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劝陶将军不要去!第一,你去找他,他也不会同意!第二,你若提了这个要求,只会让陶家走向灭亡!”甘芙不觉得与虎谋皮是一件好事,相反,她相信自己男人的能力,即使陶精忠不归顺他,他也可以将南疆纳为己有。
“稚子狂妄!”陶精忠冷笑一声,想他陶家在南疆伫立几百年,岂是文斐能动摇的,否则,先皇也不会如此防着他,给他下了子息。
“这不是狂妄,这是人性!”甘芙仍然冷静的坐在那里,优雅的端着白瓷的茶盏浅酌,“陶将军,真心归顺和被迫接受完全是两回事。任何一个上位者,都不喜欢被胁迫,尤其那个人还是他的下属!”
甘芙的话让陶精忠刚刚的嚣张收敛了许多,的确,即使是他,也不会喜欢一个胁迫自己的下属。
“南疆表面一片祥和,但实际上你的五十万军队只是起到震慑作用,南疆并没有真的成为你手中的东西!”甘芙冷笑一声,对于陶精忠的狂妄视若无睹,“这五十万军队,有一大半都是南疆本地人,他们分属不同的部族,彼此之间的矛盾不可调和。若是和平时期,他们可以是你手中的利剑,但若真的打起仗来,他们的战斗力如何陶将军比我清楚!”
“你?”陶精忠眸中杀气掠过,这个女人太可怕,镇南军的情况竟然被她了解得如此透彻,若是真的留着她,只会是祸患。
“你最好不要动我!”甘芙能感受到陶精忠的杀气,那种真正上过战场,从尸体里带出来的地狱的气息,的确让她心虚的紧张了一下。不过,她既然敢和陶精忠谈判,就将一切都考虑清楚了,所以,并不畏惧,反而挺直脊背,直视陶精忠充满危险气息的眼眸,“你若敢动我,就是将你最后的退路都堵死了!”
陶精忠被眼前女子的胆大和自信给震慑住了。他可是杀过无数人的大将军,就是他手下的将领们,在他故意释放出杀气的时候,都不敢直视他的目光,这个女子竟然毫不畏惧!文斐身边一个女人都如此能耐,要想统一天下,看来不是闹着玩。
“陶将军肯定没考虑好,不如回去好好想想我的话,三天后再来告诉我你的决定!”甘芙端坐于凳子上,月光洒在她彩色的百褶裙上,清冷高洁,遗世独立。
陶精忠收起之前的杀气,环视了一圈四周,“来人,将这个院子里的人都杀了!”
“不用了!那几个丫鬟被我迷晕了,此时正睡得香甜,周围都是我的人!”甘芙语调舒缓,语气平淡,明明刚刚才和陶精忠一番较量,却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这一下,就是面对千军万马都游刃有余的陶精忠也镇定不了。这里明明是他的将军府,周围都是她的人,他却不知道。刚才他根本没有感受到任何的气息,直到他对甘芙动了杀意,才感受到四面八方好似都聚集着与他比肩的劲风。
甘芙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她的人放在院子里,让他和南宫博一点都察觉不到,若刚才他真的敢对甘芙动手,估计他此时已经身首异处了。她明明有能力逃出这里,但被掳来的半个多月,却乖乖的待在这里,可见她的目标不只是自己。或者说,她根本就是故意被南宫博掳走的,她和文斐的目标是南疆。
难怪她刚才说无论他降与不降,都改变不了文斐要定南疆的事实,这个女人比他之前预计的还可怕,而那位从未谋面的定王,恐怕比她更可怕。
陶精忠几乎是落荒而逃,来的时候脚步坚定自信,走的时候,脚步虚幻急促。
“乌蒙,将院子里收拾一下!”待陶精忠走出了院子,甘芙才缓缓起身。刚才她还是小小的紧张了一下,待反应过来自己是不死之身,才彻底放松。
走进房间,甘芙瞬间愣住,那个负手而立的男人,那个镌刻在她记忆里的男人,让她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南宫御,这个让她深爱过也怨恨过的男人,将近一年的分别,他的样子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儒雅俊美,还是那么孤高清冷,甚至那薄情的眼眸都没变。
然而,此时的他已经无法在她心底掀起任何的涟漪,再见,她只觉得以前都是一场梦,于是淡淡一笑,“摄政王深夜到此,不知有何事?”
“芙儿!你为何总是对我这么残忍?”南宫御双眸紧紧的锁住眼前的女子,刚才院子里的对话他听得清清楚楚,才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一场空。为了文斐,她可以做这么多,甚至可以将自己的性命拿来当赌注,而对他,她却总是那么残忍。明知道他是为她而来,明知道他是想要挽回那一段感情,她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这比直接拒绝他更让他难过和心痛。
“是吗?”甘芙缓步走到南宫御身边,在桌子上倒了一杯茶,然后做了个请的姿势,“摄政王请喝茶!”
“芙儿,为了他,真的值得吗?”南宫御不是来喝茶的,他不想看见甘芙疏离的态度,他想要她像以前一样,对他笑对他撒娇。
“值得!”甘芙渐渐沉下脸,收起了之前伪装的笑容,平静的睨着南宫御,“为他做任何事都值得!”
“那我呢?”南宫御不甘心,是他先遇到她,是他先拥有她,为什么,她如今要这样对他。因为不甘,南宫御大踏步走到甘芙身边,一把将甘芙拉进怀里,紧紧的,紧紧的抱着,“慧儿,我如今已经没有任何牵挂了,我带你离开这里好不好!我们去畅游天下,看遍大好河山!”
“你做不到!”甘芙没有推开南宫御,而是静静的任由他抱着,“你如今知道文斐的计划了,以南宫泽的能力,根本不是文斐的对手,所以,你放不下!”
南宫御身子一震,这种被人看得透彻的滋味很不好受。是啊,他做不到袖手旁观,所以,他一定会与文斐斗到底。
缓缓的放开甘芙,南宫御什么都没再说,默默的走出了房间。他此生,就真的注定与她无缘了吗?
第二天,陶熏并着一大群人回到了太阳城,跟着陶熏来的,有刘家上下三十多口人,献王府的一众妻妾。其中有一个蒙面的女子,身段婀娜,行动间摇曳多姿,一双媚眼半垂,偶尔抬眸,盈盈目光勾人魂魄。
“爱妃!”南宫博难得激动了一下,不过,还是把握着一个度,既能表达出自己对陶熏归来的喜悦,又能彰显出自己的身份。
陶熏看到南宫博含情脉脉的双眸,面上羞涩一笑,朝南宫博微微福身,“臣妾参见王爷!”一年多的王府生活,让陶熏褪去了大半的骄傲和跋扈,经历过南宫博的冷落,让她更懂得了如何才能勾住一个男人的心。
“妾身参见王爷!”陶熏身后一群侧妃妾室也随着陶熏一起参拜。
“爱妃快起!”南宫博上前扶起陶熏,一把握住陶熏的手,“爱妃一路还顺利吗?”
“有侯爷一路相护,很顺利!”其实他们刚出京城的时候受了不少罪。虽然早就在筹谋,但是,为了避免被发现,他们所走的路都是山路,而且不敢住客栈,只能露宿荒野。陶熏还好,从小在军营里长大,吃点苦还能忍受,其她的侧妃妾室和刘家的女眷谁都是娇生惯养的,不免一直抱怨。
“那就好!”南宫博这才看向后面的怀远侯和刘昱,走上前感激的道:“怀远侯一路辛苦,本王已备好酒席,为你们接风洗尘!”
“王爷厚爱,臣不敢当!”怀远侯如今可谓是寄人篱下,虽然他们对南宫博还有利用价值,但是,他们手中无兵无权,若再不恭敬一些,恐怕会被厌弃。
南宫博和怀远侯等人寒暄的时候,陶熏和陶精忠正在互述父女情。陶精忠毕竟是主人,不能放着客人不管,于是走到怀远侯等人身边,拱手相迎,“怀远侯远道而来,陶某欢迎之至,快请进!”
“多谢陶将军!”怀远侯和陶精忠算是两只老狐狸了,表面上寒暄,心里却在盘算,接下来要如何与对方相处。
甘蔷站在人群后,冷冷的盯着前面的众人,眼眸深处划过一丝嘲讽和算计。总有一天,她会正大光明的站在南宫博身边。
接下来,众人在将军府中吃到了半个月来最丰盛的一餐午饭,饭后,刘府众人被安置在了城中一处不算大也不算小的宅子里。
刘府的女眷不免抱怨了一番,被怀远侯一吼,便不敢再唠叨。
将军府中,陶熏自然和南宫博住在一个院子,其她的侧妃和妾室则两个一起安在一个院子,虽然大家心有不甘,可毕竟是非常时期,也不敢真的抱怨。
和甘蔷分到了一个院子的刘姿刚开始还喜滋滋的,因为一路上,众人都不知道这个蒙面的女子究竟是什么人,刘昱只说是一个对王爷很重要的人,所以大家也都不在意。如今到了将军府,将她和这个女人安排在一个院子,不就是让她一个人单独住一个院子吗?
一想到自己得到如此待遇,刘姿面上的喜悦之情一直没有消散过,
对待甘蔷自然也爱理不理。谁知,甘蔷竟然提出要住在主院,她当然不愿意。
“你是什么身份,也配住在主院!”刘姿身边的贴身丫鬟指着坐在主卧中不动的甘蔷训斥,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好像她才是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