就快要做父亲了。然而,甘芙的身体他清楚,这个孩子不被期待。
文斐目光倏地看向在场的长老们,这些人知道甘芙怀孕了,他们会不会对甘芙不利,想到这种可能,文斐目光里涌出浓浓的杀意,“来人,将安家众位长老留在祠堂里,没有本王的允许,不得离开祠堂半步!”
“是!”不知从何处站出来一群黑压压的蒙面人迅速将安家长老们围了起来。
“你,你不能这样做!”安家众位长老想不到文斐这么嚣张,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们安家以医术传家,武功真心不怎么样,看这些黑衣人个个都是高手,他们肯定逃不出的。但是,他们毕竟是安家的长老,平时一个个高高在上惯了,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