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按住身上用蛛丝编织的衣服,按照朱苓教我的方法,将能量灌注进去。
美观大于使用的小礼服很快发生了改变,成为上半身包裹住我的肩膀和手臂、下半身裹住双腿的普通休闲装的模样。
窄袖口的衬衫和修身牛仔裤乍看上去没有半点特殊的地方。
临走之前,我特地问了一下蛇老爹蛇灵驻地里有没有一些人烟稀少的地方。
蛇老爹想了想,最后报了几个地方给我听。
我谢过了他,然后转身往外走。
可这时,蛇老爹又开口喊住了我:“儿媳妇。”
“是?”
“……你小心一点。我家那个不孝子,是个死脑筋。”老爹话里有话地说道,然后暧昧地看了我一眼。
我笑着点点头,转身离去,直奔老爹所说的那几个容易遭遇埋伏的地点而去。
我觉得蛇老爹和我本质上是同一类的人,所以他一听我问的那些地点,就知道我要干什么了。
杜少陵对自己人的手段太温和了。这或许能够让他成为优秀的王,却不能够让他在自己人祸乱朝纲的时候如雷霆一般迅速地将不和谐音压制下去。
而我不一样。我不适合做一个领导者,因为我的眼中永远只有策略、手段和意义。只要不触及道德的底线,生活对我而言就不过是一场游戏,说到底,是在比拼谁能在预先制定的游戏规则里玩出更多的花样来。
我现在手头极度稀缺样本。还是那句老话: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必须要足够了解大长老手下的那些蛇兵,才能够想出破解的方法来。
大长老已经疯了。现在,他的心里除了向外扩张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的念头,什么是非对错跟他说都只会是白费口舌。
面对这样的人,只有用暴力镇压这一条路。
可是杜少陵是不会同意的。他只会跟我说,大长老手下的那些人也一样是受害者,只要想办法解除了他们身上的咒文,他们一样会回归正途。
可惜,他不明白我们现在手头的时间所剩无几,每一次的仁心仁德,都等同于是在对大长老仁慈。
这样的行为,和助纣为虐其实没有差别。
我看出来,杜少陵在这次的事件当中看似理智,但实际上我们这些人当中最不靠谱的就是他了。
这怪不了他,他的思维模式是灵王的模式。但我不一样,在女娲的传承当中说得明明白白,所谓的大祭司,其实是裁决者。
关键时刻拿起屠刀,不论敌我杀个干干净净,简单粗暴地解决所有的问题。
我就说,如果女娲娘娘真的只是一位仁慈之神,怎么可能被列为上古大能之一?她的仁慈不过是表象,一旦触及到了她的底线,这位上古神恐怕也同样会化身杀伐果断的修罗。
我微笑着,让阿金爬到我的肩膀上,自己用手指玩弄着他的鳞片:“好久没有让你活动活动筋骨了。怎么样,是不是有点兴奋起来了?”
阿金咧嘴一笑,冰冷的蛇信子在我耳边缠绕:“早就已经迫不及待了,从牙齿到鳞片都在骚动哦。”
我咧嘴一笑,道:“阿金,你知道么?我就喜欢你这变态杀人狂的风格。”
阿金跟着我笑,说的话赤果果的口蜜腹剑,尖锐得一塌糊涂:“那是自然的啊,主人。总是跟着一个仁政天下的家伙,你身边要是没有一个杀心重的,不得把您憋出病来么?”
我面不改色地回敬:“你还是不死心。”
“这辈子都不会死心。”阿金轻笑一声,暧昧地挑逗着我耳中绒毛的蛇信子却识相地收了回去。
这就对了。
我抚摸着他弓起的背脊,暗道:我们嘴上可以口花花,但是暧昧的游戏可绝对不能玩。阿金应该比我更清楚,他这辈子的劫就是对我动了心。
他比杜少陵晚到了一步,就是错过了一辈子。我很喜欢他、也很信任他,但是男女之间没感觉就是没感觉,不是什么同情和亏钱能够替代得了的。
阿金比我更清楚,我不可能会和他在一起。
我忽然停下了脚步,然后呵呵一笑:“果然上钩了。”
阿金盘在我的脖子上,像是一条精致的项链:“主人,他们那么蠢,一点挑战性都没有。”
“要挑战性干嘛?我们是来找样本的。”我继续往前走,意识始终锁定在背后突然冒出来的两道气息上。
阿金在我的耳边嘿嘿坏笑着,一副反派角色的样子:“主人,得了吧。找样本会需要你这么大动干戈亲自上阵?你信不过别人,还信不过我么?快从实招来,你到底想要怎么样玩一票大的?”
“还是瞒不过你,不过,我们还是先打。打完了,你自然就知道我要干什么了。”我看了阿金一眼,根据老爹的指示,向着驻地靠山位置的一口废井走去。
这世界上哪有我那么贴心的猎物,连遭遇埋伏的地点都自己选好了。
一步、两步、三步。
我冷笑一声,然后猛地回身扑出。同时,阿金摇身显出原形来,好几米高的白化金线王蛇以优雅的身姿缠住了空气中突然炸起的一道影子。
“哟呵,空间之力。”阿金好笑地收紧身体,与一条红色的大蛇纠缠在一起,“主人,这些人的装备倒是不错。”
“是不错。”我冷笑一声,猛然移动步子,闪开从周边的折叠空间里射出来的一道毒液,然后在空间裂口闭合之前,仗着龙鳞逆天的防御能力直接将手臂伸了进去,抓住里面的东西往外拖。
我说:“不可能个个都能用空间之力,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是药剂,还是洗脑激发的潜力?”阿金一边打,一边还帮着我分析。
我用足力气往外,将一条青蛇从空间裂缝里直接拖了出来:“切开来看看就知道了。对了,你小心别弄坏他们的蛇皮。”
“主人,你越说越重口味了。”阿金本来张着嘴正准备对着自己的猎物咬下去,被我这么一说只能作罢,只是继续用捆绑收缩的方式,试图将其绞杀。
而我也终于将一条青蛇从空间裂缝里拖了出来。我这一抓用足了力气,直接就听到了骨骼在手中碎裂的声音。青蛇软绵绵地耷拉着,向我愤怒地呲着牙。
三角头颅、尖锐的前牙——这赫然是一条剧毒蛇。
“这应该不是你的完整形态吧?”我冷哼一声,道,“你们蛇灵一族的体积,不是都很大么?”
青蛇不说话,而那边的红蛇也在阿金的纠缠之下越来越弱,渐渐停了挣扎。
青蛇怒吼一声,身上猛地炸出一层青光。我慌忙后退,即便如此,鳞片覆盖的掌心也仍旧传来一阵灼痛。我见那青蛇转身似乎想跑,又哪里会让他如意?当下手一样,扔出一团白色的蛛丝。
蛛丝落在青蛇身上自动伸展,噼里啪啦地将他缠了个结实。那青蛇倒也够狠,顾不得蛛丝嵌进鳞片内的剧痛,转头对准自己的身体吐出一口毒液。
毒液腐蚀了蛛丝,但此时我却已经赶到。我收回阿金化出灵身,一尾巴对准那青蛇抽上去,将他抽得咕噜噜翻滚好远。
我大步追上去,在他肚子向上的那一刻右手龙爪一挥,轻而易举地直接将他剖了开来。
从头到尾,流畅的一条线。
青蛇发出一声惨叫,鲜血内脏飞溅得到处都是。
阿金抬头看得目瞪口呆:“主人,下次上演限制级场面之前,最好说一声。”
我没好气地看着他,笑话:“有没有出息啊?小太和朱苓这两个未成年又不在,难道说你还受不了这血腥画面么?”
阿金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与我交换位置,将昏迷过去的红蛇留给我,自己则用更加重口味的姿态一头钻进了那青蛇的尸体里大快朵颐起来。
等我剖开红蛇的身体,将蛇皮完全褪下来之后,阿金已经把青蛇吃得只剩一张皮囊了。他仍旧一副不餍足的样子,垂涎欲滴地看着我这边的满地血肉。
“便宜你了。”
我厌恶地看了一眼满地黏糊糊的蛇肉,清醒状态下实在是没办法对着这鬼东西下去嘴。
反正阿金的实力提升的时候,我也同样大有裨益,既然如此,茹毛饮血的事儿还是交由他这条蛇来做吧……
我擦干净了手上的血迹走到一边,闭上眼睛开始感受身体里的变化。
我的取样方法很简单:和太攀蛇不同,阿金和我的灵魂更加紧密,所以每一次他吞食敌人的时候,我都能收到更详细的反馈:对方的身体强度如何、有哪些独特的力量等等……如果这青蛇和红蛇真的自身就拥有空间之力,那么,我应该也会得到有关空间方面的少量领悟。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我现在百分百肯定,他们的空间之力是通过人为方式附着上去的,很可能是为了这次伏杀我的任务猜得到的一次性道具,就像是魔法卷轴那样。
这个大长老,手里稀奇古怪的招数果然很多。他守着木楼,是为了宝格和里头的钥匙;但是谁都看得出来木楼不是他的大本营,不然大长老被我赶出去就不应该只是惺惺作态的屈辱和痛心,而应该是拼着撕破脸皮也不会让我得逞。
恐怕,他真正的本钱,全部都在地下迷宫里。
我等着阿金完成进食。我知道他和我不一样,他进食的时候,连对方的记忆也会一并吞吃吸收然后消化分类。
所以我想,等他吃完了,我应该就能找到进入地下遗迹的入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