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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小学教师

“谎言,谎言,该死的谎言。”老格斯迅速地把这天的《韦瑟福日报》从第一版翻到第二版再翻到第四版,然后把报纸揉做一团,愤怒地扔到过道地板上。

薇拉捡起报纸,一看头版,《韦斯利将军向惠灵顿进军!》副标题是“本州卫队在边界严阵以待”。她把报纸放在手边的桌上,笑着对格斯说:“噢得了,老头子,你知道他们就是靠扯谎才把报纸办下去的,要是他们经常说真话,偶尔说谎,你这么生气还说得过去。”

格斯哼了一声,“我生气的是他们作为我们能看到的唯一一份报纸,还这么不自重。如果在报纸上看不到一点真的新闻,我们买它干嘛呢?自己编故事也比它强呀!这报纸不仅一年到头看不到几条真的消息,记者写稿的水平也越来越差了。你看看头版那篇文章,我初中时候要是写出这种****,我的校长肯定不让我毕业。”

薇拉拍拍格斯的肩膀,“时代不同了。不过我听说这个韦斯利将军倒是确有其人?”

一直在批改作业的戴夫从本子堆里抬起头来,“我妻子珍妮佛老是提起他。”

格斯说:“你妻子是怎么形容这个人的?”

“很壮实,很狡猾。说他向东一直打到了加利福尼亚。有人说他会使用无线电,在他的军队的占领区内从南到北所有的人都可以自由通信。有人还说他的占领区里人人平等,每个人都可以做自己喜欢的工作。我最感兴趣的一点,是有些人声称他是再度降临的弥赛亚,会带领人类开创一个新的千年文明。”

“可是日报上不是这么说的。”薇拉把报纸扔到戴夫的书桌上,“根据我们忠实可靠的记者哈里斯的报道,韦斯利将军是我们民族最黑暗野蛮的一页的化身。他的军队所过之处都是一片焦土。他们捉到俘虏以后,一般士兵会被割掉舌头,戴上手铐脚镣当随军奴隶,一般撑不过3个星期,而军官呢,他们会把他的心挖出来吃掉。”

戴夫脸都白了。“如果他真的来了……”他嘴唇抖动了一下,不知说什么好。

格斯哈哈笑了起来。“年轻人,这就是为什么我说你们应该多用用你们的脑子。你们说的这两个版本的传言,都起到同样的作用,那就是让所有的人在这个韦斯利面前放弃抵抗的意志。嘿,薇拉,我跟你打个赌,只要我们的报纸连续登10天这样的文章,第11天的早上,我这个老头子在山头上喊一声‘韦斯利来了!’我们的军队就会跑得一个人都不剩。我们大腹便便的镇长就只能把镇子的钥匙乖乖交给我啦。”

戴夫松了一口气似的说:“说不定我们的大肚子镇长就是韦斯利呢,只要人人都怕韦斯利,他就不担心他的政敌能找到足够的支持者了。”

格斯赞许地点点头。“我想,韦斯利这个人很可能根本就不存在。报纸上天天说他在亚利桑那一带活动,可是从那里来的流浪汉要么没有听说过他,要么也是从别人那儿听到他的传闻。哈!要是你们俩的说法有一个是对的,那根本不应该有人从亚利桑那来——他们要不都死了,要不就不愿意离开韦斯利的地盘了。”格斯看了看表,“好啦,我该上课去啦。那些小鬼头最好把葛底斯堡演讲背下来了。”

格斯稳重的脚步声在走廊中消失了,办公室里又恢复了安静,只有窗外的紫荆树在秋风中沙沙作响。

把最后一本作业本改完放好,戴夫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颈。“这些作业迟早会害死我的。日复一日,改都改不完,我可怎么办呀。”

薇拉说:“你的学生更盼着你能少给他们一点作业呢。”

“我希望我可以,真的。可是你没听到镇长说的吗?要是我们的学生在标准化考试里达不到平均分,镇长就要把学校关掉。”

“可是到那时镇上还有两所学校呢,总会有人需要老师的。”

“我可没这么乐观。薇拉,你教的是算数,人人都知道它有用。买土豆的时候可以用来讨价还价,盖房子的时候可以用来计算木料。可是科学课呢?就算我能教我的学生行星是如何运转,生命是如何产生和演化的,那又如何?他们很可能一辈子都离不开这个小镇,懂不懂科学,根本不影响他们的生活。要是学校关掉,我可能就失业了。”

“噢,别这么垂头丧气的,戴夫。你看,正因为他们离不开韦瑟福,每个人才应该懂点科学。总要有人知道怎么染布料,怎么炼铁,怎么做步枪和子弹。我们不能总是靠跟零星几个流浪汉做生意来维持我们的生活。嘿,说到这个,这周日我哥哥一家准备到克林顿镇去赶集,你有什么要卖或者要他们带回来的吗?”

“珍妮佛可能想再买几本书,你知道,她感兴趣的那些关于俄国,中东的书。”

“她还在拿这些东西折腾自己吗?还是觉得她能找到这一切的原因?”

“是的,她有一些理论……而且现在天气冷了,到镇子里来的人也少了,她就更没什么事做了。”

“我猜猜,”薇拉说。“她觉得这是俄国人干的?或者基地组织?”

“大概就是这样的思路吧。”

“她们这些给政府干活的人就是老这样想,跳不出条条框框。我问你,你觉得俄国人,或者中东那些******疯子,能从这件事上得到什么好处?”

“我不知道,把美国拉回跟他们一样的水平?”

“那又有什么用?俄国人要是为了入侵美国,或者恐怖分子要搞个大的行动,这样做还说得通,可是我们的政府和军队崩溃都快5年了,什么都没发生,我们都还在这儿。唯一合理的结论是全世界都一样,全面停电。”薇拉把手一合。“其他国家的人一定跟我们一样,都在想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你说得有道理,不过别当着珍妮佛的面说。”戴夫说,“她一定会想出不下10条理由反驳你,最后还要生你的气。”

“那你觉得是什么让我们退回了石器时代?”格斯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到了办公室。

“问我吗?外星人!”薇拉半开玩笑地说。

“我总是觉得这已经超出了科学所能解释的范围。”戴夫说。“人们怀疑原因是外星人的现象,基本上就是科学没法解释了,比如玛雅人的消失,比如纳斯卡巨画,比如百慕大三角……”

“见鬼,戴夫!你可是科学课老师。你的学生问你怎么看的时候,你也是这么回答的吗?”

“别激动,格斯。我告诉他们科学家们正在研究这件事的原因——他们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遇到一个科学家了,所以我这么说很安全。我还会告诉他们,科学并不保证能够告诉我们一切问题的答案,科学的本质是提出猜想,并想法证实或证伪猜想,从而增加我们的知识。这样说也没错不是吗?”

薇拉轻轻点了点头,格斯也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可是现在,我们可以提出各种各样的猜想,唯独缺乏验证这些猜想的手段。这样一来,科学和空想还有什么区别?说实在的,不依赖电和电子设备的研究,在20世纪之前就已经做得差不多了吧。没有了电,我们就没有了科学,不管你们承不承认,现实就是这样。”

戴夫在同事们面前很少说这么多话,他松了松领带,身子往后一仰,把脚架到办公桌上,但看到格斯的神情,他又把脚放了下来。

格斯叹了口气,说:“我想不出世界上能有什么人或者团体,能够对这件事负责的。这事的奇怪之处就在于它什么目的也达成不了。”

薇拉说:“嘿,所以做这事的人可能来自别的世界呀,说不定是外星人看地球的科技发展太快了,就把我们的电闸给拉了。”

“之后呢?如果是外星人干的,为什么它们不直接派军队入侵地球?”

“可能这样对外星人来说只是好玩……也可能,它们不愿意早早来到地球上挨枪子儿。它们宁愿等到我们在混战中把子弹都打光了,那时候入侵地球就会容易得多。”

“说得好,”戴夫说。“我得让珍妮佛省着点儿用她的点三五七。要是她把子弹打完了,我们可能就得到德克萨斯去找她娘家人了,我听她说,她们家专门用一个地窖放各种武器弹药,她一个叔叔是我们所说的‘生存爱好者’,天天窝在防空洞里准备应付俄国人的核弹或者小行星撞击地球,这些年积攒了不少好东西,够武装一个排的海军陆战队。”

格斯说,“我也有一个表亲在德克萨斯,在停电之前,我去过他那儿,大概是2008年吧。他送了一把温彻斯特步枪给我,和我一样,老派,缓慢,不中用。”

“但是还是威力十足,温彻斯特是好枪,格斯,你也一样。”

“谢谢,戴夫。我还记得那天,牧场水塔里的水快用光了,我和他开车到圣安杰罗去买水。路过加油站的时候,他说:‘格斯,你知道吗,这里30年前是片绿洲,你走着走着,兔子会窜出来,后面还跟着一只郊狼,吓你一大跳。可是现在,这片地下面连50米深的地下水都不能用了。我常想,要是这场干旱持续下去会怎么样。也许德克萨斯本来就不是给人类居住的,或许有一天,我们得带着我们的电器,我们的石油和汽车,从这里滚蛋,眼前这一切都会还给沙漠。’我说,嘿,说不定你才应该到我的学校教英语。不过现在看来,他简直是个预言家。”

“说起来很讽刺,我这个科学课老师越来越相信这是上帝干的了。看来人类不是什么太成功的创造,上帝又不能像诺亚那时候一样把60亿人都淹死,所以上帝让人没有电和现代科技可用,这就像拔去了猛兽的牙齿,不是吗?人类跟动物又在同一水平上竞争了。慢慢的,我们说不定会退化,或者被别的物种取代。上帝的安排。”

“我想起我读过的一本书,上面说整个地球就好像一个有知觉的整体,也许自然觉得人类威胁到了它的生存,所以就用这样的方法来控制住人类。”薇拉说。

戴夫疲惫地揉揉眼睛。“可能吧。嘿,我们去吃午饭吧,我回来还想小睡一会儿。”

三人走出办公室,戴夫关上门时,好像想起了什么。“上帝啊,珍妮佛的叔叔的防空洞是用电开关的。”

“所以呢?”

“我希望那天他没有把自己关在里面。”

三个人一边继续讨论着防空洞的供电设计问题,一边向学校附近的市场走去。从学校门口出来以后,沿着荒凉的瑟伯街向西,到华盛顿北大街后再向南走一个街区,就到了韦瑟福集市。几年前,这里是韦瑟福购物中心,出售从汽车到电动工具的各种硬件商品。但停电事件发生以后,卖无线电器件的阿兰·巴斯通第一个把店铺交给他老婆,转行卖山核桃和栗子——所有人提到这件事时,都夸他们家是天生的生意人——然后卖食品和土特产的铺子就取代了车行、唱片店、DVD租赁店和摄影器材店,甚至巴瑞的自行车店在坚持两年以后也关了门改卖手织布料。

现在,市场东头的蒂娜烤肉铺是市场里最火爆的餐厅,似乎他们在大停电之前就已经在做餐厅生意了?没有人记得清。人们只知道,他们家特制的烤香肠值得在夏天最热的时候在烈日下排队等上半小时,而眼看秋季天气越来越冷,这里的热狗就越发有吸引力了。有人甚至打趣说,看到蒂娜家后厨的烟囱开始冒烟,就是韦瑟福镇的所有人停下工作准备去吃午餐的信号。

负责烤肉的大厨马库斯站在烤肉架前,专注地观察着香肠的火候,似乎没有注意到周围举着钞票的人群;老板蒂娜一边招呼着顾客进屋落座,一边娴熟地把面包一切两半,夹上香肠再放进纸袋递给外卖窗口外的顾客;香肠上的油滴落到炉火上,然后迅速烧着的嗞啦声似乎让排队的所有人都颠狂了,买到热狗的人满心欢喜地抱着纸袋离开,留下的空隙很快被后面的人填满。马库斯注意到了三位老师,立即举起大手向他们打招呼,粗大红亮的手指像极了架子上的香肠。他的女儿在戴夫教的班上。谢天谢地,戴夫心想,那是一个挺乖巧也挺机灵的小姑娘,外表一点不像马库斯。

戴夫和格斯买了热狗,薇拉要了一份夹生菜和土豆的玉米卷饼。三个人坐下后,戴夫四处看了看,没有看到珍妮佛,或许她们今天到别的地方巡逻了吧。

美味的烤肉和面包让他们暂时忘记了关于边界形势以及科学和宗教的讨论。吃过午饭后,他们沿原路返回学校。路过洛克斯通公园的时候,他们看到一个人在里面跌跌撞撞地奔跑,那人穿着破旧的呢子大衣,下身穿着一条灰不溜秋的牛仔裤,还围着一条滑稽的红绿相间的毛线围巾。他看到戴夫他们,连忙朝这个方向跑过来。在他身后,几个孩子从树林里钻了出来,手里拿着土疙瘩,不时朝这个落魄的家伙扔上一下。

在韦瑟福,像他这样的形单影只的流浪汉并不受欢迎,因为他们跑到镇上后要不就是小偷小摸,要不就是像浣熊一样叫来一大群伙伴,沿街乞讨,令人生厌。不过被一群土狼似的小孩追打,即使对这种人来说也太过分了。格斯冲着小孩们喊道:“嘿!你们是谁班上的?”——有几个孩子还穿着他们学校的制服。打头的那个大一点的孩子做了个鬼脸,掉头就跑。其他几个孩子一看,也向林子里跑去了。

那个流浪汉跑到作为路基的土坡旁边,才停下来开始大口地喘气。薇拉和戴夫把他扶上来,格斯拿出水壶,给他喝了点在蒂娜店里灌的柠檬茶,流浪汉惨白的嘴唇开始现出一点红润。

“真是太谢谢你们了,我叫吉登斯,罗纳德·吉登斯。我从,呃,加利福尼亚来的。”他似乎没有注意到另外三个人眼神中的讶异,继续说道:“我只是想跟那几个孩子问问路,看看在什么地方能弄到一张公路地图,可是他们非说我是什么韦斯利的探子,然后就开始追打我,那个带头的孩子还拔刀子了,太可怕了,太野蛮了……抱歉,我不是要冒犯你们,不过我没有想到在你们这个小镇上差点把命都丢了。”

格斯想了想,说:“你如果从小镇西南边的旅店过来,那儿的警察说不定会对你友好一点,我猜。”

“可能吧,不过我看到他们都带着枪,就没敢上前去。”

“他们也可能会先把你铐起来再问你是谁,最近关于一个军阀,就是那个韦斯利的消息,弄得人心惶惶的。不管怎么说,他们不会拿石头砸你的。”格斯说。“我们还是得带你去警察那儿,为了你和我们的安全。薇拉,你去学校找校长,我们得知道刚才那几个小孩都是谁,特别是要弄清楚刀子的事。我和戴夫带吉登斯先生去找珍妮佛。”

“珍妮佛是我妻子,也是镇巡警队的分队长。”戴夫解释说。“她会给你弄点吃喝的东西,如果你有钱的话,她可以告诉你在哪儿能搞到继续赶路用的给养。在警局里有一份地图,也许他们会让你描一份带在身上。”

“幸好我遇到了你们,”罗纳德说,“不然就算我没有遇到那些小催命鬼,我也要像没头苍蝇一样在你们镇上四处乱转。对了,能告诉我两位的大名吗?”

“我叫格斯。”“戴夫。”

早上出门之前,珍妮佛说她会在休伯大道和小镇主干道之间的街区巡逻。于是戴夫带着罗纳德和格斯朝休伯街走去。

“罗纳德,”格斯问,“刚才你说你是从加利福尼亚来的,那可真是条长路啊。你为什么要走这么远的路到我们这儿来?”

“其实我计划走得比这远呢,如果有必要的话,我打算一直走到纽约去。大停电发生的时候,我的女朋友正在达拉斯机场——她本来是从纽约搭飞机来看我的,但是飞机临时降落在达拉斯了。”

“你女朋友在纽约?”

“是的,她是纽约大学的学生,主修历史。”

“恕我直言,”格斯说,“如果她的飞机当时继续从达拉斯飞往洛杉矶,她可能……可能已经不在了。大停电的时候,飞机都像秤砣一样往下掉,好像它们的燃料都被人一下子吸走了一样。我那天就亲眼看到两架飞机坠毁在我们镇附近。”他看了一眼戴夫,两人又想起了上午关于大停电起因的争论。

“哦,可是她当时正飞往圣塔菲,我当时在新墨西哥。我也看到有飞机坠毁。我这一路上,除了打听有没有人见过长得像我女朋友的人,就是求人带我去飞机坠毁的现场。没有人知道奥莉亚娜在哪儿,我也没有看到她的航班坠毁的任何证据。我想,她很有可能还在达拉斯,可能已经在那儿住下了。”

又一个失心疯的人,戴夫心想。这5年来,小镇里不时地会来一两个这样的人,要找他们的父母,孩子,恋人。虽然他们要找的人很可能已经不在人世,或者即使还在人世,也像渗进砂子里的水一样消失在错综复杂的城镇和道路网络中,对他们来说,跟死了也没有什么分别。有时候,珍妮佛和他会劝这些人留在小镇上,不要再进行无谓的寻找,可是他们都无一例外地选择继续上路,再也没有回到这个小镇。他们成功了吗?戴夫想到自己在科罗拉多大学的时候,曾经迷上一个上同一门选修课的女生。他无数次梦想和她在课堂以外的地方邂逅,这样他也许可以鼓起勇气去搭讪,但三年时间里,即使在小小的校园,他和她也从没有偶遇过。把寻找的范围扩大到整个州,整个美国,他们能成功吗?

想到这里,他无比庆幸大停电之前珍妮佛有一份不用出差的工作,而且就在附近的俄克拉何马城上班。格斯的老伴儿布兰妮当时带孩子去了欧洲……我们以为手中的通讯工具和天上飞的铝盒子让世界变小了,到头来不过自欺欺人罢了,距离一直都在那里。

罗纳德在大衣里面摸索一阵,拿出一本驾照,打开递到格斯和戴夫面前。戴夫仔细一看,才发现放证件的夹层里夹了一张女孩的照片,是新生入学的时候放在花名册里那种正面照片,女孩拍照时故意瞪大了眼睛,亚麻色的头发梳向一边,薄薄的嘴唇里露出笑意。似乎真的是值得横跨美国去找的那种女孩呢。格斯看了看,说:“抱歉,我应该没有见过她。”戴夫也摇了摇头。

罗纳德像习惯了被拒绝的保险推销员一样,没有说什么,把驾照收进怀里。戴夫看到拐角处有两个警察,朝他们挥了挥手:“罗伯,鲍尔,你们看到珍妮佛呢吗?”

“嘿,戴夫。他们在征兵站附近执勤呢。这位先生是谁,他要参军吗?”

“不,他是个远房亲戚。谢谢啦,先生们。”

戴夫和格斯找到了珍妮佛,叮嘱她把罗纳德安顿好,然后匆匆赶回学校。戴夫下午还要上课。

戴夫把教具收拾好,走进教室的时候,一群孩子正在大声地争论着什么。戴夫把教具箱子抬到桌面上,啪哒一声打开,孩子们才各自坐回座位,逐渐安静下来。

“好啦,罗尼,你刚才在喊什么?”

“我和巴恩斯在打赌,他说蟋蟀是用肚子呼吸的,我说蟋蟀的鼻子在触须上。”

角落里传来一个女生的喊声:“罗尼把蟋蟀放到我水杯里了。”

戴夫哭笑不得:“罗尼,你要跟人打赌的话,最好多看点儿书。蟋蟀的气孔确实是在身体两侧的,它们没有我们这样的鼻子。”

巴恩斯不无得意地说:“戴夫,我们今天学什么?”

“我们来看看当我们朝石灰水里通气的时候会发生什么吧。”

巴恩斯打了个呵欠:“无聊。”

“嘿,我也想给你们来点刺激的,好吧?但是那些都需要电,要分解水,你需要电,要提炼金属,你需要电,全人类现在能有的电就是手摇发电机产生的电和你的头发与牛角摩擦时产生的静电了。你如果觉得不够刺激,干嘛不想想办法……算了,我想科学课需要新的教学计划,原来的根本没有考虑过这个世界没有电会怎么样。”

教室里沉默了一会儿。过了一会儿,一个学生小声地问:“戴夫,能告诉我们那天发生了什么吗?”

“科学家们正在研究,现在没有人清楚。不过,我可以给你讲讲那天我经历的,或许能给你们一点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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