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剑锋却仍然对学习跆拳道充满期望,他对那一天聂晴以夸张的腿法击败对手王飞洪感到震惊和羡慕。
无奈,所有的人,包括队长和武正云,都站在了聂晴一方,一致要求段剑锋侧重散打训练。这货只好悲摧地接受现实。
今天是星期五,聂晴所在的大队,出去野外拉练并宿营,回不来。
在训练馆,没有了“友谊赛”任务的段剑锋自己练了一会儿,又约了一个水平相近的熟人打了场比赛,便早早回来——女神没来,训练着都没动力。
寝室里其他几位都不在,段剑锋简单洗漱完毕,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着。
令人羡慕的霸王花陪练,近期日子过得并不是那么滋润。
一是跟龙海生的关系一直处于一种难堪的境地,自己曾经想主动和好,以全队工作大局为重,但人家根本不理这个话头儿;二是跟聂晴陪练许久,觉得自己进步越来越慢,因为在训练赛中,越来越难讨到聂晴的便宜,当然,这便宜不是指吃豆腐。三是跟聂晴的准恋爱关系,始终不能突破。
最后一条是让段剑锋最郁闷的,因为同寝室的几位在个人感情问题上,好像都已经突飞猛进。
孙得江跟孟海霞有天时地利人和的优势,进展最快,二人因为都是篮球队队员的缘故,可以名正言顺地凑到一起,美其名曰练球。
龙海生追付娇霞已经是队里队外公开的秘密,只要一下课,龙海生必然跑去找付娇霞聊天,看来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
段剑锋最不看好的宁大壮却是最投入的。只要节假日,宁大壮必跑去找队长,以各种理由请假外出。有时候请假不成,就抱着个手机在那里发短信聊QQ。
唯独段剑锋和聂晴,不但关系没有进展,甚至晚上训练回来,偷偷拉拉小手儿都难有机会——聂晴说段剑锋已经当上了团支书,属于队里的干部学员,万一被纠察抓到会影响很坏。
就这样,二人除了训练的时候在一起,平时约会的时间基本没有。
难道真的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小男生想到了这句励志名言,不禁有些汗颜——自己的心志还是不太坚强,遇到些困难哪能心灰意懒?这不是还没有到“饿其体肤”的地步嘛。明儿可不能再偷懒了……
一阵嘟嘟的手机震动打断了段剑锋的思维。拿起一看,是宁大壮打过来的。刚接通,就传来对方急促的声音:“老弟,快过来,我在梅兰酒吧,出了点状况,过来帮忙。”
“什么状况?”段剑锋有点摸不着头脑,看看了时间,才七点多,并不晚,但天已经完全黑了。
“呃……后天是12月25日圣诞节,但那天是星期日,我出不来。于是青青和我提前到今天出来庆祝。在文化路上的梅兰酒吧,我们跟一拔人发生了冲突,打坏了点儿东西,被酒吧的人留在这儿……走不了了。”宁大壮吞吞吐吐地道。
“啊?”段剑锋吸了一口凉气,这种情况可是件大事儿,按规定要向队干上报,但是这样一来,宁大壮什么事儿都得曝光,必然要受到处分。
在个人情感和军校纪律之间,做出选择真的很难。
但时间紧迫,段剑锋已经在电话听筒里听到那边传过来咒骂声,连忙问道:“大哥,要镇定,千万别造成冲突升级。”
“嗯,我知道,你过来给我送些钱,拿两千吧,有用。”电话那头的宁大壮看来很急切。
“好的,马上去。”既然能用两千元解决问题,就不是什么大事儿,不必再向队长汇报了。
从床上弹到地下的段剑锋划拉一下自己的钱,不够,又从旁边几个寝室借了一圈才凑够两千块,然后一路狂奔,当然是去找队长陶然请假并拿到出入证,先把宁大壮解救出来再说,别的可以再研究。
奇怪的是陶然即不在办公室也不在宿舍,无奈之下段剑锋拔通了队长的手机,还好,手机接通了。
“陶队长,我想请个假外出一下。”时间紧迫,段剑锋直奔主题。
“哦,我没在学院里,有事出来了,你有急事儿么?”陶然显得有些意外,因为段剑锋平时很少请假外出。她知道这小子一到周末就有陪练任务,没时间外出的。
“嗯,我有个同学在外面找我聚一聚……”这可以说是头一次对陶然撒谎,段剑锋不由地有些心虚。
“那好吧,我给大门的警卫处打个电话,然后你出去的时候登记备注一下,我回去后再补手续。”陶然倒也给面子。
“好的,谢谢队长!”挂掉电话的段剑锋又接着朝大门飞奔。
坐上出租的段剑锋心情稍有平复,一个疑问随之而来:为什么遇到麻烦宁大壮会给自己打电话呢?他应该和柳青青在一起,以前有状况不都是柳青青叫人摆平么?好像在市里没有柳家摆不平的事,而且这两千块,对于这柳二小姐来说,好像也不算什么难事儿嘛……唉,越想越不明白,走一步算一步吧。
当段剑锋坐着出租车到达梅兰酒吧的时候,里面依然灯红酒绿,看不出有任何异样,也找不到宁大壮的身影。
段剑锋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出去看看招牌,是梅兰酒吧没错,而且,按宁大壮电话中所说,建国路上就这一个梅兰酒吧,地方肯定错不了。
来到吧台,段剑锋小心翼翼的询问一名服务生:“你好,请问刚才咱这里有没有发生什么情况?”
“没有,你是干什么的?”服务生警惕地问道。
从这名服务生警惕的眼神中,段剑锋似乎感觉到了些什么,不露声色地道:“哦,没什么,我的一个朋友说在这里遇到点儿麻烦,让我过来看看。”
“你……你一个人?”服务生向段剑锋的身后张望着。
“嗯?当然我一个人。”段剑锋有些不明白对方的意思。
服务生又上下打量了段剑锋几眼。在酒吧里混的有各色人等,每个机灵的服务生都练得一副火眼金睛,通过刚才对话,他判定眼前这少年人不是来砸场子的,也不像社会中人,倒像个学生,于是放松了警惕,指着墙角一处楼梯道:“这样吧,你从那个楼梯上去,有一个经理办公室,你朋友可能在那里。”
谢过之后,段剑锋飞步上楼,一眼就看到楼道尽头的房间门外,挂着金灿灿的经理办公室的牌子。
敲敲门,开门的是一个身穿黑衬衫,满脸横肉的家伙:“找谁?”
“哦,找我的一个朋友,刚才跟我打电话,说在咱这儿碰上点儿麻烦。”段剑锋小心翼翼地说道。
“进来吧。”黑衬衫朝远处的楼梯口处看了看,甩头示意让段剑锋进办公室。
进到办公室,房间很大,里面林林总总站了七八个人还显得挺宽敞。
在房间最内侧的沙发上,段剑锋看到了宁大壮,当然,还有他的小女朋友柳青青。此时的柳青青正用一块方巾捂着左脸,眼圈儿发红,但是还是倔强地咬着嘴唇,显出一副恨恨地模样,宁大壮则在一旁小心地陪着,一脸心疼。
见二人没什么大碍,段剑锋稍感安心。急忙问:“宁大壮,怎么回事儿?”
“呃……”宁大壮正待解释,却被打断,坐在老板椅上一个瘦长脸开口了:“怎么回事儿?你哥们儿在我的场子跟别的客人打架,砸坏了我们的东西,得赔偿我们的损失!”
段剑锋扫了一下周围几人,有坐有站,但隐隐约约地感觉到这些人中,这个人应该是这里的头儿,因为他坐在办公桌后面的老板椅上,应该是这间办公室的主人。
听到他说的情况,跟自己猜得情况八九不离十。当下小心地问道:“行,损坏东西要赔偿是应该的,需要赔多少?”
“一共六千,刚才他掏了两千,还差四千!”瘦长脸面无表情地道。
“差四千?”段剑锋吸了一口凉气,刚才宁大壮打电话可是说要自己拿两千块的,千真万确没有听错。
“什么?四千?刚才你说还差两千,这一会儿你还坐地长价?你讹人吧?还讲不讲理?”一旁的宁大壮忽地站起来,火了。
“讲理?跟我讲理?我跟你讲讲,四千是刚才的价,我们这一大帮子人陪你在这里等半天,哪个弟兄不得花钱请来的?我们的时间不值钱么?若不是因为你,弟兄们都在喝酒泡妞儿快活着,这误工费你赔得起么?要你两千还多咋滴?”瘦长脸阴恻恻地道。
段剑锋一听这家伙这样讲理,就知道对方是个邪货——对他没理可讲。但身上就带来两千块,真赔不起人家呀,这要回去再去借钱,一折腾回来,又得涨价,急得段剑锋额头都要冒汗了。
“大哥,你看我们都不是有钱人家,少拿点儿吧。”人下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段剑锋只好开口求情。
“一分也不能少。否则你们就留点东西出去。”瘦长脸眼皮儿都不睁一下,端起桌子上的茶杯惬意地喝了一口。
“那我们先欠着,明天来还,我姓段,也算是秦市本地人,跑不了的。”
瘦长脸干脆连话都懒得回了,一边吹着茶杯冒出的热气,一边摇着头。
段剑锋有点儿绝望,又有一种恶向胆边生的愤恨:太嚣张了,逼急了跟他们血拼一场!——都认错认赔了还一再加码,这不把人往死里逼么?但看看一屋子的凶神恶煞,他又硬生生地把这想法儿压下去了。
正当他一筹莫展时,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唉呀,兄弟,真是你呀。”
段剑锋询声望去,门口一个坐在沙发上的长头发男人站起身来,走到段剑锋身前,一手拍在他肩膀上。
看上去有些眼熟,但段剑锋却始终没有回忆起这个人是谁。
见段剑锋一脸迷惘的表情,长头发男人嘿嘿一笑,并未马上亮明身份,俯近身对段剑锋小声道:“兄弟,跟过来一趟。”说罢转身向门外走去。
段剑锋也来不及多想,抬步跟上,——其实目前处在绝对劣势,也不用再防着人家用什么调虎离山设计自己。
跟同长头发出来的还有两个穿黑皮夹克的打手,一行人在稍远的走廊尽头停下脚步。
“怎么,兄弟,不认识我了吧。我叫李三。”瘦脸男人抽出一根烟放嘴里,旁边的一个皮夹克赶紧掏出打火机点上。
段剑锋一听这名字,马上就想起了他是谁——他不就是有一天晚上因为跟柳青青吵嘴而跟宁大壮干仗的人么?因为放走了他,自己还差点儿被柳青青讹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