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楼上的人往下看了一眼,开始向城寨里面的人喊。很快,城寨大门被缓缓地打开了,穆武灵和赵祺两个人领着我走了进去。
整个城寨里建筑给人的感觉,有些类似《荒野猎人》中的殖民点,只不过规模上要小了很多,大概也就0.5个平方公里左右吧,上面基本都是一些木质的房间,绝大部分是一层的,还有少数几栋两层砖瓦房,不过也不算很大。
不过看上去这些房屋、建筑物都很新,好像是近一两年才修建起来。也有一些有明显的翻修过的迹象。
这里的人,大多数都是个子矮小,带有很明显的马来人种特征,身上的穿着也很简单,往往就是一件T恤,或者光着身子穿了一件松松垮垮的衬衫。这些人身上污秽不堪、头发蓬乱,还不时地朝我和穆武灵几个投来好奇、敌意的目光。但是也有几个居然和赵祺互相点了点头,应该是打过交道的。
很快,我就看到在城寨的中心,有一栋三层红色砖瓦房。房子的正门前有一座花园,花园中心是一个巨大的、由鹅卵石垒起来的池塘。
给我们领路的人把我们几个领进花园,说道:“你们在这里等一下,我进去和‘沈将军’说一声。”
穆武灵没有答话,酷酷地往那里一站。赵祺说了声:“好。”也自顾自从地上捡起一些石头往池子里丢着玩。
而我的精神就是微微一振:原来巴巴罗萨共和国的人管他们的大头领叫“沈将军”,我倒要看看这个家伙到底有什么与众不同之处。
我同时又想到一个问题:根据“老笋”所说的,几百年前占据这座岛屿,并在岛上建立“黑虎军”的人,也叫“沈将军”,这个历史人物和我即将要见到的“沈将军”会不会有某种关联?难道后者是前者的后裔?
一边这么想着,一边观察花园里的景致,觉得好像也没什么太特别的,花也不是很鲜艳,草也不算太葱绿。不过在这种海盗横行的穷山恶水,能有这么一块地方,已经非常难得了。
很快我就对这个池塘产生了一点兴趣——因为天很热,我估计总有个三十七八度,甚至四十度,可是站在这个池塘边,我就感到一股子凉意从池塘里升腾而起,身上的汗都收干了——简直是个大空调嘛。
于是,我走进前去,向池子里看去,却看到池塘里的池水清澈至极,我这一眼就能看到距离池水表面大概十几米的地方。
但我还是看不到池子的底部。感觉这个池塘的下面,是一个极为幽深的洞穴,不知道通到哪里。
还有一些不知名的鱼儿在池塘里游动,我向池子里看时,正好看到一条鱼调头向下,向这个池塘里最幽深的底部游了过去。
而且,我发现在距离池水大概十几米远的地方似乎有着一些白色的东西——似乎是汉白玉之类的石头所做成的雕刻品。这些东西被安放在池子壁上的凹缝里,露出一部分形体,大致是一些海龟、大鱼之类的。但也有四个海罗妖。
这四个海罗妖中,有三个的脸让我看得心里面就是一紧:就是那种自颧骨以下剧烈收缩的脸,先前我在“怪脸人”部落中见到过这种海罗妖。
还有一个,这张脸我乍一看之下觉得非常地眼熟,但一时之间就是想不起究竟在哪里见过。
“离远点!”就在我穷思苦想到底在哪里见过这只海罗妖的脸时,背后的穆武灵忽然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我心头一凛,连忙退后了几步,同时暗骂自己:先前在池塘边吃过好几次亏,怎么就这么不长记性?
就在这时,面前的三层红瓦砖房里传来了脚步声。
“欢迎!欢迎!”人还没到,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就先传了过来。
穆武灵和赵祺互相看了一眼,立刻全都站直了。
我意识到,应该是“沈将军”来了。
很快,一个看上去四十多岁、身材挺拔健硕的中年人很快出现在我们面前。
让我微微有些吃惊的是,这是个深目高鼻的白种人,长得还挺英俊。
“沈将军”穿着一身西装,满脸通红,看到穆武灵和赵祺,眉毛就是一扬,大踏步地绕过池塘,向他们走了过来,一边走还一边说:“穆先生、赵先生,很长时间没见了,看到你们我很高兴。”
很快,他就来到穆武灵跟前,和他握了握手,又和赵祺握了握手。随后,他朝我看了一眼,伸出手来和我握了握。
我感觉他的手和胳膊非常有力,可以想象他精致的西装袖子下,隐藏着一条肌肉扎结的胳膊。
但是我总觉得他表面上的热情很假。他和穆武灵及赵祺握手时,我分明看到他眼中的怀疑,西装里面的皮带上,露出一个枪套,他的左手始终放在距离这个枪套很近的位置上。而簇拥在他身后的保镖,也一直用一种极度怀疑的眼神看着穆武灵和赵祺。
而在和我握手时,我发现他的目光里有一种兴奋——嗯,不太夸张地说,那是一种吸血鬼看到猎物时的兴奋。
赵祺说道:“沈将军,上次没能保护好你的女儿,所以这一次特地来赔罪。”
“沈将军”,也就是沈明成点点头,说道:“云杉被人害了,我的确是很难受,不过,我也知道这事儿不怪你们。凶手嘛,我早就查清楚了,是他吧?”
说着,沈明成朝我看了过来。
“云杉被人害了”这六个字出口,我就浑身一颤——沈将军是沈云杉的父亲?那我……那我岂不是沈明成的杀女仇人?
我又看向穆武灵和赵祺,只见穆武灵依旧是一副完全面瘫的表情,而赵祺则看向我,眼睛里第一次露出“你去死吧”式的凶光。
我暗骂自己****,怎么被赵祺几句话一忽悠,就稀里糊涂地自己跟着他们到这里来羊入虎口?
我向后退了两步,想寻机逃走。沈明成身后那些荷枪实弹的保镖立刻过来,把我的退路给切断了。
沈明成使了个眼色,两名保镖立刻就从腰间拔出手枪,枪口瞄准了我的脑袋。
“这怎么回事?这怎么回事?沈将军,人是我们带来的,咱还没谈好条件,你就想先强行收货?”赵祺叫唤了起来。
沈明成开始漫不经心地剥指甲了,说道:“我没收货啊,只不过这个货比较特殊,会自己逃跑,所以我先看押起来。咱们可以慢慢谈:你们到底要什么条件。”
赵祺“嘿嘿”冷笑道:“你是觉得即便谈崩了,我们也没办法把人带走,对不对?”
沈明成把两手一摊,说道:“我没这么说,你们别想太多。不过有什么条件尽管开,为了给女儿报仇,我什么代价都可以出。不过,希望你们也表现出一点诚意,毕竟,上一次我出大价钱请你们保护我的女儿,结果她却惨死在这个小子手上。这一次,你们把我的仇人带来,固然是一种善意的举动,也是一个谈条件的砝码,但同时,你们不觉得这也是一种将功折罪,是你们应该做的吗?”
“诚意?”这时,穆武灵忽然开口了。
他冷冷地看着沈明成,说道:“把真正的沈明成叫出来,再说说这个人对你们到底有什么用。”
他这句话一出口,沈明成脸色微微一变,随即说道:“我就是沈明成,如假包换。这个人(他一指我)我要杀掉,给我女儿报仇!”
穆武灵没有再说话,他只是冷冷地看着沈明成,脸色和眼神都在传递一个意思:“你倒是试试看!”
沈明成与他对视着,脸上的肌肉一阵抽动,很快就挪开目光,向自己的手下摆了摆头,那几个手下一拥而上,就要来抓我。
这时候的我简直连肺子都要气炸了——穆武灵和赵祺这两条货色之所以一直在救我,居然是要拿我和沈明成做交易。
当下,我几乎把一肚子火都发在了这几个过来送死的、沈明成的打手身上。第一个冲到我面前的打手,被我一拳头打碎了下巴,躺在地上哀嚎起来;第二个被我一个扫堂腿,直接把小腿给扫骨折了;第三个见情况不妙,端起手上的AK-47就要朝着我射击,可惜我和他距离极近,我一个健步冲上去,在他还没来得及扣动扳机之前,先把枪提了上去,枪托恶狠狠砸在这个人的嘴巴里,这家伙顿时门口鲜血,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整个过程不超过1分钟,沈明成站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当他第三个保镖倒在地上时,他开始一步步地往后退去。
此时,穆武灵和赵祺出手了。
穆武灵也往后退了两步,可是他这两步退得十分鸡贼,正好卡住了我往回退出花园的通道,同时可以就近监视我的一举一动。
赵祺则以最快的速度从地上捡起一把AK-47,把枪口直接瞄准了沈明成。
沈明成面部的肌肉抽动了一下,不再动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