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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幸福售票员

他每天准时上班,准时下班,八小时工作时间,全用来出售一种叫幸福券的东西。顾客只需向他证明,自己的健康指数、抑郁指数或者不幸指数高于正常值,就可领取一张幸福券,乘坐幸福班车,前往一切完美没有苦痛的幸福星球。

因此他虽然卖的是幸福,却必须每日检验痛苦。各式各样的人在这里排着长队,有的龇牙咧嘴,有的泪流满面,有的如祥林嫂一样说起自己的不幸就滔滔不绝,有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却怎么也讲不出一句话。更糟糕的是,由于幸福券数量有限,他还必须否定痛苦。对方鼻涕眼泪一把,手纸用光好几卷,他却要说:不行,你的痛苦太普通。或者另一个人结结巴巴讲出语无伦次的故事,他又要说:不行,你的遭遇没有普世性。

时间久了,他觉得自己才是最应该领取幸福券的人,别人的痛苦至多是几件事,而他每天聆听上百件,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于是有一天,他决定留下一张幸福券,明日不再上班,与其他人一起欢天喜地去排队。可是,一个他从未想过的问题出现了。幸福星球上真的幸福吗?那些人从来去而不返,谁能知道彼岸的状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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