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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蓝血人

“麦哲伦”号朝着天狼星系的腹地继续前进。按照茨威伯克的计划,它将依次对天狼星周围的三颗固体行星进行探索。飞船驶离了琉璃星轨道,大约向前航行了数十个小时,控制大厅屏幕上出现了一颗明亮的白色行星。

控制大厅里只剩下韩宇、杰克和星际外交官菲舍尔三个人,其他船员都回生活区休息去了。老船长茨威伯克的健康状况越来越糟糕,他的视力严重下降,甚至一度失明,由于长时间精力透支,他的思维开始变得稍稍迟钝,经过医疗队对他进行的强制性治疗,精神和视力才稍见好转。所有人经过讨论,最终一致决定由韩宇暂时代理船长职务,茨威伯克留在生活区进行疗养。

屏幕上的白色行星越来越大,它的表面状况也逐渐变得清晰起来,整个星球从两极到南北纬三十五度附近全部覆盖着厚厚的冰雪,赤道两旁的狭长地带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江河湖泊,一个大湖横跨赤道,自北向南延伸数百公里。

看着屏幕上的奇特行星,杰克心里忍不住一阵兴奋。“这会是另外一个地球吗?”这家伙虽然平时看起来总是爱玩爱闹,还不时做一些滑稽的小动作,可他绝对有着一颗对于未知事物的强烈好奇心。

韩宇转身看了看坐在电脑前的杰克,没有马上作出回答。说实话他也不能确定这是不是天狼星系的另外一个地球。根据天体测距仪得出的测量结果,这颗冰冻行星与天狼星的距离达六亿五千万公里之遥,按照天狼星的能量辐射计算,它也应该处于宜居带边缘,更类似于太阳系的火星。

“这应该是一颗可居住区比较狭窄的特殊星球,当然,这只是对于我们来说。”外交官菲舍尔看了看大屏幕上正在缓慢旋转着的白色行星,接着说:“但是不排除哪里有特殊生命存在的可能性。”

“也许那里存在冰人。”杰克狡黠地笑了笑。

韩宇依旧没有说话,轻轻点击大屏幕右下方的黄色亮条,打开天体测量仪,开始对这颗行星的大小进行精确测量。很快,天体测量仪得出了精确的测量结果。

“各位请看。”韩宇说着,把大屏幕上的画面切换至测量结果分析画面。“这颗行星的体积仅仅相当于地球的一半,质量相当于地球的百分之六十,这说明它的重金属含量比地球稍高一些。”韩宇接着又把画面切换至天体磁场分布图。“磁场强度约为地球的百分之四十,自转一周大约需要三十一小时二十五分四十一秒。根据这些情况初步判断,它具备生命繁衍的基础条件。如果大气条件适合,它可以算是一颗不太理想的宜居星球。”

“太好了!”杰克忍不住欢呼道:“船长,请给我一艘飞船,让我亲自对这颗行星的大气成分以及其它情况进行实地探测。”

韩宇突然转身,神情严肃地看着杰克。“别开这种玩笑!”

“可是,我们没有无人探测器了。”菲舍尔站起来慢慢走到大屏幕前,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大屏幕上正在缓慢旋转着的白色行星。

“我们还有数十艘战斗飞船和近千名机甲战士,这种事情就交给他们去做吧。”韩宇果断地说。

杰克尴尬地笑了笑,说:“船长,你知道我不可能那样做……”

韩宇没搭理他,转而向机库和机甲兵营下达了指令:“05号飞船立即到飞行甲板待命!科龙、克里木,迅速带齐所有行星探测装备赶到飞行甲板!”

“这是军事行动,我认为有必要向费尔南将军作出请示,以免引起误会。”菲舍尔转身看了看韩宇。

韩宇微微一笑:“这您大可放心好了,将军已经同意我这样做了。”

05号战斗飞船接到命令,迅速驶出机库,来到飞行甲板待命。科龙和克里木好不容易才找齐行星探测设备,匆匆赶到飞行甲板。05号飞船的舱门自动开启,两名机甲战士小心翼翼地把各种探测仪器搬进飞船,放置在驾驶舱,随后关闭了舱门。飞船缓缓驶离飞行甲板,朝着前方的白色行星飞去。

飞船很快进入环绕白色行星同步轨道。科龙按了按控制板上的红色按钮,将屏幕上的行星图像逐渐放大。此时的飞船正好位于赤道上空,它的正下方是一大片没有冰雪覆盖的宽阔地带,低矮的丘陵之间分布着小块平原,大小湖泊星罗棋布。由于没有携带可以自行进入行星大气层的小型探测器,科龙和克里木必须冒着巨大的风险进入行星大气层,如果有必要,它们还要降落到行星表面进行实地考察。这颗白色行星拥有浓厚的大气层,飞船如果要进行着陆,就必须承受与大气层之间的剧烈摩擦产生的高温损伤。所幸的是,“麦哲伦”号的所有战斗飞船都是针对具有浓厚大气层的行星而设计的,飞船的外壳全部由高强度的钛合金材料制成,而且全都装备了高分子隔热层。

科龙认真分析了战斗飞船的综合性能,认为具备着陆的条件,于是开始调整飞行轨道,一点点朝着白色行星靠近,经过数十次轨道调整,05号飞船终于进入了行星大气层。此时,飞船与“麦哲伦”号之间的通讯联络暂时中断了。战斗飞船在着陆过程中并不像其他小型探测器那样垂直下降,它不可能装备数百米宽的减速伞。科龙打开喷气发动机,将飞船的飞行高度暂时稳定在距离行星地表五万英尺的亚轨道,然后在逐步降低飞行高度。由于行星周围没有导航卫星,飞船只能依靠驾驶人员的分析判断来选择合适的着陆点。

克里木发现飞船的左侧下方有一大片平原,于是建议科龙将这片平原作为着陆区。科龙采纳了它的建议,及时调整航速和飞行高度,最终成功进入着陆区上空。

历时十几个小时的艰难着陆过程终于结束了,两名机甲战士感到飞船猛地一阵晃动,脚下的地板紧接着发出与硬物碰撞的剧烈震动,喷气发动机随即停止了工作。科龙打开舱门,两人走出飞船,开始对周围环境进行勘查。

经过数小时的紧张工作,科龙和克里木终于取得了一系列令人惊喜的数据。这里的地表温度只有十五摄氏度,大气成分主要是氮气、氧气和二氧化碳,分别占总成分的百分之七十三点五、百分之十五和百分之七点六,地表气压为零点七个标准大气压,重力相当于地球表面的百分之六十五。两人通过头戴式通信联络系统,把取得的数据发回了“麦哲伦”号。

科龙和克里木毕竟是机器人,在它们的意识当中,工作任务是首要的,完成了对行星地表环境的初步考察,才开始留心观察周围的自然景观。深蓝色的天空中漂浮着片片白云,明亮的天狼星照耀着一望无际的大地,它看起来只有拳头大小。放眼望去,大大小小的丘陵此起彼伏,河流湖泊纵横交错,天与地的交界处,座座雪峰闪烁着耀眼的光芒。飞船的着陆点附近,长着许多奇形怪状的植物,有的形似动物、有的状似手掌,这些植物大多呈橘黄色,也有根茎叶特征分明的绿色植物。远处的丘陵长满了密密麻麻的原始森林,许多形如秃鹫一般的巨大飞鸟在天空中翱翔,丘陵之间的开阔地带,分布着许多灰色的巨石堆,这些巨石堆大都呈规则形状,有的呈长方形,有的呈正方形,还有的呈圆形或椭圆形。

“那是什么?”科龙指着前方小山脚下的一个巨石堆问道。

克里木顺着它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许多小黑影在巨石之间快速移动着。克里木赶紧调整头戴式望远镜进行仔细观察,原来那是一群身材矮小的人形生物,它们正快速往返于小山和巨石堆之间,好像是在搬运石头或者别的什么东西,在它们的身后,是一个七八米高的奇怪物体,看起来有点像挖掘机,却有着多条长长的手臂。奇怪物体正在朝着小山靠近,差不多快靠近山体了,怪物突然抬起七八条长臂,迅速伸向小山上面裸露着的岩石,随着一阵阵灰尘扬起,小山上的巨石纷纷滚落下来。

“天哪!”克里木忍不住惊叫道,“这些小家伙在干什么?是在采掘石料吗?”

科龙的头戴式望远镜早已开启,远处小山脚下发生的情况它是观察的一清二楚。“的确是这样,它们在建造一座大房子。”

“这可就奇怪了,它们既然能够建造出这样一部庞大的挖掘机械,为什么还要自己搬运石头呢?”

“也许它们在建造一座庙宇或者神殿,这样做更能表示它们的虔诚。”

“真搞不懂。”克里木摇了摇头。“我们要过去看看吗?”

两人关闭了舱门,小心翼翼地朝着远处的小山脚下走去。

“麦哲伦”号调整航向,快速朝着白色行星靠近。很快,飞船进入环绕白色行星同步轨道。韩宇进一步将飞船的航速降低,随后关闭了两台大型等离子推进器,巨大的“麦哲伦”号成了白色行星的一颗人造卫星。中断了数个小时的通讯联络终于恢复了,科龙和克里木发回了对行星地表环境的勘测分析结果。看着一连串激动人心的数据,控制大厅的所有人都感到惊讶不已,不过,还是有一点令人感到遗憾,行星地表的温度相对较低,赤道附近的最高气温不超过二十度。

“太好了!”杰克激动地说,“毫无疑问,它应该算是一颗宜居星球……”

韩宇转身走到杰克面前,双手按在桌上,兴奋地说:“你说得对!杰克·查理森,这就是传说中的奥西里柯维亚!”

“是吗?”菲舍尔兴奋地望着韩宇,“你是说,它就是传说中蓝血人的故乡,是吗?”

“呃,外交官阁下,这只是传说而已。”韩宇一本正经地说。

大屏幕上的画面自动切换至科龙和克里木的头戴式摄像镜头,画面上出现了头戴式望远镜观察到的景象:一座数十米高的小山附近,矗立着一堆堆散乱的巨石,一群矮小的人形生物正在小山和巨石堆之间来回忙碌着。长有七八条手臂的机器怪物正从小山上面掘取大量岩石,伴随着纷纷滚落的岩石,扬起一阵阵灰尘……所有人都沉默了,不!是震惊,眼前的场景在告诉他们,这里存在着智慧生物!

沉默了好一会儿,杰克终于忍不住问道:“我们要进行载人登陆吗?”

韩宇这才回过神来,他转身看了看大屏幕上的画面。“目前无法确定这些智慧生物的文明程度,还需要进一步观察。载人登陆事关重大,得从长计议。”韩宇说完,回到大屏幕前,把科龙和克里木发回的信息传递到了生活区。

正在休养的茨威伯克第一时间知道了有关白色行星地表环境以及机器人所看到的一切情况,心里就开始琢磨这要不要进行载人登陆的问题。以目前的情况看,这颗行星的确是社和人类居住的星球,虽然表面气压和地表温度偏低,但总体情况还不算太糟糕,这里的地表环境看起来和地球上的青藏高原有些相似,应该适合人类居住。可令人头疼的是,这里还生活着其他智慧种族,并且已经掌握了一定的科技知识,如果派出探险队进行实地考察,将不可避免与它们进行接触,沟通和联系的确是个大问题。如果双方不能很好地进行沟通,则有可能引发冲突。思来想去,老船长还是决定召集所有船员进行商议。

欧阳明珠、艾琳、苏拉和亚历山大·安德烈耶维奇陪同老船长一起来到控制大厅,大家回到各自的座椅上坐下,开始讨论是否对白色行星奥西里柯维亚进行载人登陆的问题。老船长没有坐,他走到大屏幕前,站在了韩宇的身旁。等大伙都坐好了,老船长开始宣布会议讨论的议题。

“各位,种种数据表明,眼前这颗行星具备人类生存的基础条件,接下来面临的就是要不要进行载人登陆的问题,请大家发表各自的看法,我说过这里不光绝对自由,而且每个人都是平等的,各位不要有什么顾虑。”

杰克首先站起来表态:“我认为有必要对这颗行星进行实地考察,如果各位信得过,我愿意第一个前往。”

“我也是。”苏拉说着也站了起来,表示赞成杰克的意见。

亚历山大·安德烈耶维奇也站了起来,看了看其他人,诡异地笑道:“如果有必要,我也愿意前往。”

韩宇冲大伙摆了摆手,“各位,我也和你们一样对奥西里柯维亚以及它的居民充满了好奇,很想亲自去看看那究竟是怎样一个奇妙的外星世界,可现在我们面临的问题是:奥西里柯维亚生活着一种智慧生物,而且它们已经懂得制造和使用机械,如果它们的文明程度像帕罗拉斯特那样高度发达,我们倒是不必担心发生误会与冲突,可是它们并不具备高度发达的文明,与这样一种半开化的智慧生物接触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它们不会不知道我们是外星人。我们的出现会不会招致对方的敌视与攻击?正如我们对待不时出现在地球上空的不明飞行物那样?语言方面虽然可以借助微波器进行沟通,可对方是否会理解我们?这些都是我们必须充分考虑的问题。”

费尔南将军猛地从座椅上站了起来,满脸杀气地说:“韩上校,你想太多了。目前我们还有能力对付任何敌对和挑战!”

“不,不。”茨威伯克摆了摆手,平静地说:“将军阁下,你的想法是很危险的。我们是和平的使者,而不是残暴的入侵者。”

韩宇转身走到大屏幕前,将画面切换到星系平面图。“各位请看第二颗行星。”韩宇指了指大屏幕。“这颗行星的个头看起来远比地球要大得多,而且从它的表面特征来看,那里很可能被大片海洋覆盖,也许更适合生命的繁衍生息。”

“这又说明什么?”苏拉摇了摇头,不解地问道。

“西非多冈人部落的传说,想必各位也都听说过吧?”

“当然,可那毕竟是传说,我不明白它与我们的星际探险之间会有什么关系。”杰克摇了摇头,觉得不可思议。

“如果我们与奥西里柯维亚的居民之间产生了什么误会或者发生武力冲突,可能将陷入腹背受敌的危险境地。当然,我是说假如传说是真实的。所以,我本人坚决反对任何有可能引发冲突的做法。”

茨威伯克点了点头,“我完全同意船长的看法,传说也许是真实的,这个星系的奇怪现象已经说明了一切。”

“那依您的意思,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费尔南将军问道。

“我的意见是,载人登陆还是要进行,但是所有参与登陆计划的探险队员必须遵守以下原则:第一、未搞清楚对方的态度之前,不得以任何方式与对方进行接触。第一、如果遭遇对方的攻击,以主动规避为主,尽量避免与对方发生冲突。”

经过激烈的争论,大家的意见逐步趋向一致,接下来,韩宇给船员们安排了任务。杰克仍旧担任探险小分队的队长,艾琳、苏拉和亚历山大·安德烈耶维奇为小分队队员,星际外交官菲舍尔也一同前往,他主要还是负责与奥西里柯维亚的居民进行沟通。老船长茨威伯克也结束了休养,恢复船长职务,费尔南将军主要负责飞船武装力量的指挥与调度,随时准备接应可能遇上突发状况的探险小分队。留守“麦哲伦”号的四名船员分为两个小组轮流值守,欧阳明珠和老船长为一个小组,休息期间,她还要担负起照顾老船长的任务。对于这样的安排,韩宇实属无奈之举,老船长健康状况不好需要照顾,如果让两个老头子搭档,到底谁照顾谁还不一定,能够单独调动飞船武装力量的人只有老船长和费尔南将军,一旦探险小分队出现险情,韩宇和欧阳明珠都无法第一时间给他们提供支援。

人事方面安排妥当,茨威伯克接着向探险小分队下达了命令:

“各位英勇的探险队员,此次任务的重心是确定奥西里柯维亚的宜居性。飞船安全着陆之后,星际外交官菲舍尔首先设法与当地居民进行沟通,说明我们的来意。接下来,你们还要对奥西里柯维亚做一次全球性的空中观察,尽可能多的掌握那里的气象资料。任务完成后请立即返航,不要多作停留。各位记住了吗?”

“记住了!!!”探险队员齐声说道。

“出发!”

五名探险队员离开控制大厅,换好装备,来到飞行甲板。参加此次任务的三艘战斗飞船和两艘物资运送飞船早已在甲板上待命,五名变形机器人列队等候在飞船左侧。杰克仔细检查了每名队员的装备,包括宇航服头盔是否穿戴整齐,供氧设备是否完好,氧气储备量是否充足等等。检查完毕之后发现一切正常,杰克这才下令:“出发!”

大伙依次上了飞船,舱门随即关闭。五艘飞船拖着淡蓝色尾迹,快速驶离飞行甲板,朝着头顶正前方的白色行星飞去。

科龙和克里木穿过杂草丛生的小树林,朝着对面的小山悄悄靠近。许多奇怪的生物在草丛中出没,这些生物个头都十分矮小,有的像长着四条腿的小蜥蜴,有的体长达到一米,外形酷似蛇类,却长着十几对细小的短足。大概是科龙和克里木的脚步声惊动了这些小家伙,还没等等两人看清它们的具体形象,小家伙就飞快地钻进了草丛。树林里还有许多大大小小的昆虫四处飞舞着,形状和地球上的蝴蝶飞蛾大同小异,大的有手掌大小,小的有手指头那么大,也有像蚊子苍蝇一般微小的飞虫。由于这里的重力相对较小,机器人行走起来十分灵活,它们可以轻易跨过一米多高的灌木丛。很快,两名机甲战士来到了土著居民采掘石料的小山背后。

小山背面的坡度相对比较平缓,看不到一棵树木,放眼望去,漫山遍野尽是光秃秃的灰色岩石,只有岩石之间的缝隙中间生长着少量苔藓和荒草。科龙和克里木顺着山坡向上攀爬,很快到达山顶。为了避免被对方察觉,它们蹲下身子慢慢朝着小山的另一面靠近。采石机械孩子啊工作,发出一阵阵巨大的轰鸣,山顶到处弥漫着岩石被剧烈摩擦产生的焦臭味和大量粉尘。

科龙打开头戴式望远镜,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开始对山下的情形进行观察。透过头戴式望远镜,科龙清晰地看到,有着八条机械臂的怪物采石机后面,一群身穿灰色短褂的土著人正在搬运大石头。这些土著人的面部及裸露的四肢呈天空一般的浅蓝色,头上长着长长的毛发,一双大眼黑白分明,鼻子又高又直。身材较为粗壮的大概是男性,他们的下颌长着数英寸长的黑色胡须。这群蓝皮肤的土著人力大无比,能够毫不费力地举起和它们的身体一般大小的巨大石块。

“太不可思议了!”科龙忍不住惊叹道。所幸它的声音不是很大,很快就被怪物采石机的巨大轰鸣声所淹没。

“嘘……”克里木抬起一根手指放在嘴巴前面,示意它不要大声喧哗,否则被山下的土著人发现可就麻烦了。

科龙下意识地捂了捂嘴巴,随即打开近距离音频传输系统,改用无线电与同伴进行联络。“克里木,你看那些小蓝人,真是力大无比!”

“的确是这样,不过他们真的很愚蠢,为什么一定要费那么大力气采用人工搬运的笨办法呢?是为了显示他们的力量吗?”

“好了,外星人的想法我们永远不会明白。我继续监视这些小蓝人,你负责观察飞船那边的动向,一旦我们的飞船被他们发现,麻烦可就大了。”

“嗯,好吧。”

克里木说完,小心翼翼地挪动身子调整好面对的方向,将头戴式望远镜瞄准停放在数百米之外的05号飞船。它静静地观察了一会儿,发现飞船周围没有任何异常情况。

科龙移动着望远镜,将镜头瞄准一千米之外的巨石堆。由于观测角度还不算太差,科龙清晰地看到了巨石堆内部结构的大致情况,巨石堆外部呈长方形,尚未完工的内部分为许多小间,中间是一条前后贯穿的通道,两侧各有四个小间,看起来这是一座用来居住的大型建筑,并非科龙之前猜测的神庙。

科龙正看得出神,克里木突然轻轻地蹬了蹬它的肩膀。科龙这才回过神来,“克里木,为什么踢我?”

“飞船那边有情况!”克里木聚精会神地注视着停放在数百米之外草丛中的05号飞船,发现一伙蓝皮肤的家伙贼头贼脑地从草丛中探出脑袋,正试图向飞船靠近。“不好!快撤!”克里木说完,也顾不上是否会被搬石块的小蓝人发现,一骨碌翻身站立起来,拔腿就往山下跑。科龙稍稍迟疑了一下,也来不及细想,连滚带爬追了过去。

两名机甲战士火急火燎地赶到05号飞船附近一看,顿时被眼前的场景给惊呆了。数十名蓝皮肤的土著人正在疯狂地敲击飞船的侧翼和舷窗,他们有的拿木棍击打,有的拿石块乱砸,几名土著人手里还拿着某种金属工具,正试图撬开飞船的舱门。

“你们在干什么?”科龙大吼道。

土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叫声给惊了一下,暂时停止了击打,纷纷回过头来,惊慌失措地望着两名机甲战士。双方都诧异地望着对方,大概僵持了两三分钟,土著人当中不知是谁轻喝一声,数十名土著人迅速分成两队,一队继续击打飞船,另一队却神态诡异地朝着它们走来,向视图抓住它们。

面对土著人的傲慢和疯狂行为,克里木终于忍无可忍,暗暗握紧双拳,大喝一声,朝着土著人冲了过去。

“克里木……”科龙想阻止它,可已经来不及了。克里木挥舞着那双坚硬无比的精钢铁拳,左右开攻,对着那些小蓝人就是一阵疯狂猛击,出拳速度疾如流星、快似闪电,铁拳所到之处,惨叫声此起彼伏。克里木那一双铁拳净重达十磅,出拳速度又是极其迅猛,琦冲击力可想而知,被击中的小蓝人当场毙命。不到短短一分钟时间,已有十几名小蓝人倒在了克里木的铁拳之下,其余小蓝人一看这阵势,哪里还敢反抗,纷纷四下逃散。克里木似乎怒气未消,挥舞着铁拳就要追赶过去。

“住手!”科龙大声喝道。

克里木这才反应过来,停止追击。科龙走过去一看,飞船周围躺着的土著人尸体有的脑袋被击碎了,有的前胸或者后背被击穿了一个大洞,死状惨不忍睹。最让科龙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这些土著人不光皮肤是蓝色的,甚至连身体里流淌的血液都是蓝色的!创伤之处,血肉模糊,飞船周围到处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科龙和克里木能够嗅到这种难闻的血腥味,却没有人类那样的反应,毕竟它们是机器人。

“克里木,你太冲动了!”科龙看了看克里木。

“我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克里木不以为然地说,“你看看这些愚蠢的家伙,它们在试图破坏飞船!”

“我们本来可以不用动手,吓唬吓唬它们就行了。现在估计惹下大麻烦了,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

“吓唬他们?你未必太小看这群小蓝人了,别忘了他们已经懂得如何制造和使用机械。”

两名机甲战士还在为杀死土著人的是非对错争论不休,麻烦已经悄悄靠近。树林后面突然传来一阵阵机器轰鸣声,一架造型奇特的机器怪物正在朝着飞船的着陆地点靠近。前面的树林挡住了怪物的去路,它疯狂地冲向这些高大的树木,一对钳形机械臂飞快地左右挥动着,一棵棵高大的树木纷纷倒下。很快,怪物劈开了一条数米宽的通道,一路冲向飞船,身后跟随着数百米蓝皮肤的土著人,其中包括之前逃走的数十名土著人。

“好了,别吵了!你听……”克里木的脚底感应到了地面的轻微震动,大致估算了一下振动源的距离,已经不足一百米。

科龙也感应到了这种轻微的震动,信息中枢很快分析出了振动源的大致方位,振动源位于飞船的正后方,正以每秒三米的速度快速朝着飞船冲过来。

“快!赶紧进入飞船!”克里木大叫道。

科龙迅速打开舱门,两人急忙上了飞船,科龙随即打开飞船动力系统。飞船缓缓上升,慢慢划过树林上空。克里木侧过头往舷窗外面望去,只见一个长约十米,宽约五米的“X”形怪物正在朝着刚才飞船停靠的位置快速移动,数百名手持各种形状怪异的武器紧随其后。怪物很快冲到飞船停放位置,发现飞船已经不见了,蓝皮肤的土著人稍稍停顿了一会儿,七手八脚收起同伴的尸体原路返回。

杰克和探险小分队的飞船编队顺利进入奥西里柯维亚大气层,他们没有立即寻找合适的着陆地点,而是保持着距离地面七千米的飞行高度进行环球飞行。根据杰克的提议,小分队将执行任务的步骤做了调整,原本计划于最后阶段进行的环球考察改为最先进行,原因是担心遭到地面的地空武器的攻击。编队进入行星大气层之后,飞船改用喷气发动机进行推进,以每小时三百公里的速度环绕赤道上空飞行。通过观察,小分队发现赤道两侧大约两千公里宽的狭长地带没有冰雪覆盖,这一区域布满了江河湖泊、山丘平原,其中几个较大的湖泊南北纵贯数千千米,一直延伸到高纬度的冰川地带。按照奥西里柯维亚与地球的体积对比,这些大湖已经算得上是名副其实的海洋。山丘和平原之间分布着许多大大小小的人工建筑,这些建筑物大多由石头堆砌而成,除此之外,他们还看到了绿色、黄色以及桔红色的植被覆盖。

飞行编队沿着赤道附近飞行了一圈,杰克下令改变航向朝着冰原地带前进。一路上,他们看到了高大雄伟的雪峰、冰山以及长长的峡谷。冰原地带并非毫无生气,一些幽深的峡谷内部,依然可以看到植物的踪迹。冰原从南北纬三十五度附近一直延伸到两极,雪峰之间的峡谷中间有着许多大大小小的溪流,溪水流经低纬度地区,最终汇入大湖。整个奥西里柯维亚看起来就像是冰河期的地球,不过,这里的冰川不可能大面积融化,除非天狼星的温度和辐射量突然增强。

空中考察初步完成,杰克和探险小分队返回赤道地区,开始寻找合适的着陆点。杰克打开超声波地形探测仪,发现飞船编队正前方有一块平原,地势十分平坦,而且河流湖泊相对较少,于是决定在这一区域着陆。飞船编队进一步减慢飞行速度,降低飞行高度,朝着预定着陆区域靠近。

地面上突然冒起数十道白烟,白烟呈一条条直线迅速向上延伸。战斗飞船预警系统发出了警报:“地面出现不明物体,危险!”

杰克快速反应过来,所谓的白烟不是别的什么东西,正是人类惯用的初级地对空飞行武器。“不好!”杰克心里暗暗惊叫道。他赶紧打开飞船武器系统。

预警系统发出的警报声还在继续:“目标距离不足一千米!还击还是撤离?”

坐在杰克身后的亚历山大·安德烈耶维奇大叫道:“出击!杰克,你还在犹豫什么!”

“出击?还是撤离……?”杰克急的浑身直冒汗,拖着长长烈焰的导弹距离飞船越来越近,就算是立即使用激光武器进行攻击,爆炸产生的巨大冲击波和碎片一样会对飞船造成伤害,撤离?根本来不及了,飞船在大气层内部根本不可能使用等离子推进器,空气与船体的剧烈摩擦会产生高温损伤,急速冲击甚至有可能导致船体爆炸!“该死!”杰克果断地按下了激光武器发射按钮。

五艘飞船同时发射出炫目的激光束,数十道激光瞬间射向正在快速上升的导弹。一团团烈焰熊熊升起,爆炸声此起彼伏。飞船内部开始剧烈颠簸,编队被巨大的冲击波给冲散了,所幸无一受损。

杰克耐心地调整着飞行控制系统,是飞船渐渐平稳下来,随即向其它飞船发出了指令:“调整飞行高度,重新组队!”

爆炸产生的烟雾渐渐散去,冲击波也逐渐减弱,五艘飞船重新组成“一”字形编队,朝着冰川覆盖区域撤退。杰克向“麦哲伦”号发出了紧急信号:“这里是探险小分队,飞船编队遭到不明物体袭击,我们进行了还击,飞船编队暂时脱离了危险,没有飞船受损……”

数秒钟后,探险小分队收到了“麦哲伦”号的答复:“立即返航!”

杰克多少有些不甘心,他生气地说:“为什么?应该给他们点颜色看看!哪有这样的待客之道?不稳青红皂白就是一顿乱揍!”

“杰克,我理解你的心情。”说话的是韩宇,“可是你想过没有?如果外星人的宇宙飞船突然闯入自己国家的领空,你会怎么做?好了,不要再纠结了,执行命令吧!”

杰克心里郁闷死了,可这毕竟是命令,必须坚决执行,于是只好整齐编队,准备返航。郁闷纠结的何止是杰克,所有队员都是憋了一肚子的火,特别是星际外交官菲舍尔,外交工作还没开始就被莫名其妙地一顿乱揍,心里更是不能理解,这里的居民为什么会这样蛮横,他很想好好教训一下这些无知的野蛮种族。可是船长已经做出了返航的决定,想必有他自己的考虑,菲舍尔也只好照办。

飞船编队快速冲出行星大气层,朝着“麦哲伦”号靠近,经过数次减速和变轨,五艘飞船终于平稳降落在飞行甲板上。

大家下了飞船,乘坐交通艇来到控制大厅。战斗飞船和变形机器人各自返回自己的营区。科龙和克里木比它们先返回一步,也被召集到了控制大厅。

茨威伯克示意大家坐下,五名探险队员一脸怒气腾腾的样子,心里还在为船长下令返航的事情感到纠结,谁也不肯就坐。老船长看出了大家的心思,也没有解释,而是转身周到大屏幕前,将画面切换至不久前发生在探险小分队身上的惊心一幕。

“各位,我知道大家心里都有火,我也一样。有一个奇怪的现象,不知各位注意到没有?”茨威伯克目光扫过船员们的脸。

船员们面面相觑,谁也没说话。

“自从‘麦哲伦’号进入环绕奥西里柯维亚轨道一直到现在,无线电侦测系统丝毫没有检测到来自这颗行星的任何无线电信号,各位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控制大厅里顿时变得鸦雀无声,没有人回答老船长的问题,包括科龙和克里木在内的所有前往奥西里柯维亚的探险队员当中,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这个问题。

茨威伯克接着说:“如果奥西里柯维亚的蓝血人不懂得无线电通信技术,那么他们的导弹和怪物机器是怎样进行控制的?这些都不是重点,我想说的是,奥西里柯维亚对于我们来说没有多大意义,人类将来也不可能舍近求远移民到这个冰天雪地的鬼地方。那么,我们就没必要跟这些蓝血人纠缠不休。之所以要让你们进行实地考察,完全是纯粹意义上的科学探索。”

杰克带着又气又恼地说:“可是,船长先生,我们也不能白挨打啊!”

“这个问题,韩宇之前已经回答过了。如果外星人驾驶的宇宙飞船突然闯入地球领空,那么迎接他们的只有导弹和激光炮,将心比心,蓝血人的行为也是极为正常的。根据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这里的蓝血人已经具备初级文明,至少相当于二十世纪的地球文明,如果我们继续纠缠不休,将会导致无法预测的严重后果。现在,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各位的任务也已顺利完成,返航、离开时唯一明智的选择。”

“这实在是太窝囊了!”费尔南将军愤愤地说,“以我们的力量,完全可以征服这些野蛮无知的家伙,就算要消灭他们也是轻而易举!”

“将军阁下,你的想法很危险。现在的事实是,多冈人的传说在一步步得到印证,前面这颗行星,”茨威伯克稍稍停顿了一下,转身把大屏幕上的画面切换至星系平面图,“我敢肯定,这就是传说中的恩美雅!”

老船长的话着实让所有人感到大吃一惊,他们实在不敢相信素来以严谨著称的老科学家居然会相信一个原始部落的传说,可眼前的事实由不得他们怀疑,奇特的古老行星、蓝血人,还有屏幕上被放大了的蔚蓝色行星恩美雅,种种不可思议的事情似乎都在印证着传说的真实性。正如之前韩宇所担心的那样,“麦哲伦”号如果冒然向奥西里柯维亚的蓝血人发动进攻,居住在蓝色行星恩美雅的外星智慧生物一定不会袖手旁观,到时候吃亏的一定是“麦哲伦”号和它的所有船员。

“好了,各位,别再纠结了。回去睡个好觉吧。”茨威伯克微笑着向大伙挥了挥手,随后转身出了控制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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