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歌微微挑了挑眉头,默默点了点头。
“这次我来做你的搭档吧。”
回去的路上,孙欣悦忽然说道。
“嗯?”方歌斜了孙欣悦一眼,嘴角轻轻翘起:“怎么?你也担心我承受不了那些压力?”
孙欣悦也没有掩饰,直接点头道:“虽然方家不是什么大家族,但也不是你一个人能解决掉的。”
“解决?”方歌挑眉:“我为什么要解决?我只需要找到真凶就可以了!”
“真凶?”孙欣悦冷笑:“你也太有自信了!方歌,你以为我为什么刚才要那么说?虽然还没有解剖尸体,但是根据目前的发现,路晨的嫌疑是最大的!”
方歌的心微微沉了下去,尽管之前所有人都这么说过,但是方歌依然有信心推翻那些所谓的证据,可是现在连孙欣悦都用肯定的语气说路晨的嫌疑最大,那就表明她必然是发现了不可逆推的证据!
“你到底发现了什么?”方歌问道。
孙欣悦眼底闪过一抹意外,沉吟了几分钟以后才说道:“根据索沟的形状可以肯定死者的死因是勒死。”
方歌皱眉:“索沟形状?”
“没错!”孙欣悦点头:“你自己看。”
方歌从孙欣悦的手里接过照片,从照片上可以明显看出来,在方远的脖子处有一条十分明显的勒痕!根据勒痕的形状可以看得出来凶器应该就是一条很两根手指粗细的绳子。
“看出来了么?”孙欣悦的声音幽幽响起。
“嗯!”方歌沉着脸,指着照片上那一道深深的印痕问道:“这就是你说的索沟?”
“没错!”孙欣瑜点头:“怎么样?有什么结论?”
方歌眯着眼睛,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道印痕的力度分布均匀,说明死者颈部的各个部位受力是均匀的,这只能是勒死才会出现的索沟形态,但是吊死也就是缢死就不同了,因为通常的缢死是利用自身全部的重量或者说部分的重量达到颈部,导致的机械性窒息或者大脑缺氧死亡,而这种死亡方式因为受力不均匀所以索沟形态也会分布不均匀,受力越大的地方印痕就越深!我说的对么?”
孙欣悦眼底微微有些诧异,哼了一声说道:“你居然这么快就想通了!我还真是小看你了。”
方歌有些不以为然的撇撇嘴,道:“这么明显的东西,谁都看得出来吧。”
孙欣悦很不屑的抿了抿嘴角,但是继续说道:“现在我们可以肯定的是这个案子是件命案!而除此之外,我们还在现场发现了一些细碎的纤维物质,虽然还没经过化验,但是基本上可以推断出来这些纤维物质应该就是附属中学的校服。”
“校服?”方歌拧眉:“你的意思是说凶手就是这个学校的学生?”
“应该没错!”孙欣悦点点头。
“但是还有一个问题没有解决!”方歌眯着眼睛:“凶手为什么要在杀人以把现场伪装成自杀呢?”
孙欣悦也陷入了思考:“没错,这也是我没想通的地方。”
“那你又是怎么肯定凶手就是路晨?”方歌挑眉:“你不过就是在现场发现了一点疑似校服的纤维物质而已,这学校里穿校服的学生多了去了,就算路晨和死者发生过争执,但也不能证明凶手就一定是路晨啊!”
孙欣悦面色微沉:“除了那些纤维,我还发现了其他更有力的证据!”
方歌心里猛然一跳,他自问比较了解孙欣悦,如果不是发现了确凿的证据,她断然不会这么说的!
“先下车吧。”常亮忽然插嘴道。
这时候方歌才发现原来他们已经到了刑警队法医科。
“走吧。”孙欣悦冷冷道。
方歌扫了一眼其他人,这才点了点头。
法医科。
“尸体没带回来?”见所有人都是一身轻,方歌不禁皱着眉问道。
“嗯。”孙欣悦点点头,道:“死者已经被拉到了殡仪馆,王法医他们已经在那里等着了,我等一下也会过去。”
“王法医?”方歌心头疑惑:“那是谁?我在怎么没听说过?”
孙欣悦无所谓的搔了搔头发,道:“新来的,脏活累活当然就交给他了。”
方歌意外的看了孙欣悦一眼,心道她竟然会嫌解剖尸体,这可不符合她这个女拼命三郎的人设。
孙欣悦被方歌看的心里有点儿发毛,忍不住问道:“看我做什么?”
方歌挑了挑眉头,意有所指地说道:“看来果真有些难对付啊!”
想了半天没明白他的意思,孙欣悦最后只是瞪了方歌一眼便走向了更衣室。
没等几分钟,换好衣服的孙欣悦便走了出来。
方歌问道:“我们什么时候走?”
“我们?”孙欣悦斜了方歌一眼,不禁笑道:“谁跟你说我们了?”
方歌纳闷,“那你让我过来是什么意思?”
“避嫌!”孙欣悦郑重道:“这两个字的意思不用我再多解释了吧?”
方歌还是不明白:“我又不是警务人员,为什么要避嫌?再说了,我和路晨只是室友而已,有没有利益关系,为什么要我避嫌?”
“如果这个案子和你有关系呢?”
孙欣悦冷不丁抛出这么一句话来,把方歌震的好长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
“……和我有关?”方歌有些艰涩地问道。
“嗯!”孙欣悦神情严肃,“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第一时间没到殡仪馆?”
“你不是说……”
没等方歌把话说完孙欣悦便打断道:“当然不是!我已经叮嘱过了,我不到尸体便不允许解剖!之所以来这里是因为我只能确定在这里说话才是安全的!”
方歌心里悚然一惊:“你是说警局已经被渗透了?”
“渗透还谈不上。”孙欣悦摇头,“但是有几个被收买基本上是能肯定的。”
“方家的行动还真是够快的!”方歌自嘲般的笑了两声,“亏我之前还以为是你被他们‘隔离’了,原来问题出在我这里!”
说完,方歌深吸了一口气,看向孙欣悦,问道:“你到底发现了什么?为什么这么肯定案子和我有关系?杨哥那里不是已经排除了我的嫌疑了么?”
孙欣悦神色凝重:“这个我当然知道!你到底仔细看了我之前给你的照片没有?”
“照片?”方歌微微发愣,仔细回想了下,脸色瞬间便沉了下去,“原来如此!”
“没错!”孙欣悦点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现场发现这个,但是我记得雷队之前曾经说过,那种打法只有你会!”
方歌现在脑子里也是一团浆糊,他明白孙欣悦说的是套住方远脖子把他吊在教室里那根绳子上的绳结的打法,可是这种绳结的打法是方歌小时候他爸爸交给他的!
虽然这种绳结的打法十分的复杂,但是打好以后特别的漂亮,小时候方歌就是看到父亲在包礼物的时候通常都会打出这种漂亮的绳结所以才会缠着父亲教他的!
方歌清楚的记得当时父亲曾经自豪的说过这种绳结是他独创的!所以只有他们父子俩会打这种绳结!
这也就是说自从方歌父亲出事以后,这世上能打出这种绳结的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方歌,你仔细的想一想,这种绳结你到底教过其他人没有?”孙欣悦低沉的声音在方歌的耳边响起。
方歌断然否认道:“肯定没有!而且这种绳结我也没打过几次,看过最多的就只有雷哥和……路晨!”
因为之前搬家需要大包,方歌难免要打出这种绳结,胖子他们虽然也是帮方歌搬了家,但是他们把东西放到方歌的新家以后就直接回了学校,反而是和方歌住在一起的路晨看到这种绳结的时候多一些!
但是这绳结的复杂程度不是看一看就会的,而且每个人打绳结的时候都会根据平时的习惯,除…有人故意栽赃给方歌!
“不管是哪种情况,你现在的处境都很不妙!”见方歌在发愣,孙欣悦沉着脸说道:“在雷队回来之前,你最好就在我这里!虽然我只是个法医,但是在Q市,还没有人能不经过我的允许就进入我的办公室!这里,目前是最安全的地方!”
“我不能坐以待毙!”方歌拒绝了孙欣悦的提议,“既然对方的目标是我,那么就算我躲在这里也没用!他们肯定还有后招!”
“你怎么肯定对方的目标就是你呢?”孙欣悦反问。
“那绳结……”
“我看你是关心则乱!”孙欣悦冷笑,道:“没错,这绳结看起来是只有你能打出来,但是你也别忘了,知道你会打这种绳结的绝对不超过五个人!难道你以为这五个人会故意陷害你么?”
方歌沉默了,这也是他到现在都不能平静下里的原因!
孙欣悦说的没错,知道他会打出这种绳结的除了雷赤、孙欣悦和路晨,也就胖子曾经注意过,除了这四个人,就只有远在黄州的陈东陈队长了!
可是这几个人方歌都能肯定他们不会对自己不利!
但诡异的是套住方远脖子把他吊在教室的那根绳子打的就是这种绳结!
难道,当年被割去头颅的那个人不是他的父亲?
想到这里,方歌不禁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