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他的表情,初夏心中最后的侥幸也化为烟尘,但既然说了,还是想要听他亲口说出来,她直视着他,虽然当时眼睛已经被泪水蒙住,但她还是直视着他,问:“当初你之所以要急着和我在一起,不仅仅是我们被误会开房对不对,更多的其实是因为她和你分手了,你气不过,所以就娶了我,既能解决了当时面临的问题,又能刺激到她,现在她果然后悔了,想要和你重归于好了是不是?那我呢?你是打算不要了呢还是打算不要了呢?沐老师,我可以接受你不爱我,但我没办法接受自己是一个替代品一个备胎,我觉得这是对我的侮辱,你从头到尾根本就是在利用我,对不起,我没法接受,我们......吧!”这几个字就含在她的喉咙里,只要一用力就能够挤出来,只是在要说到那两个字的时候她哭得太厉害了,喉头哽咽困难,她一直都知道,自己是这样的爱着眼前的这个男人,爱到只要一想起这两个字,就痛苦得恨不能马上跑天台上去。
他一惊,锐利的眼迅速地扫视她全身,心里庆幸,还好她的误会只是在这个层面,原来他以为什么都可以瞒得过她,可以一边应付她一边不冷落到冷菲,自以为这些日子做得滴水不漏,原来是他太小看初夏了。
他从来没看到过初夏这个样子,眼泪就好象止不住一样的往外流,整个人散发出的气息都是哀伤绝望着的,他伸出手,将她的关节捏得很痛,他能说什么呢?只能说:“初夏,不是这样的,我的确有放不下她,但事实上,我已经在努力了。”
他干净漂亮的眸里,是淡淡的云烟,却不是过往云烟。
他说得很真诚,她在他眼里看不到一点撒谎的影子,她愿意相信他,他这样,并不是因为,他们的婚姻变了质,可是,突然之间出现的三角关系,冲淡了她对于爱情的单纯和美好。
吸吸鼻子,说:“那天,你们两个在车里......算了,不想说,在我们彼此理清思路前,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她把自己的手从他的掌心里,缓缓地抽出来,他惊讶地看着她。
原来她竟看到了冷菲来找他的情形,那一定也看到了他和冷菲的激吻,怪不得才会这么失控,那个事情,于她的确是不公平,但他也不能挑明事实,原先他只想用自己的步调一步—步完成任务,可事情的发展突然就有点走偏了,现在他对两个女人都开始放不下了,可是不该是这样的,他怎么可以脚踏两条船呢?他最看不起的就是这类男人啊。
“事情不是你想那个样子,我和冷菲的关系,并不是存心要骗你什么......”他的眼神复杂,仿佛千言万语欲说还休。
那是哪个样子?那他倒是全部说出来啊,他们之间没有什么何必遮遮掩掩?现在好象倒是她做错事了,她本就是个容易打翻醋坛子的女人,他不是不知道。
她仰着脸,任由泪水在脸上肆意流淌,嘴角的冷笑却按也按捺不下去,她说:“不是哪样的,那天到底是办什么事呢?平时你都会回宿舍那天为什么就偏偏没回呢?你们都在车里亲成那样了你还说不那样的,好,我听,老师你说是哪样的?我才不会像偶像剧里演的那样,捂住耳朵说我不听我不听,然后跑掉,沐老师,你说吧,我就站在这里,我听你的解释,也信你的解释。”
他却没再开口,就这样长久地看着她,慢慢让她心中残存的所有念头断绝干净。
“我明白了,老师已经做出选择了吧。”她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这样也好,强扭的瓜不甜,我懂了,以后再也不会缠着你了,君子有成人之美,找个时间把手续办了吧。”
好个P,一点都不好,好才怪。
她用手遮住自己的嘴,不想让他看到她因过于激动而不停抽搐的唇角。
这次换我来说,初夏随便你怎么想,反正我是不会和你离婚的。”好半天他只说了这么一句,以为他会和她道歉,但他没有,他的目光沉了下去,里面,是苍凉,是郁结,是痛楚,更是不能说的情绪。
头脑有一秒钟停顿,她期盼地看着他,“不离婚可以,但如果,我一定要你不要和她见面的话,你做得到吗?”
他用那种陌生的眼神注视着她,思考了一会说,“如果你真的不愿意,我也可以做到。”
初夏忽然笑出来,却是很悲哀的笑容,她一直认为,沐辰逸这样高冷的男人会是一个很坚定的人,不会优柔寡断,好像磐石那样沉稳,原来,他到底也是一个普通人,他说着,如果你不愿意,我可以不见她。
如果这么勉强,那又何必委屈了三个人,他当然清楚她根本不可能二十四小时盯着他啊,他的眼神,明明还有犹豫和不确定,却为什么要这样子讨她欢心?干净出尘的男人,不该是这个样子的,不是这样子脚踏两船犯每个男人都会犯的这种错的,她还年青,不要让她这么快就不再相信爱情好么?
她缓缓放开握着他的手,“不行啊,我不想相信你了,你们都太狡诈,你是想让我有罪恶感吗?你明明还是很想看到冷菲的,即使你只把她当朋友,可是她呢,她也只把你当朋友吗?比起把心里犹豫不决的你勉强留在我的身边一时半会,我宁愿这辈子都能看到你释怀的笑容,因为,对于我来说,你没有遗憾的人生,才是我的全部。”
在说这么大度的话的同时,她也有着深深的恐惧,是否就此,永失吾爱?万一他真的顺水推舟,她又是否能言出必行?这一招,她委实赌得有点大。
他走上前,再次轻轻地拉住她的手,最后他说:“初夏,如果没有我,你一定会快乐很多!”
他的声音,在初秋的凉风里面,裹着一种莫名的忧伤,但是他的手,暖暖的,攥得她很紧,“一开始说要娶你的时候,我就很明确地说过暂时还不爱你。”
她还是笑着哭,但心内,有什么东西,咔嚓一声,裂开了,接着,腥红的液体开始涌出,但她答应过他,一定要听下去,所以她不会甩开他的手,转身跑掉。
他继续说:“但我始终很清楚你不是她,你是初夏,而我娶的,也是初夏,不是冷菲,她现在是对我不死心,也在想尽办法缠着我,毕竟是多年的恋人,我没办法做得太绝,却没想到给了她机会,也伤了你的心,对不起,但那天的确是有事,有个老家的亲戚过来,冷菲去接的她,之后才来宿舍找我一块过去,那个双休我没有回宿舍是在酒店陪着亲戚,冷菲跟着我去酒店后便离开了,她当天下午是要上岗执勤的,你去交警队能查到出勤记录。
她没骨气地点点头,觉得心里好像平静了许多,她想,她不就是想要一个解释吗?他这样高冷的人会给她解释这些,说明他还是在乎她的,可是,他却很明显的避过了车里热吻这一关键词,只不过,她也没有了继续追究的勇气。
好半天,初夏才用衣袖擦了把眼泪,说:“那你能发誓从现在起再也不见她吗?”
“初夏,我既然选择了你那么就会信任你,同样的你也应该信任我。”沐辰逸觉得她这个要求很不可理喻,他接着说:“抛开前恋人的关系,我和冷菲是从小就是一起长大的,我们还有共同的同学和朋友,一辈子都不见面是绝不可能的。”何况他根本也是办不到这一点。
“为什么,我和许鸣皓也是一起长大的,可是嫁给你之后我就自觉和他断了来往,我可以做到,你为什么就做不到?是做不到还是根本不愿意去做?”初夏咄咄逼人,还是第一次,以这样的语气和态度质问他。
“我有我做人的原则,不需要你来教我。”她追着问他为什么,而他根本不想解释,也觉得根本没有解释的必要,实在是可笑之极,难道结了婚就要和过去的一切都断绝关系吗?面都不见,话也不能说,这世上又有几个人能够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