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边,小水的姥姥放下了菜篮之后,便开始收拾屋子,又是擦又是整理,夏冰和萧琛一起在洗菜,然后夏冰放下了手中的菜,去夺过姥姥的扫把,“这房间很干净了,不用打扫拉。”
王玉抱怨了一句,“你也不早说,早点说姥姥就早点收拾了,今天也就不放鸡鸭出来了,你看院子里全都是鸡屎,对了,你去捉只最肥的母鸡,姥姥煲鸡汤,还有鸭子也挑一只,我刚回来的时候让你姥爷去买猪肉和排骨了。”
“姥姥,干嘛做这么多菜?”
姥姥叹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又去擦桌子,说道,“就算咱们家穷,但是小水也是咱们的宝,这可是小水第一次带男朋友回家呢,怎么说也要客客气气的。”说罢又把夏冰赶走,“别在这里挡路,对了,去院子里把你姥爷的裤衩给收了,挂在院子里多难看,然后你带他去换上药换件干净的衣服,姥姥把院子也打扫一下,你说你,早点跟姥姥说要带男朋友回来嘛。”
夏冰心里默默叹气,“姥姥,他不是外人,不用这么客气的,他也很好相处的。”姥姥不理她,她只好乖乖去收衣服了。
何睿之提着肉从外面回来,刚拎到了客厅就被王玉拿着扫把赶了出去,“这刚扫干净,别提过来,还有啊,你怎么才买这么一点肉?给你自己塞牙缝是不是?”王玉一边摆着桌子上的茶具一边唠叨着,何睿之很无奈地被赶到了院子里,拎着肉,一瘸一拐的再次坐下来抽大烟。
原本王玉是要亲自下厨的,可是被萧琛甜言蜜语又哄到了客厅坐了下来,“姥姥,我和小水去做就好了。”
何睿之刚才揍了萧琛,现在依然臭着一张脸,从二楼抱下来一个西瓜,用井水冰了一会后,然后一瘸一拐抱到客厅,见到萧琛和王玉有说有笑,眼一瞪,“臭小子还不快去帮小水啊?”
萧琛还没说话,王玉便道,“你吃错药了是不,怎么又发脾气了?”
萧琛安抚了两个老人,亲切道,“姥爷,别生气了,我这就去帮小水。”
萧琛回到厨房的时候,正看见那小家伙正一个人一会传一把火,一会去切菜,忙得额头全都是汗水,见老婆这么忙,他自然义不容辞上前帮忙,可是他什么都不会做啊,而且这些东西他似乎都没见过。
他们刚忙活一会,姥姥王玉不放心,还是过来了厨房,对萧琛道,“你出去陪姥爷下一盘棋吧,他正手痒呢。”
夏冰闻言,放下手里的柴火,看了萧琛一眼,她知道萧琛棋艺很好,所以希望萧琛千万要手下留情啊,不然肯定会惹得姥爷更生气。
萧琛无视夏冰眼里的担心,他有把握很快就能讨到姥爷的欢心。
王玉提了一只鸭过来问道,“萧琛,你喜欢吃清蒸还是红烧?”
萧琛乖巧笑道,“姥姥做的,我都爱吃。”
啧啧,这嘴甜的啊,夏冰在一旁暗暗鄙视,可这话对王玉很是受听啊,“那姥姥做红烧的给你吃吧?小水小时候,就爱吃红烧的鸭腿,今天这鸭腿都给你。”
萧琛眼神非常和善,时不时还帮夏冰擦一擦额头的汗水,朝姥姥笑道,“谢谢姥姥。”
夏冰默默传着火,不满道,“姥姥,鸭腿是我的。”
王玉毫不客气,“想得美!”
“姥姥,你胳膊往外拐了!”
王玉放下鸭子,自顾笑道,“萧琛这孩子其实还挺好的,特会哄人,还很听话乖巧,可比你懂事多了!”
夏冰泪,想掀桌有木有,他懂事大半夜不睡觉折腾人啊?可恶的萧琛,又装!而且你们都没看到他拽成二百五的样子,他暂时收起了爪子而已啊!她含含糊糊嗯了一声,算是应了姥姥的话,然后伸出脑袋看了看正在客厅里和姥爷坐着的萧琛,其实还是挺担心的。
萧琛也瞥见了她,阳光温暖,她的侧脸美而朝气,眼神里满满全是担心,这样的她让他的心温柔得仿佛是一片汪水,他悄悄飞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两人心照不宣的笑了。
瞧,他们现在,很认真的,过着小日子呢。
等饭菜烧好,萧琛依旧在和何睿之下着象棋,何睿之原本冷着的脸,已经渐渐好看了起来,甚至带上了一丝的笑意,夏冰去喊吃饭的时候,姥爷还有些恋恋不舍,不是特别肯收棋。
接下来的一顿饭,吃得倒也其乐融融,萧琛表现得乖巧而听话,夏冰在一旁看着姥姥真的把鸭腿都夹给了萧琛,牙痒痒的,而萧琛还故意向她飞一个得意的眼神,然后笑咪咪道,“谢谢姥姥。”
夏冰默默在桌子底下踹了萧琛一脚,一不小心踹到了姥爷,被姥爷瞪了一眼,她委屈地朝萧琛靠了靠,萧琛宠溺地笑了笑,认真剥着蟹壳把肉都沾了酱放到她的碗里。
何睿之道,“冯管她了,自己没长手吗?来,碰!”
萧琛以前得过胃病,后来渐渐忌了酒,偶尔心情不好也会喝上一点,眼下看着这满满的一碗酒,还真有些怕,但还是不动声色猛喝,姥爷给他加多少,他就喝多少,两人倒也尽兴。
夏冰则和姥姥聊着家常,最后见萧琛已经喝了三碗,忍不住道,“姥爷,他等下还要开车,就别让他喝了吧。”
王玉道,“怎么,你们待会就要走?”
夏冰点了点头,“对,萧琛工作很忙,整天满世界的飞。”
何睿之一张脸又臭了起来,萧琛给何睿之满上酒,笑道,“我会经常带小水回来的。”
何睿之哼了一声,端起一碗酒又是咕隆隆喝了下去,也不理会萧琛了,夏冰知道姥爷一向是这种脾气,反倒是姥姥王玉在一旁叹了口气,眼眶微微发红,感慨道,“孩子长大了,都是留不得的啊。”
好好的一顿饭,原本吃得很是开心,可是下半顿,却又有点强颜欢笑了。
离别的时候,姥姥专门将夏冰叫到房间里,拉着她的手,半是垂泪,“老实说,萧琛那孩子对你究竟如何?他家世肯定不比你爸爸差,好孩子,要是高攀不起人家,就回来吧,隔壁村的小李一直惦记着你呢。”
“姥姥,瞧你说的,没什么高攀不起,您忘记了小水一直都在努力吗?”夏冰有些难受,却不可以当着姥姥的面表现出来。
见夏冰有些闷闷不乐,不是很想离去,萧琛也没催,手机依旧是关机。
此刻,数不清的人都在找萧琛,几乎找疯掉了,但是依然打不通他的手机,而萧琛,则跟着夏冰在园子里摘着菜,两人打算吃完晚饭再离去。
灯笼辣椒上结出了可爱的小灯笼,夏冰一下掐掉一个,萧琛见好玩,也去掐,一不小心把一棵辣椒连根拔了起来,然后被夏冰痛揍了一顿,萧琛睨了她一眼,“小水,你越来越拽了。”
夏冰扬了扬下颌,“对,再搞破坏,看我不揍死你,还有啊,以后吃东西千万不能浪费,你看着大太阳的,农民真的很辛苦的,可是他们一年的收入还不够你们一顿饭铺张的,有时候想想,真的只能叹息啊。”
“怎么说呢?人各有命吧,现在社会,哪行哪业不辛苦?快过来帮我挑一个西瓜,好渴。”
菜园子旁边便是一亩西瓜地,夏冰放下菜篮,追了上去,“你别把瓜秧踩死了,小心点,别看现在没什么西瓜了,但是过段时间还能再收一小车的!”
萧琛站着西瓜田中央,转过头笑道,“你小时候经常来摘西瓜?”
“对啊。”夏冰想起小时候和姥姥姥爷摘西瓜,因为西瓜太多摘不完,怕被偷,夜间的时候还会直接在外面搭帐篷看守,然后姥爷就会给她读闰土那篇课文,想起那些往事,夏冰忍不住弯起嘴角,而彼时,萧琛亦正朝她笑着,下午两三点的太阳很是火辣,晒得人睁不开眼睛,放眼望去,一排排高大的绿色已经结出了玉米,稻谷也接近成熟了,风吹过,他的笑容暖进她的心底。
她幻想着,会不会有那么一天,两人一起退出娱乐圈,过着平平凡凡的小日子?
“傻愣什么?”他朝她走近,牵起她的手,朝西瓜田深处走去,指着一个大概半个足球大的西瓜道,“这个如何?”
夏冰蹲下来,把西瓜翻了个身,看了看西瓜的梗,然后抬头小道,“这个保准很甜!”说罢便下手把西瓜摘了下来,“跟我来,先用水洗一洗外面再吃。”
萧琛只带了水,没有随身带刀子,两人直接将西瓜摔成两半,便啃了起来,这种吃法,让萧琛眉头简直想打结,虽然在中国生活了这么多年,前些年是个混混,后些年却混进了娱乐圈,眼前这最朴实的日子也是萧琛第一次感受,这一生于他来说,恐怕也没什么遗憾了,只是一时间也无法接受如此狂放的吃法,但看着夏冰吃得那般津津有味,红色的西瓜汁染红了唇,他伸手,将沾在他脸上的西瓜子拂掉,然后也开始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