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刑!”随着监斩官一声令下,一排人头应声而落,鲜血染红了深黑色的行刑台。
“爹!大哥!”台下,身着囚服观刑的沈家女眷和稚子都止不住地嚎啕大哭。沈慧却双目圆瞪,一眨不眨,死死的盯着行刑台上那一个个熟悉的身影。
突然,刚刚还晴空万里的天空下起了瓢泼大雨,围观的百姓们纷纷跑开了,午门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余下了沈家的妇女稚子还在为失去亲人而悲痛哭喊。
雨水将行刑台上的鲜血冲刷下来,顺着地势缓缓的流到了沈慧的脚下,将她脚上白色的绣鞋浸成了血红色。沈慧慢慢的低下头,盯着脚下的血,这些都是她亲人的血,总有一天,她要用甘录的血来洗净这双绣鞋。
此时,一双褐色长靴一步步的踏着鲜血而来,停在了沈慧面前。沈慧抬起头,待看清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谁,眸中的恨意化作一簇簇火焰,似要冲出眼眶喷向面前这个衣冠禽兽。
沈慧双手紧紧的握成拳头,因为太过用力,指甲深深的剜进掌心,朱红色的血液一滴滴的落在她脚下的泥土里,混合进雨水和沈家众人的血。
甘录低头睨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沈慧,眼眸中划过一丝嫌恶,然后对身边的押解官道:“沈丞相虽然通敌卖国,但我们毕竟是好友,此去一路,你们一定要好好照顾沈丞相的两个女儿。”说话时,还故意睨了一眼跪在沈慧旁边的沈敏。
押解官也是在官场混迹了多年的人,如何不知道甘录的意思,满脸堆笑的低头哈腰,“甘丞相放心,下官一定好好照顾两位小姐!”
“甘录,你不得好死!”沈慧如何不明白甘录的打算,他这是隐晦的暗示押解官要毁了敏儿啊!昨天,就是这个衣冠禽兽将她丢给了天牢的狱卒,所有的痛和屈辱她都可以忍受,但是,她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的妹妹。因为太过愤怒,沈慧一下子窜了起来,用头顶向甘录的腹部。
甘录虽然是文官,但也曾习武强身,见沈慧准备撞他,一个侧身,躲过了沈慧的撞击,然后一脚踢向沈慧的腹部,将沈慧踢飞了几丈远。只听得嘭的一声,沈慧重重的摔在了泥地里,沈家众人的血流得到处都是,将沈慧的白色囚服染成了血红色。
“哼,不知死活!”甘录冷哼一声,看向一旁的侍卫,“敢刺杀当朝丞相,还不给本相狠狠的打!”
“是!”两个带刀的侍卫立刻冲到沈慧面前,抬起脚毫不留情的朝沈慧踢去,根本不去管他们此时踢的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
大雨里,沈慧被两个大汉踢得不断的翻滚,但却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喊一声痛,双眸死死的盯着站在不远处笑得猖狂的甘录。她不会屈服的,她绝对不会让这个禽兽看轻她。
“本相会告诉皇上,这个罪臣之女胆大妄为,敢刺杀本相,你们为了保护本相,将她杀了!”雨越下越大,甘录没有了继续观赏的兴致,说完,转身离开了。
大雨中,沈慧的双眼渐渐模糊,身上的疼痛已经感觉不到了,在她闭上眼的最后一刻,她看到了她的妹妹和弟弟几乎绝望的嘶喊着朝自己爬过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沈慧艰难的睁开眼眸,头上的疼痛让她觉得天旋地转,好半天才看清眼前的景物。不对啊?她不是被甘录打死了吗?现在怎么会在一间房间里呢?
脑海里一堆陌生的记忆充斥着,头痛的就像要裂开,沈慧只觉得仿佛又活了一世。沈慧艰难的撑起身子,跌跌撞撞的来到门边,刚打开门,一股冷风吹来,让她的神智清醒了不少。
“你……你?”迎面匆匆而来两个人,一个臃肿的中年妇女,一个二十来岁的男子,身后还跟了一大堆男女老少。那男子惊恐的指着沈慧,像是见到鬼一般。
沈慧看着面前的众人,陌生的记忆全部涌了出来。记忆的主人叫甘芙,今年十三岁,是甘录和一个官妓所生,因为身份卑微,不被承认,所以被扔在了这个小村庄里。这些人都是这个庄子的仆人,是被派来照顾她的,但实际上,多数人从来没有将她当作主子。
“你,你是人是鬼?”张远吓得双腿发抖,但还是强作镇定的指着沈慧。刚才,他明明摸不到这个女人的气息了,现在怎么又走出来了,难道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