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墨看着自己的亲娘那眼神之中的担心，全部都是来自那边站着的两个人，自己这一次回来之后很多事情都已经变得不一样了，自己的亲娘，那个忽然间病好了的四妹妹，还有这些人，这到底是来祝寿呢，还是为了别的心思？可是现在看来大概就是为了那个人吧。只是为什么一瞬间所有人都是关注她？甚至是要……苏子墨不敢多想。
苏老夫人瞧着那些人的眼神都是看着自己，在一边的苏皇后瞧着有些为难，心想着自己不过是听着秦氏一句话听说她变得不一样，只是借此试探，可是现在却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看了一眼秦氏，似乎这些好像都是故意为之，其实自己并没有想要怎样，但是看到苏莞能站出来接受也就可见她是有些底子，所以还是同意，只不过现在只怕是骑虎难下，只希望苏莞不会真的什么都不会。
苏老夫人是看着苏皇后开口问道：“皇后觉得呢？”
“母亲做主便是。”苏皇后看着周围那些人，现在还是什么都不说才是最好的。直接的就将问题抛了出来。
苏老夫人别过头去，“既然如此的话还是都去看看吧，说不定会有别样的收获啊。”听墨玉说过那丫头一直都是看书养性，自也不落俗套，自己也不是不会识人，必然不会有篓子。
所有人一听苏老夫人这样说着，便直接从软垫之上站起来，苏老夫人走在前面，苏皇后在侧，所有人都随着一同朝着那边而去。
苏莞看着上官旭笔下纸上那渐渐清晰的画样，不过那熙攘的声音传过来，看着过去：“果然还是来了呢。”
上官旭笑道：“他们那些人就是等着要看你出笑话，你现在求我我会帮你的，你要不要。”
“王爷还是不要担心我了，想想自己的事情吧，这后面可还有好些，王爷可不要以为只要画一纸画就足够。”苏莞轻笑。
“自然不会，不过我相信他们必然会因为你而大失所望，他们必要要为轻视你而后悔不是吗？”上官旭边说着话，手上笔的动作还是没有停下。
苏莞看着那些走过来的人，在看着上官旭那跃然纸上的画样，姹紫嫣红牡丹盛开，颜色渲染的极致。
“你这画艺还不错。”
“我这可是师从天下第一画师，你居然只是一句还不错就带过了？”上官旭听到苏莞这样的评价，整个下巴都要掉了。
那些人瞬间就蜂拥上来了。秦国公看着那桌子上，画纸之上的画，栩栩如生，正如那三月里上京城中牡丹盛开之境，直接夸赞道：“旭王的画技果然是头等的好啊，果然是师从天下第一国手，这画艺简直无人可比啊。”
“秦国公谬赞了，比起师傅还差得远，在这我不过只是不喜欢从政，比不得几位皇兄，时间闲着也是闲着所以才选了一些陶冶情致的事情罢了。”
苏莞白了一眼上官旭，苏皇后倒是说着：“也就只有你敢违逆你父皇的心思，不在朝中为官帮衬着，反倒是逍遥自在。”
“母后，儿臣没兴趣啊。”
秦氏听着这样说下去倒忘了正是，刻意的提醒着：“现在既然旭王已经将这牡丹画的这般栩栩如生，不知道莞儿可知如何为此精妙之画作诗？”
苏莞轻轻一笑，就算是再不济，自己好歹也是知道些，现在也只能投机取巧了，既然历史上没有用这个朝代，就算是再用一点点也不会被怪罪吧，毕竟自己那时候学习那些总还是要有点用吧。“母亲，这画精妙，女儿也不敢随意就做事敷衍不是，总还是需要一点思考不是吗？”
苏老夫人看了一眼秦氏：“莞儿说的是，这作诗本是清雅之事，岂可操之过急？”
秦氏想要说的话都被此堵了回去，但是看着苏莞就等着她出笑话，这作诗岂是易事。
苏莞看着想了许久，终于在那笔架之上拿起一支笔，在砚台之上轻轻沾着墨。
抬笔至那刚刚画好的牡丹画上，那留下的一片空白处。
开始下笔。
“庭前芍药妖无格。”
“水上芙蕖净少情。”
“唯有牡丹真国色。”
“花开时节动京城。”【注释】
苏莞写下一句，站在一边的尚书夫人便念着一句。直至念完最后一句不禁赞叹。
所有人看着都是连连称赞。
苏皇后笑道：“好一句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真是绝妙好诗，真不错。”
这般结果，苏莞看着所有人，谁都是在意料之外，唯独看着那边自己的姑姑独孤夫人孙氏，根本就是笑着看自己，根本就没有担心的样子。
上官旭看着苏莞，着眼前的人究竟是怎样的，所有的一切瞬间都是让人看不透了。
苏皇后继续说着：“莞儿这般才情，想来以前病着也是没有荒废看书吧，果然是有你娘当年的样子呢。”
“皇后娘娘说笑了，这些都是应该的而已。”
秦国公见着眼下状况也笑着说道：“四小姐和旭王还真是好默契呢，这般彼此默契还真是让人赞叹不已呢。”
苏老夫人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一大半，早就知道这孩子不像是以前那个病殃殃的人了：“这样的默契还是需要的，毕竟以后是要相守以对的人，岂有没有一点默契呢。”
苏莞含笑说道：“祖母觉得可还行？”
“很好……”
“那莞儿再献上一曲为祖母贺寿好不？”苏莞一时间倒是毛遂自荐的说着，那些人尤其是秦氏的脸上更加不妙了。
苏莞根本不在意……
苏莞对着苏老夫人说完那些话，环视一眼看着那些人，或许除了苏老夫人对于自己有些期待，对自己有些相信，可是在自己那父亲的眼中虽然是有一种对于自己这般表现流露出来的一种惊艳，可是终究还是会担心，或许会担心，终究在男人眼中面子问题很重要。
苏莞看着那些人，也许这就是这个世界深深的恶意，但是她不在乎。
苏莞瞧着苏晓妍，以及自己那几个姐妹，或许自己根本就在乎她们的眼光，不管是介意，是恨还是怎样都无所谓，因为她要成为这个时代的自由女性。
至于自己身边的这个男人，这个要成为自己夫君的男人，他还真是和自己一样，存在着太多的秘密，或许以后真的走到了一起，真的能走的长久吗？
苏莞迟疑了一会，很显然忘记眼前站着的人，或许自己也在那里思考，自己是不是也有一点嚣张了？不过一切都没问题。
上官旭在一边推了一下苏莞，苏烨一眼便看到了，便站出来说着：“四妹妹刚刚说的要抚琴一曲，这会子怎么又入神了？是不是觉得一时间不知道要如何弹奏了？”
苏子墨瞧着在一边帮衬着说道：“大哥这话不对，刚刚四妹妹这临场作诗之才简直堪称绝世才女之风，自古以来琴诗雅韵之道，四妹妹这可是要让我们另眼相看了。”
苏莞听着他们在哪里争执着，那些长辈到一个都没有说话，都是自己的同辈，秦阳，秦焱都加入了，几位皇子都在为着那些说了几句话，可是唯独秦子熠一人沉默不语，苏莞看着他的眼神，散发出来的虽没有那些深宅或者说是宫中来人那般的算计阴沉，多了几些磊落不计较，可是那深不见底的双瞳底下，究竟藏着多少的东西谁又能明白，传言三年前他为自己父亲的谋士说客，计谋过人，当年只是献上三计便让敌军溃不成军，也因此让那一役成就了现在北冥国大国地位的转折，当今陛下对他可是赏识有加。
苏皇后似乎察觉到了苏莞眼神看着那边的秦子熠，到从中开口说话：“子熠，你苏家表妹这般表演好像你不怎么感兴趣？是不是觉得有什么不好的地方？若是觉得不妥，不如说出来听听如何？”
秦子熠一听连忙行礼说道：“皇后娘娘，子熠没有觉得不妥，反倒是因为四妹妹这般惹眼夺目，子熠在不在都像是没有那么回事，所以就想着偷懒，倒是没想到还让皇后娘娘注意到了。”
秦子熠站过来看着苏莞，开口说道：“表妹，可不要怪罪才是啊。”
苏莞上前施礼，开口说道：“表哥这话说的，早就听闻过表哥当年的辉煌事情，随在病中，可还是能耳闻，子熠表哥和独孤表哥可谓是上京城中的二绝，这两年下来只怕是两位表哥的家中门槛都要被踏平了吧。”
“表妹说笑了，我这里可是比不上丞相大人呢。”秦子熠笑看这独孤晔。
苏皇后听之也没让独孤晔说话连忙接着说道：“两位都是国之栋梁，现在可是要好好欣赏你们表妹的表演不是，苏老夫人还等着看莞儿呢，可不要为了其他的事情扰了兴致。”
苏莞听着这话摆明了这里面是有别的事情在里面，或者是自己根本就不知道的事情，只是看着那两个人，不是并列成为上京二绝吗？好像彼此都不怎么待见彼此一般。
苏莞听着马上说道：“都是妹妹的不是，这样平白生出些事情了。”
其他人都不语，秦焱倒是也不知忌讳就开口说道：“你也知道说错话了？要表演就好好表演，还真是多事。”
秦国公秦霖一听秦焱这话倒是，这儿子还真是说话不经脑子，连忙开口道：“你这小子胡乱说什么话啊。”
苏老夫人见状况尴尬，开口说道：“莞儿不是要抚琴一曲吗？既然如此大家都回席好生听听吧。”
苏莞施了施礼：“是。”然后转过来看着上官旭：“我向往高山流水遇知音之妙，不知道旭王殿下是否还能合上一曲？”
苏晓妍一听苏莞又要和上官旭一起了，连忙说道：“四妹这是要和旭王继续搭档吗？知道的是四妹才情了得，不知道的还以为都是四妹和旭王事先就准备好了，故意在这里玩闹呢。”
苏莞早就看出自己那大姐眼中的主意了，“不知道大姐有何想法？”
苏晓妍轻笑道：“旭王若继续如此，难免不会有人说是旭王殿下偏私，知道子熠表哥也擅长音律，何不让子熠表哥合上一曲，若是四妹还能行云流水一般，这才能真叫人看出天赋才情来不是吗？”
上官旭看了一眼苏莞，一脸憋屈，甚是不愿，苏莞根本就不在意，或许对于上官旭这个未来丈夫自己现在可还没有打心里承认他，还有一年多的事情谁都知道所有的事情瞬息万变。“大姐这主意倒是好啊，就不知道子熠表哥对此意下如何？”看着那心思根本就不在这里的人，又或者是装作心思不在这里的人，或许她会拒绝？
苏皇后一听开口道：“子熠，你意下如何？”
秦子熠没有转眼看着苏皇后回话，反倒是转过去看了一眼秦霖，苏莞能看到秦霖微微的点了点头，秦子熠慢慢开口说道：“既然皇后娘娘都这样说了，难得今天苏老夫人这般好兴致，咱们自然不能扫了兴致。”
苏皇后听到秦子熠没有拒绝就好像什么放下了一般。秦子熠从席上站起来走到苏莞前面，然后鞠了一躬：“不知道表妹想要来一曲什么？”
【注释】来自唐代刘禹锡《赏牡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