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同意她嫁入宁家,她就应该对我感恩戴德了,可她……她为什么还要勾引语杰,把宁语杰迷得神魂颠倒的……迷得他连一条裙子都不愿意送给老妈,我是他老妈耶!不就是一条蓝底碎花裙子吗,老妈喜欢的,为什么非要送给她呢?还是老妈生日的那一天!那小子……宁语杰那小子也不是个东西!”
一想到那条蓝底碎花裙,钟佩妮又咬牙了。
“平日里你护着她,你向着她,你为她讲狗屁的公道话,这一切,我都忍了,可是,可是为了那女人,你这小子居然非要老妈把你为她准备的那条蓝底碎花裙脱下来,你……你这小子,你这小子如果不是我的亲生儿子,我非废了你不可!”想到宁语杰,钟佩妮是又恨又无可奈何。
记得那天她过生日,这小子刚与他那班音乐发烧友从国外游历归来。她本以为他是为了她的生日赶回家来的,她高兴得像捡了一块宝似的来到他的房间,想与那小子亲近亲近,没想到那小子不在。他的行李箱打开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礼品盒放在他的床上。
“这小子还不错,还想得到给老妈买生日礼物。”当时钟佩妮笑嘻嘻地捧起那礼盒,细细地端详着。这礼盒外面系着一根粉色的,打着一个漂亮蝴蝶结的绸带,精致、漂亮。
“这里面是什么呢?”钟佩妮很是好奇,这个儿子对她,从来不肯太花心思,就是要送她礼物,也从来没精心包装过,今天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居然包装得这么华美。
钟佩妮忍不住了,她打开了那个礼盒。
啊,好漂亮的一条蓝底碎花裙子,这是她喜爱的那种颜色,也是她喜欢的那种款式。她赶紧把身上的裙子脱了,换上了这条蓝底碎花裙。
唔,效果是很好,就是……就是略紧了些,要是再宽松一点,就完美极了。
钟佩妮在穿衣镜前摆出各种Pose,正在自怜自爱地欣赏着自己时,宁语杰从外面进来了。
他一见老妈穿着那条蓝底碎花裙子在镜子前独个儿乐,他急了,冲口而出:“老妈,你怎么能穿这条裙子呢?这不是买给你的!快,快脱下来!”
儿子的一句话,把钟佩妮所有的兴趣都冲跑了:“不是买给我的,那是买给谁的?”钟佩妮一脸的不高兴了。
“反正……反正不是给你的,你……你快脱下来吧!”宁语杰着急地说。
“这条裙子老妈喜欢,你要送人,重新买一条送吧,这一条,就算你送老妈的生日礼物了。”钟佩妮心里虽然不高兴,但还是忍下了。
“不,这种款式和颜色,小曼也很喜欢呢。”宁语杰无意之中就把要送的对象说出来了。
“什么,你是要送给言小曼的?不行,这条裙子,我也喜欢,我要定了!”钟佩妮一听是送言小曼的,更是不想相让。
“可我是根据小曼的身材,专门定做的啊!下一次,下一次我一定帮你重新定做一条。”宁语杰说着,就要动手帮老妈解裙带。
不知怎么的,一股热血直往钟佩妮的脑门上冲,她一把将宁语杰的手打掉,强硬地说:“不,我就要这一条!你越是要送给言小曼的,我就越是要定了!”
“妈,你还讲不讲道理的?怎么像泼妇一样啊!”宁语杰大为不满。
“什么?你骂你老母亲是泼妇?你为了那个女人,居然骂老娘为泼妇?你……你这个小子,太没有良心了,你的良心,被狗吃了,被言小曼那狐狸精吃掉了!”
“你不要骂小曼,不关小曼的事!”宁语杰听母亲又开始骂言小曼,他更是不满。
“我就要骂她,我就要骂言小曼是狐狸精!她勾去了语生的魂,还要勾去你的魂,她就是狐狸精,是一头大狐狸精!”
钟佩妮破口大骂,引来了言小曼。言小曼不明就里,她想上前去劝慰钟佩妮,没想到还没开口,就被钟佩妮狠狠地掴了一掌。那一掌,钟佩妮是含恨打出来的,直打得言小曼口角流血。
宁语杰一见言小曼被母亲掌掴,他忙冲上前去,将母亲推开,焦急地询问言小曼:“小曼,你怎么啦?小曼,你怎么啦?”
他看见言小曼嘴角流着血,眼里流着泪,他心疼极了,冲着母亲愤愤地嚷嚷道:“钟佩妮,你还是不是人?怎么能伤害一个无辜的人呢?”
宁语杰话还没说完,他也被从外面进来的宁季棠狠狠地掴了一掌:“你这个畜生,为了一个女人,有这样骂自己的母亲的吗?”
钟佩妮一见丈夫进来给自己撑腰了,便“哇”地一声大哭起来:“不就是一条裙子吗……呜呜呜……不就是一条裙子吗……为了一条裙子,就……就骂老妈不是……不是人……你……你们……你们才不是人……呜呜……”
宁语杰的嘴角也流血了,他简直不敢相信,平日里斯斯文文,和蔼可亲的父亲,竟然也会如此蛮不讲理,乱用暴力,他气得圆瞪双眼,半响才骂出来:“你们……你们是一对蛮不讲理的老糊涂虫!”
宁季棠见儿子居然连他也骂在内,气得又想上前狠狠给他两下,却被钟佩妮拉住了:“不要怪语杰,要怪就怪言小曼那贱人!”
言小曼听钟佩妮如此骂她,她更是委屈得要命,忍不住“呜呜呜”地痛哭出声。
宁季棠看着她,蹙起了眉头,但却没有继续扑过来了。
“走,言小曼,我们离开这个家!离开这个家,我们照样能过得很好!”宁语杰狠狠地说。他搂着言小曼的肩头,推着言小曼往外走。
言小曼站在原地不肯迈步,她用力地一摆身子,摆脱了宁语杰的手,她大声地说:“我又没有做错什么,我为什么要离开这儿?要离开,我也要跟语生一道离开!”
言小曼说完,跑出了宁语杰的房间,跑回了自己的房中,“砰”的一声,关上了门,扑在床上痛哭起来。她任由宁语杰在外面拍门大声地喊叫,就是喊破了嗓子,她也没有起来给他开门。
“冤孽……前世的冤孽……是前世的冤孽啊……”钟佩妮喃喃地说。
她睁开了眼睛,眼前却是一片漆黑。看来,天已经全黑下来了。她站起身来,把房间里的灯打亮。霎时,一片乳白色的光华,洒满整个房间。她的眼睛有些刺痛,她闭了一会儿眼睛,才重新睁开来。
“那条裙子,那条蓝底碎花裙子,语杰最终有没有送给那女人呢?”钟佩妮又来到窗前,轻轻抚弄着天蓝色的窗帘子,暗暗想到。
她记得,那天语杰冲出房间,去追言小曼以后,她赌气脱下那条裙子,摔在宁语杰的床上,同宁季棠一起离开了语杰的房间。
不过,她是从来没见言小曼穿过那条裙子,钟佩妮料定,有了她这次的争夺,宁语杰那小子是绝对不敢再将那条引起争端的蓝底碎花裙送给言小曼的。
是的,当时宁语杰真的不敢把那条裙子送给言小曼,他是怕有了这场争吵,言小曼会拒收这条裙子。他更是怕要是送出那条裙子给言小曼,会给言小曼带来更多的不幸。
于是,他把那条能代表他心意的裙子,小心地折叠好,珍藏起来。
钟佩妮哪里想得到,她的儿子,宁语杰最终还是把那条蓝底碎花裙送给了言小曼。只是,送出的时间要晚了好些年,晚到要将言小曼送进火葬场的那一刻……
“叮铃铃……”电话铃声一阵爆响,把倚在窗前沉思的钟佩妮吓了一大跳。
她按了按胸口:“结果,终于来了吧……”
她几步跨到电话机前,但却没有马上抓那电话,她任由那电话铃声放肆地大响一阵,这才缓缓地弯下腰,紧紧地抓住了那话筒,把它放在耳际。
果然,是派出去的手下打来汇报调查结果电话。
医院证实,言小曼已于二零一零年五月十六日凌晨二时三十一分停止呼吸。
殡仪馆火葬场记录,言小曼于二零一零年五月十七日下午三时正火化完毕,骨灰于五月十八日由宁语杰领走。
钟佩妮放下了话筒,跌坐在沙发上。
“那女人……那女人是真的死了……死去了……”钟佩妮喃喃自语。
此时,不知为什么,她觉得眼睛出奇地酸涩,不久,眼睛里面漾起了水一样的东西,她眼前的物事变得一片模糊。她抬手揉了揉眼睛,手上一片****。
“言小曼,你放心,我会好好待你的女儿的,我会把她培养成一个非常非常优秀的女人。我……我还要把宁氏集团的大权,亲自交到她的手上,你……你就安心地去吧……去吧……这些,是我……是我对你的补偿吧,也是……语杰对你的补偿吧……你……你就不要责怪语杰了,他……他让你怀上了紫馨……他……他也是无辜……无辜的啊……”钟佩妮喃喃道。
发生裙子风波时,宁语生还在国外,他被生意上的事务纠缠着,无法赶回来为钟佩妮祝寿,他只好派心腹好友刘晓泊代他回来给老人过生日。
钟佩妮心里明白,自从宁语生重新回到宁家,他是竭尽心思,想要重新获得宁季棠和钟佩妮的青睐,以便他在宁家能谋得一个稳固的地位。因而,海外的,还有内地的大小事务,几乎是他一个人全都包揽下来了。就连家里面的大大小小的人情事务,也没忘了小心地打理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