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上单车,杨小环向着学校疾驰而去。
教室后边,经过郭秀心老师的授意,刘洋已经把成绩单已经贴出来了。杨小环拼命地挤到了最前边,在四十名以后努力地寻找着自己的名字,她突然间高兴起来,因为,没找到!于是,又在三十名以后找,还是没找到!杨小环有些高兴过头了,终于在二十名之前找到了自己的名字。十九名!这是什么状况!难道,我又像初中一样,突然地就人品爆发了吗?管不了那么多,杨小环回了座位,高兴得都开始哼歌了。
六点半,郭秀心老师带着一个人进教室来了,那个人,是大家久违了的——静芳!
不过,此刻的静芳,脑袋上带着厚厚的拉绒帽子,脖子上的围巾围了好几圈,身上穿着一件看不出腰身的水桶状的加厚大袍子,那袍子一直垂到小腿上,脚下一双普普通通甚至还有些难看的黑色雪地靴,靴子接到了她的大袍子,看不出穿的什么裤子。口罩和手套也是进了教室刚摘下来的,全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小脸和一双小手来,一副刚从北极回来的样子,全然没有了以往美丽温柔的风采。
看到静芳的这副样子,杨小环鼻子一酸,差点就流出眼泪来。难怪那次郭秀心老师从医院回来以后那么伤心,说起静芳的状况,马上就泣不成声了。现在看静芳这样,恐怕是去鬼门关溜了一圈又被拉回来的也说不准。休息了这么长时间还是这个样子,可想而知,当初静芳的病有多严重了。
至于孩子,早就听说是小产了。不过,看静芳的气色,应该是没什么大问题了,裹得严实点就可以出来,现在应该只是不能受凉而已了。
两个人说了一会儿话,郭秀心老师就走了。到了七点整,静芳叫科代表给大家发了一份理综卷子就坐在讲台上写东西。
题一到手,杨小环就提笔开始做了。
埋头做了好久,也没做多少题,翻着卷子一看,一大半还是空白的。抬头一看,已经八点十分了。这时,一阵不急不缓的敲门声响起,门外一个熟悉的声音喊了一声:“报告!”
班主任拉开了教室门,司桐穿着一件雪白雪白的羽绒服从外边进来了。
大家都朝着他看去,杨小环却是瞥了一眼,小声嘀咕了一句:“切!”
静芳伸手指了一下教室后边空着的一张桌子,说:“先坐在那儿吧。”
司桐背着书包走过去,从杨小环的身边经过,莫名其妙地顿了一下,杨小环的嘴角弯起了一个微不可查的弧度,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什么。
下自习的时候,座位表贴出来了,杨小环凑过去一看,第一排,同桌,范友辉。范友辉是班里的物理科代表,以前没什么接触,但是据说人挺好。这样也好,我物理差,正好能叫他帮帮我。
坐到他旁边第一天,杨小环就知道,这个物理科代表范友辉绝对不是吃素的,那耐心好的呀,真叫杨小环这个女生都惭愧。他耐心好嘛,具体就表现在,上物理课的时候,杨小环眯一次眼睛,他就拿胳膊碰杨小环一下,把她叫醒。要知道,杨小环是以每分钟一次的频率眯眼睛的,而这范友辉就不停地叫她不停地叫她。直到了下课,杨小环终于醒过来了。非常不解地问他:“你怎么这么有耐心啊?我一睡觉你就叫我。”
此君回答:“那当然,我可是物理课代表啊!上物理课,你还在我眼皮底下睡觉,我能不叫你嘛!”
对此回答,杨小环只是报以两个字:“呵呵。”
然后上数学课,杨小环又是困得不行,此君又是非常有耐心地不停地叫杨小环。
下课之后,杨小环问他:“这也不是物理课啊?”
“咱们这是坐在第一排好吧?这不是我叫你了就省得郭老师叫你了吗,尊师重道懂不懂?”
听完范友辉说话,杨小环又重新趴桌上睡觉。
下一节语文课已经打了上课铃的时候,杨小环还在睡着。
范友辉又是相当有耐心地叫杨小环起来。
杨小环眉尖微挑,看着范友辉问他:“这次又是为什么呀?”
“呃,那个,这不是上课了嘛,这个……”
看着他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的样子,杨小环“扑哧”一声笑了,对着他说:“谢谢你!”
范友辉挺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看着书说:“应该的,应该的……”
老师是抱着作文本进来的。走上讲台就把作文本发了下去叫大家开始写作文。只是布置了一个大概的题目让大家写人物,八百字左右,其他的没再说什么。
拿到作文本,杨小环思如泉涌。以前可是一写作文就头疼啊,现在这是怎么了?不过,这是好事啊。杨小环提笔在作文本上“刷刷刷”地划拉着,不一会儿,一个精彩的开头就写出来了。
富贵奢华,纸醉金迷,曾是帝王之身,你会吟:临风谁更飘香屑,醉拍阑干情味切;转身之际身困牢笼,沦为阶下之囚,你会作: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眉眼低垂,你写出: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你是亡国之君,却因王国造就了你艺术上后人敬仰的成就,你因“一江春水向东流”惨遭毒害,却因一曲《虞美人》名垂千古。忧愁内敛,一如你的软禁之苦,一如你自己……
等到了第二天的语文课上,老师点名表扬的作文,第一个就是杨小环。范友辉看着身边的杨小环,什么时候她有这本事了?
杨小环勾起嘴角笑着,看来,真的是人品大爆发了啊!
吃过晚饭,杨小环坐着看书。范友辉从教室外边跑进来,两只手里慢慢的抓了好多核桃。
范友辉兴冲冲地走到杨小环面前,“啪”的一声把他左手里的核桃全部放在杨小环桌上。
杨小环正在专心地看书,他这一闹,还吓了杨小环一跳。抬起头来看着范友辉问他:“干嘛呀?”
范友辉一瞪眼,说:“给你吃啊!你不要啊?你不要我可拿走了啊!”说着就要伸手拿走。
看着范友辉那架势,杨小环干嘛伸手阻拦:“哎,别别别,我也没说不要啊!”冲着杨小环一笑,范友辉去了别处给他的朋友们分核桃去了。只不过,每个人分到的核桃都没有杨小环的多而已。少了也就一个,多了也就两三个而已。
笑嘻嘻地收起那五个核桃放进了桌膛里。这可是珍稀物品呀,虽然超市里一般都有卖的吧,但是太贵了!一般也不会想到去超市买这个吃。好几年没吃了,杨小环可是馋得很呢!为什么不现在吃?笑话,这核桃硬邦邦的,杨小环可想不到怎么破它。只不过,范友辉既然带来了,他肯定是有办法的。等着他一会儿回来了,就能吃到核桃了!
范友辉回来的时候,手里的核桃已经分完了。
“喂,这怎么吃啊?”
“你笨啊,砸开吃啊!”
杨小环白眼一翻,吼着说道:“我傻呀我不知道砸开吃啊,就是问你用什么砸!”
范友辉捂着耳朵,知道杨小环嚎完了,这才放开手,眨了眨一双人畜无害的眼说:“拿什么砸都行啊!”
杨小环心里吐血,被气倒在了桌上。
明明核桃被分完了啊,不知道他又从哪里变出来的,居然就在杨小环的眼皮底下蹲在地上用凳子砸核桃吃。这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叔可忍婶不可忍!
于是,杨小环伸手把自己桌子里那核桃全部拿出来,呼啦一声全部放在范友辉跟前,摆出一张笑嘻嘻的脸说:“给我也砸了吧!”
范友辉抬起头来看着杨小环,满脸无奈地说:“姐,我自己才一个,你就叫我给你砸这么多,您能不能高抬贵手放过我啊?我可以把我凳子借给你!”
杨小环白眼一翻,心里骂道:“你有病啊?难道我没有凳子啊?”随即,杨小环一脸严肃地喊道:“不行,你必须把核桃给我全部砸开了,而且不许偷吃!”
“唉,可怜的我啊!为什么总是受压迫……”
杨小环听到,瞪着一双明亮的眼眸恶狠狠地说:“你刚才说什么?”
范友辉抬起头来,咧了咧嘴说:“我没说啥啊,就说你挺好的啊!我愿意为您老人家效劳!”
杨小环满意地点点头说:“这还差不多!”然后自顾自地看起了书,不管一边正在奋力砸核桃的范友辉。
等核桃全部砸好了,也该上自习了。杨小环一边看着书,一边偷吃着核桃,真是美味啊!这叫一边的范友辉看着,心里那叫一个着急啊。
范友辉悄悄地凑到杨小环跟前,问她:“跟您老人家商量个事行吗?”
杨小环头也没抬,直接说了两个字:“不行!”
范友辉苦着一张脸叹道:“我还没问呢!”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
“你知道?”
“嗯!”
“好,那你说,是什么?”
“跟我要核桃。”
见杨小环态度强硬,范友辉也就不说什么了。
然后,范友辉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又从衣服兜里拿出两个来给杨小环说:“姑奶奶,这次真没了!”
范友辉说着,还把一只口袋翻出来给杨小环看。
杨小环挑了挑眉毛,说:“那边!”
范友辉又把另一只口袋翻出来,还是什么都没有。
“下边!”
范友辉苦着一张脸,又从裤兜里拿出七个核桃来给杨小环,并且一再强调:“这次真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