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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塞西尔露出尖牙朝着安格斯扑去,可是对手是吸血鬼祖先,他太过古老,塞西尔甚至都没有看到他是怎么移到他身后的。

塞西尔只觉得身后一凉,就听到身后的安格斯冷哼了一声,紧接着就听“咔嚓”,那是脖子被拧断的声音,奇怪的是安格斯却倒在了地上。

“跟我走。”一个人一把抓住他将他拖走。当塞西尔再回过神,他仿佛站在一个回廊当中,身边的景致在不停后退,历史在两旁飞驰而过,他仿佛是站在沙漏那细小的瓶颈。

他回过头来,看到的竟是安格斯。

“你是我的后裔?”安格斯一脸不羁的微笑,看上去像极了阿尔塞纳。

塞西尔望着他,可以确定眼前的安格斯不是刚才那个时间里的安格斯,是在那场千年圣战之前便消失了的安格斯。

“看来你也会做梦。”安格斯说道。

“这么说你一直藏在时间里。”这就难怪为什么阿尔塞纳找了几百年都找不到他,因为他根本不在现世。

“藏?不,我是被困在时间里。”安格斯伸出手去抚摸那些光景,那些光景却真的有如流沙一样在他指间流过。

“困在时间里?”塞西尔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是的,已经三千年了。”安格斯叹息了一声,然后冷笑着说道,“我们能穿梭时光,你以为我们就可以改变历史嘛。”

“难道不是嘛,我确实做到了。”塞西尔说。

“不,那只是主流时间的一个分支。”安格斯说,“跟我来。”他们一起进入时光里,落在一个大古钟上,天上的星辰浩瀚而明亮,却诉说不清这是哪个世纪。

安格斯说道:“我在变成吸血鬼的几百年里一直处在没有任何天赋的状态,那是因为我并不知道我自己的能力。在将阿尔塞纳变成吸血鬼后,我受够了活着的痛苦决定永眠,却在这时催动了这项本领,我穿梭了时空来到这里,我还记得那是1243年六月五日。我仿佛找到了新的乐趣,我封印了所有的血祖,将整个世界收入我的手中,在我享受了千年的权利以后我开始觉得无聊,于是便打算再次回到1243年的六月五日……”

塞西尔听到这里似乎已经能感觉到他想做什么,他打断他说道:“你想杀了你自己?”

安格斯阴森地笑着说道:“是的,那样我就可以拯救世界。”

塞西尔摇摇头,“疯子。”

安格斯继续说道:“可是你知道结果怎么样嘛,我等了两天,却没有见到那个未来的我穿梭时光到这里。”

“什么?”塞西尔盯着安格斯。

“是的,当我想再回到我统治世界的时间时,我发现我根本就没有统治过世界。”

塞西尔陷入沉思,如果把时间比作一条河的话,当他们穿梭时光踏进去的那一刻,时间就像河流一样分出了一条支流,他们在支流上前进,却并非原来的时间,他们一离开这条支流,这条支流便随之粉碎。

安格斯打开时光之门,他们又进入到时光回廊里。塞西尔看着周围纷飞的光景,他无法相信,他所改变的一切竟就是徒劳。

这时安格斯叹息道:“我们既无法从时间里带回东西,也无法将东西留在那个时间,因为我们离开的时候,一切就会还原。”

听安格斯这么说着,塞西尔想起那个吊坠,他将手伸进衣兜里,整个人顿时愣在那里,他将手伸出来,吊坠就在他手中,可这个吊坠应该在那个时候留给了苏菲,塞西尔绝望不已,为什么上天连改变的机会都不给人类。

“你一直被困在这里?”塞西尔神情黯淡地问道。

“是的,我已经在时间里游荡了三千年,可时间却只前进了一千年,我们可以穿梭时间经过的地方,例如我也知道后来我那帮兄弟们与狼人在大漠打了一架,知道那里现在叫蒙古,可我却没办法追上时间,也无法到时间的前面去,因为还没发生。我们两个人联合一定可以冲破这个壁垒,回到时间滚动的主轴中去。”

塞西尔点点头,他望着周围的时光,能看到阿尔塞纳在黑夜中哀嚎,卡里迷茫的望着四周的方向,楚天雨痛苦的坐在尸体之中,利奥落寞在街头,盖比孤苦的仰望着星光,耳边又响起那天使的穹响,戴维斯将子弹射入自己的头颅。

塞西尔怀着悲痛,他终究是无法改变这一切,现在他只想逃离,逃离这虚伪的时空,“我该怎么做?”

安格斯激动地说道:“什么都不用做,只要想着就可以。”

他们两个人一起往下前方,周围的时光开始快速流动,他们急剧的向前冲去,似乎有一道墙在阻拦着他们,时间并不想他们回去。他们顶着这股力量,突然周围发出耀眼的光亮,他们突破了过去。

塞西尔降落在地上,竟然还是那个山洞,有光线从山洞顶的口中落下来,“我们回来了吗?”

“有个办法可以证实。”安格斯将手伸向阳光,他立刻被灼痛的缩了回来,望着快速愈合的身体他得意地说,“我们回来了,在时间里太阳是无法灼伤我们的,因为我们不属于那个时间。”

塞西尔丝毫不觉得庆幸,他低头看到石棺已经打开了,似乎有人来过,里面结了蜘网,那几个钉子还镶在那里。

“我们等到太阳落山再出去,哦,我都已经习惯在太阳底下生活了。”安格斯显得激动不已,他饶有兴趣的和漏下的阳光嬉戏起来,仿佛是在怀念被太阳灼痛的感觉。

此刻已经离塞西尔被钉进石棺过去一年,可他在时间里已经游荡了几年,那里的时光似乎比这里的快了。当他再次踏上圣殿的土地,走上那白璧的石板路,他才真的发现月儿原来是这样挂在枝头。

海伦娜第一个发现了他,她狂奔着,像往常一样扑到他的怀里,“塞西尔,你去哪里了,我们知道你被贝利尔关了起来,去的时候却找不到你。”

塞西尔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对不起。”

“塞西尔,我就知道你没事。”阿尔塞纳见到塞西尔会来笑着向他走去,这时候塞西尔身后闪出一个人影。

“阿尔塞纳,好久不见,听说你一直在苦苦找我。”安格斯邪笑着。

阿尔塞纳顿时笑容僵住,整个脸扭曲怒目圆睁,他大吼着:“安格斯!”一下子朝着安格斯扑了过去,可是安格斯却轻松将他扼住,他的脚快得如闪电一样,一下子就踢碎了阿尔塞纳的两个膝盖骨。

“住手,安格斯。”塞西尔扶住阿尔塞纳,同时拉住楚天雨和卡里。

安格斯俯着身对阿尔塞纳说道:“放心,阿尔塞纳可是我的挚友,作为好友不知道你是否满意我的这份礼物呢。”安格斯起身狞笑着向圣殿里走去。

“安格斯!安格斯!”阿尔塞纳声嘶力竭地怒吼着,全身的力量仿佛要从嗓子里散发出来。

他们将他扶到一旁的椅子上,阿尔塞纳的手紧紧抓着石凳,抓出一条条痕迹,“安格斯!”他的眼睛和心完全被仇恨遮住,整个人如同发了疯一样,只是在他的眼睛里,却露出了痛苦的泪珠。

塞西尔看着此刻的他,回忆起在时间回廊里看到阿尔塞纳对克里斯蒂刺下獠牙的那一幕,那眼角滑落的泪珠就和此刻那般晶莹。

“阿尔塞纳,我穿梭了时空,我见到了克里斯蒂,她有一双蓝色的眼睛,金黄色的头发散落在肩膀,会在山坡上呼喊着阿尔塞纳,会给你们出生的每一只羊取下名字……”

阿尔塞纳渐渐平息下来,他望着塞西尔,竟搂住他像个孩子一样大哭起来。

圣殿里血祖们聚集在一起,阿波罗正在发表言论,“朕的兄弟们,看看如今的血族,比当年你们麾下时更盛,也必会更远。”

“哦,听听,都过了这么多年了,我们的阿波罗神还是这副陈词滥调。”

听到这声音血祖们都惊讶的站起来,阿波罗转过身,果然就是那个阴谋将他尘封的家伙,“安格斯,这些年你都躲到哪里去了,我们好像有笔账要算。”

“哦,是嘛。”安格斯话音刚落,就直面向着阿波罗冲了过去。

阿波罗猝不及防抬臂一挡,整个人却被顶飞撞到了墙上,他双脚平稳落到地上惊讶地看着安格斯,他应该只有四千年的寿命,怎么可能有如此快的身手和力量。

血祖们也都吃惊的看着这一幕,“安格斯,你哪来的这力量?”亚纶问道。

“怎么解释呢,我的时光加速了几年,现在我的力量应该不逊阿波罗陛下。”安格斯得意地说道。

“那就试试看。”阿波罗显然恼火了,他直起身向着安格斯走来。

狡黠的安格斯赶忙说道:“不不,我的陛下,我仍然没有胜过你的力量,我也不想被您拖到太阳底下,不过我要说一点,这里的平衡怕是要被打破了。”

亚纶他们听到这话,都纷纷望向阿波罗。

阿波罗不屑地冷哼了一声:“随便你们好了。”

霎时间,血祖们一下子消失了,只留下艾维亚。

“那臣下也告退了。”安格斯夸张地行了个大礼,然后仰头大笑着离开了圣殿。

血族的王权终于也衰落了,就如同外面的新时代一样,世界在变化,人类在强大,即便是吸血鬼也要恭让出舞台,但是却绝不会走向末路。

这次离开的是阿尔塞纳,他要独自去向安格斯复仇。

塞西尔茫然的望着月色,世间有太多的问题需要解答,可是纵使有千年寿命毕其一生,却也无法寻得答案。他感到心思疲惫,只想融为脚下的土地。

“你还要离开吗?”楚天雨对塞西尔问道。

塞西尔失神地望着夜空:“我心思凉透,如同关了世界的牡蛎,即便百灵唱尽千般,也丝毫不觉盛夏美好。”

2012年法国巴黎外的一个废弃工厂,一架直升机照亮了夜空,地面两辆车正在追赶一个庞然大物。

直升机里坐着的是这次行动的指挥官、队长肖恩,他不慌不忙地喝着手里的矿泉水,身后的队员西蒙已经按捺不住,不停的把头探出舱门看着下面的情况。

“队长,它快要逃脱了,动手吧。”

“变身吧。”肖恩不慌不忙地说。

西蒙一听,立刻脱去外套,整个人身体膨胀长出毛发,变成了狼人。

肖恩笑了笑:“我爱死你们这些狼人了,行动。”

“明白。”西蒙直接从直升机跳上了下去,地面的两辆车看到情况,立刻也有两头狼人跳了出来,他们冲到车的前面极力追赶,在他们前面的不是它物,是一头违反治安条例的狼人。

肖恩并不担心队员们,对付那些滋事的狼人对他们来说不是难事,他在意的是另一种神秘的生物——吸血鬼。他们对吸血鬼的了解还停留在圣光盟建造者路易斯的记载,虽然圣光盟已经成为世界第一的猎魔组织,可三百多年来他们只猎杀到十个吸血鬼,而英国的龙骑团却有二十一个之多,而且这些吸血鬼的年龄最多不过四百岁。他也曾与这些神秘生物交手,有幸亲手杀死过一名吸血鬼,他深知他们的强大。他看着手上的报告,这上面提及“圣殿”一词,这极有可能是吸血鬼的某个组织,但他们遇到的吸血鬼都是单独或几个为组成,到目前还没有更加实质性的证据证明吸血鬼有组织性。报告上记述了三百多年来的一些袭击事件,其中1842年小圣彼得被袭击事件,上帝右手被灭,只有少数人从隧道逃脱保住了一条小命,直到二十年后上帝右手才再次重建,有不少人怀疑这是一个千年吸血鬼所为。

这就是令肖恩最为着迷的,千年吸血鬼,他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些报告,想起曾经遭遇到的一个吸血鬼,他面容英俊,眼神冰冷,只是看了他一眼就已经令他全身无法动弹,不过奇怪的是他似乎熟知他们的组织,“梅杰夫和圣光盟”,他当时是这么说的,然后便冷冷笑了一声与他擦肩而过,想到这里肖恩打了个冷战。

阿尔塞纳,记得那是他的名字。

任务顺利完成,直升机降落下来,这时西蒙跑来对肖恩说道:“队长,我们找到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肖恩问。

“这个。”西蒙指着后面,两个人将东西抬过来,竟是一副天使模样的骸骨。

这副骸骨被带了回去,经过调查得知是狼人们从鱼人手里得到的,他们交给了上级,但是没人知道这是什么,他们觉得可能是狼人走私的艺术品,总之不会是天使这种东西,于是将它移到了卢浮宫,随便当文物或者给生物学家们去研究。

奥尔良一条幽静的小街上,太阳已经西沉,四十多岁的特莱斯医生刚吃过饭,他是心理咨询师,他悠闲地迈着步子,像往常一样打开诊所的门。

“是特莱斯医生吗?”

后面突然传来一个声音,特莱斯吓了一跳,钥匙掉在地上,他回头看看,是个年轻的小伙子,“你吓了我一跳,进来吧。”索性门已经打开了,他捡起钥匙请这位病人进来。

他们坐到桌前,就像病人和医生那样,特莱斯拿了一张表格,他抬头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他的眼睛看上去很死寂,完全看不出里面包含着什么语言,通常这样的年轻人来到这里不是因为失恋就是失业,他笑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塞西尔,塞西尔·雷克。”

特莱斯点点头,“那么塞西尔,你遇到什么事情,不用担心,尽可把我当作你的朋友,我一定会保密。”

“我想我是个吸血鬼。”

“吸血鬼?”特莱斯笑着看着眼前的年轻人,现在的孩子都喜欢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但他看上去不像是个会喜欢这种东西得妄想症的人,“好吧,塞西尔,身为吸血鬼的你遇到了什么问题呢?”

塞西尔摇摇头,“不知道,我不知道人生的意义何在,世界就彷佛迷雾一样。”塞西尔拿起笔筒里的一支笔,用中指顶着他“嘭”一下弹了出来,牢牢插在一旁的飞镖靶上。

“我的天呐。”特莱斯被这一幕吓了一跳,险些从椅子上掉下来。

“不必担心,我只是来做心理咨询。”塞西尔看着有些受惊的特莱斯。

特莱斯正起身子在椅子上坐好,“好……好的,我需要知道你的更多,你的一切。”

“放心,医生,我会慢慢向你道明。”塞西尔向其讲述了心中那些解不开的苦结,询问生命的意义,善与恶哪个才是正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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