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顺着人流慢慢进城,这里的街道很宽,四通八达,两边高楼林立,商铺五花八门,鳞次栉比。
人群熙熙攘攘,衣着华丽,特别是女人,穿得大胆性感,一件半透明的粉红肚兜就敢上街。
光膀子壮汉介绍道:“再过几天,就是白雾城三年一届的武道大会,所以最近来白雾城的人特别多,各位大概也是来夺宝招亲的吧?”
“夺宝招亲?”林立好奇地问道:“什么意思?”
光膀子壮汉兴致勃勃地解释:“原来各位还不知道啊。武道大会可是红尘天的一件盛事,由方家、海沙帮和百花谷联合举办法术比试大会。
最终决出三个获胜者,彩头则是三派提供的奇珍异宝。如果获胜者愿意,还能加入这三大门派担任要职。”
林立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那和招亲有什么关系?”
光膀子壮汉嘿嘿一笑:“本届的武道大会和往年有点不同,彩头多出了一个美女。”
听到美女两个字,连花生皮这老头也竖耳细听,真是老骥伏枥,色心不已啊。光膀子壮汉接着道:“方家有个宝贝女儿,叫方宁欣,人如其名,貌美赛花。
何平想要为女儿挑个丈夫,所以日前特意宣布,三个获胜者中再决出最强的一个,就能成为颠三倒四甲御派的乘龙快婿。”
两眼放光,壮汉艳羡地咽了一口唾沫:“可惜我实力太差,否则也想试试,这可是一举两得的美事啊,既能抱得美人归,又能成为方家的继承人。”
林立闻言,心中震惊不已,没想到彩头竟然是方宁欣那个蛮横不讲理的刁蛮丫头。当下道:“那我们倒要一睹盛况了。”
花生皮、花生米、大虎齐齐点头,花生壳哼道:“白雾城的女人都不要脸,那个什么方宁欣也好不到哪里去。”
光膀子壮汉吓了一跳,看了看四周的人群,低声道:“姑娘不要乱说话,前面几个就是方家的人,可千万别给他们听见了。”
顺着光膀子壮汉的目光望去,两个穿着厚棉袄,手拿牛皮大口袋,打扮得不伦不类的大汉迎面走来,脚下的木拖鞋“啪嗒啪嗒”地响着。
林立瞧得目瞪口呆,现在是炎热的夏天,这两个家伙居然还在穿棉袄,真够颠三倒四的。花生壳大叫道:“他们穿那么多不怕生痱子吗?”
为首的大汉听见了,冲花生壳挤挤眼睛:“女人才喜欢穿得少。”另一个大汉道:“这个姑娘穿得也不少啊,就是土了点,大概是从乡下来的。”
花生壳气得涨红了脸,想要开骂,嘴巴却被花生皮牢牢地捂住。两个大汉走进沿街的商铺,店主纷纷拿出金银,点头哈腰地放进他们的牛皮袋。
光膀子壮汉道:“这条街的商铺每个月都要向海沙帮的人支付税金,我们开旅店的,则要向方家交保护费。”
穿过十几条街道,天色已晚,许多高楼上挂起了色彩鲜艳的灯笼。花生皮皱眉对光膀子壮汉道:“走了这么久,怎么还没到旅店?”
光膀子壮汉满脸赔笑:“客官别急,马上就到。”领着我们拐进一条阴暗的小巷,东弯西绕了半天,在巷口一家简陋的小店前停下。
“这就是威风旅店?”花生壳瞪圆了眼睛,一条脏水沟横在店前,漂满了油腻的菜叶,一阵阵恶臭扑鼻。
四周都是黑暗的小巷,墙角堆满了垃圾,有个短尾巴妖怪正蹲在那里哼哼哈嘿,看样子像是在大便。
光膀子壮汉指了指小店门口悬挂的招牌,上面的字迹早就模糊不清:“威风旅店,如假包换。”
花生壳一把揪起光膀子壮汉的耳朵:“驴崽子找死,敢耍我们!这种地方也能住人?”
光膀子壮汉痛楚地叫道:“姑娘请放手,我们客栈虽然破旧一点,但是价格便宜,还赠送早饭,提供免费洗衣。其它客栈少说也得三两银子一天呢。”
花生皮点点头:“他说的也是实情,我们银子不多,将就住两天吧。最迟后天,我的师兄就该赶到白雾城了。”
客栈里,一个店小二的打扮邋遢年轻人,正靠在柜台上打瞌睡。光膀子壮汉喊道:“客人来了,还不迎接?”
花生皮道:“我们要两个房间。”
店小二揉揉惺忪的睡眼,瞄了瞄花生米骑着的碧眼水云兽,招呼林立他们穿过店堂,后门有一个天井,围着几十个狭小的房间,牛头妖怪推开东首的两间房门,里面还算干净,就是被褥破旧了点。
牛头妖怪问道:“客官要吃点什么?”
林立嘻嘻一笑:“你们有什么拿手菜?”
花生壳抢着道:“不用了,我们还有干粮,你下去吧。”说着,斜瞪了林立一眼,嘴里自言自语,像是在说别想骗吃骗喝。
林立掏出一袋金币,花啦啦的倒在地上,以眼还眼瞪了花生壳一眼,得意地道:“老子有的是钱,花生米,我们走,我带你去吃香的喝辣的。”
“好哦!”花生米一声欢呼,把林立拉上碧眼水云兽,一拍它的屁股,“呼。”
碧眼水云兽猛地扑出十多丈,一下子就跃出了客栈,向小巷外奔去。身后远远传来花生皮的怒骂:“臭小子,又趁机溜出去玩!”
不一会儿,林立和花生米就到了繁闹的街口,到处张灯结彩,华楼笙歌,灯光璀璨得如同漫天飞舞的火焰。
林立选了一家豪华气派的饭庄,里面宾客满座,大厅的中央搭出了一个戏台,台上有一个大眼睛的娇艳女孩正在跳舞,她曲线玲珑,身上缠绕着一根根晶莹的细丝。
女孩单足竖立,轻盈地转圈,细丝从身上一层层脱落,露出粉嫩的肌肤。
“脱!脱!快脱!”所有的客人都在兴奋地叫嚷,花生米也看得小脸飞红。林立瞧了瞧菜单:“清蒸龙肝”、“油爆貔貅肉”、“灵芝麒麟筋”……
都是他从来没有吃过的新鲜玩意,林立把金币往桌上一拍,豪气十足地道:“来四个招牌菜,剩下的打赏。”
店小二眉花眼笑地接过金元宝,林立兴致勃勃地望着台上的女孩,问道:“这里常有艳舞表演吗?”
店小二嘿嘿一笑:“是啊,每晚都会有不同的女孩表演,今天这个叫小红。这种舞女十分下贱,十两银子就给脱得干净”
“你这话什么意思?舞女就低人一等吗?”
“当然啦,舞女和妓女有什么分别吗?反正毫无地位,要看我们人的脸色讨生活。”
林立听得不是滋味,但是闲事他也不想多理。戏台上,蚕妖小红的细丝已经褪到了腰肢,小巧的房宛如柔软的鸽子,在灯光下闪烁着粉红色泽。
四周的客人还在狂呼:“脱啊,贱*货!”“下三滥的小妖精,别吊你大爷的胃口,快脱!”
雨点般的碎银子扔上戏台,纷纷砸中小红,她眼中闪过一丝痛楚的神色,脸上还在强行欢笑。林立叹了一口气,扭过头,不愿再看。
“你也和他们一样,喜欢看舞者被欺凌吗?”左手中指上清辉闪动,羽墨突然说话了。
林立愣了一下,施展五识秘法,用眼睛和羽墨对话:“我又不认识她,她被人欺负关我鸟事啊。”
羽墨漠然道:“原来你只在乎自己。”
林立茫然道:“那我能怎么办?这年头,各人自扫门前雪,多管闲事多吃屁。”
“嘿嘿,嘿嘿。”羽墨的语声变得苍凉而失望:“想不到我羽墨选中的人,竟然是这样一个脓包。”
林立不服气地问:“那可是你自己死呆着不走的,要不是我已经断了一臂,当初可能真的自断一指和你一拍两散。”
“人,如果只为了自己活着,这会快活吗?”羽墨一字一顿,声音犹如激溅的火星:“不平时一怒拔剑!”
林立一呆:“不平?这本来就是她的求生方式,是她自己愿意的。”
羽墨冷笑:“没错,她生来就贱,所以心甘情愿在这里卖。”
林立心头“咯噔”一下,羽墨刚刚的那番话好像触动了他内心深处的某一根弦。曾经的林立,也和小红一样的受人瞧不起吧。被人踩,被人笑着践踏。
可有谁是生来就自甘堕落的呢?
“该死,又是他!”
林立立马明白了其中的原理,原来羽墨那番话触动的不是他,而是他身体内另一道极其微弱的灵魂。是的,怜悯之心来自于另一个灵魂。
“砰。”一锭元宝重重砸上小红的眼角,鲜血绽出,客人爆发出一阵满足的狂笑。林立不由得气血上冲,****奶奶的,老子就管一次闲事!
林立猛地一拍桌子,吼道:“都他妈给我闭嘴!今天老子包下小红了,谁敢再让她脱衣服,老子杀他全家!”
满座寂静无声,无数双眼睛惊讶地盯着林立,林立大步走上戏台,掏出所有的金元宝,递给小红:“我就这点钱,你都拿去吧,以后好好生活,别干这一行了。”
小红呆呆地看着林立,过了一会,低声道:“大爷别开玩笑了,奴家是自己愿意的。这些钱大爷收回去吧,奴家受不起。”
周围嘘声四起,几个佩刀大汉猛地冲上来,恶狠狠地瞪着林立:“你算什么玩意,敢在这里发横?”
林立目光乜斜,刚要动手,花生米骑着碧眼水云兽跃上戏台,威风凛凛地喊道:“漠云宗的人在此,小爷花生米,谁敢对我的小弟林立动手?”
大汉们微微一愣,花生米手臂一晃,化作匕首,在胸前舞出一团花哨的刀花,座下碧眼水云兽吼叫一声,六爪作势欲扑,吓得大汉们连连后退。
林立嘻嘻一笑:“原来是雷声大雨点小啊,听到漠云宗的名头就不敢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