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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只为了自己的大功臣

上一章我们说到,刘章在吕家酒宴上的一番大闹,虽狠狠地打击了吕氏的嚣张气焰,并当堂斩杀了吕氏家族的一个人,但实际上这并没有直接改变吕氏当政的现实。因此,刘章此举最大的功劳就并不在这个酒宴上的作为,而是其造成的影响。

刘章此举造成的影响是三方面的,第一是大大加强了刘姓宗族的自信心。之前刘姓宗族被吕氏欺压的已经是不成样子了,就连自己的性命能不能保住都是个问题。但刘章突然给他们来了这么一手,这让众多刘姓宗族的成员意识到,他们家族的人意志与力量并没有完全死绝,他们不是吕氏的人想象中的那么好欺负,如果他们被逼急了,那一定会让吕氏付出极为惨重的代价!

第二个影响是对吕氏而言的。之前吕氏对刘氏迫害的连连得手,使得吕氏的心气和野心变得越来越大胆,越来越嚣张。此番刘章一闹,让吕氏的人懂得了一个道理,对刘氏宗族做事不要太得寸进尺,他们远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好对付。

第三个影响则是针对天下所有臣子而言的。这些人论血缘关系是置于刘吕两家之外的,因此他们不能说是自成一派,而是依附与刘吕两家中的一家。异姓大臣们也有不少身居要职,所以他们的力量也是不容小觑的。

吕氏掌权之后,经过吕雉大规模的洗礼,朝中的大臣基本上都变成了亲吕一派了,口头上表示忠于刘氏或者行动上表示忠于刘氏的人要么被吕雉借机杀掉要么撤官走人,总之朝中是一个不留。现在在朝中留下的,都是顺从了吕氏一党的人。

这些人虽然是顺从吕氏一党的,但这些人普遍都有一个特点,那便是顺从得势的那一派。刘氏掌权的时候,他们依附于刘氏,从而得到了荣华富贵。而吕氏掌权之后,他们又很识时务的投靠了他们,从而保住甚至提升了自己的荣华富贵。所以这派人为官的基本立场是:“墙头草两边倒,风往哪吹我往哪跑。”他们没有固定忠实的对象,因此他们不能被称为忠臣,只能算是忠于自己的臣子。

这样的臣子一般是不受后人待见的,可历史偏偏就这么有趣,往往就是这种不受待见的人能够在某些特定的场合发挥巨大的历史作用,从而改变整个历史!

这类人中的代表是朝中最大的官——左丞相陈平。

陈平是一个很有智慧与心计的小人,他不折不扣地算是一颗“墙头草”。刘章之事发生了之后,以陈平为代表这类人看到了刘姓宗族的表态与反击,从中他们也了解到了刘姓宗族所具有的力量,从而在心中引起了不小的担忧。

刘吕之间的矛盾斗争现在已经越来越激烈了,终有要全盘爆发的一天。但不管怎么说,现在掌权的还是吕氏,现在还不能立马做出什么举动,因此他们关注的是未来。

综合现在各方面的因素打量未来,陈平等人看到的是一个刘姓宗族极有可能获胜的未来。因为大家都知道,现在吕氏之所以能掌权,基本上靠的都是吕雉这个铁腕娘子在维持。吕雉是一个很厉害的人,而且做起事来也很不讲理很没有情面,得罪她是一个很不明智的选择,所以当初大家选择投靠她,谁叫她最厉害呢。

可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了,吕氏势力的上坡路似乎已经走到了极点,因为最近都没有什么吕氏更进一步的举动。相反,刘氏的势力在以刘章为首的带领下,开始了更有自信与实力的斗争,毕竟天下还是刘姓诸侯王多,支持刘姓宗族的人多。

再加上现在吕雉的年纪越来越大了,估计也没剩下多少日子了。吕雉一死,吕家的顶梁柱就倒了,刘姓宗族一定会抓住这个绝佳的机会对吕氏进行反扑,到时候就是事实上的两家大决战,谁能最终取胜,这就很好判断了。

首先刘氏的支持力量更大,再加上刘姓后代的英雄魄力,跟吕氏的比起来那真是要强多了。别看现在吕家的势力挺大,但实际上吕家有用的人没几个,全都是吕雉一人扛着,其他人就只知道依附着吕雉而耀武扬威。相反,刘氏中出了一个刘章,他敢当着吕雉的面挑战她的权威,此等魄力与勇气真是十分的难得,更何况现在已经有很多吕家的人害怕刘章了。后代不如刘氏,吕氏将来斗争起来那可以说是必败的了。

看清了这么一个未来之后,以陈平等为首这批大臣的担忧就来了,因为如果将来的斗争刘氏获胜而吕氏垮了台,现在依附吕氏而飞黄腾达的自己能被********的刘氏宗族轻饶了吗?那肯定不能,到时候别说现在一身的荣华富贵不保,就连性命能不能保住那都是个问题。

特别是陈平,如果现在他不想出办法解救自己的话,将来第一个死或者说死的最惨的人那就是自己了,因为现在的他就是吕氏一朝的左丞相,是百官之首,而且当初吕氏掌权,自己出了很大的力,刘氏现在还记得这个仇。将来一旦吕氏垮台,自己必将死无葬身之地,这是让陈平极为担忧的。

为此,深知事态严重的陈平整日茶不思饭不想,天天想着自己将来该怎么办。而就在这几天的当口,一个名叫陆贾人的前去拜访陈平了。

陆贾此人十分的有名,他在楚汉战争时期是和郦食其齐名的“天下第一说客”,嘴皮子非常的厉害。但这里我们不对其做详细的介绍,单说他这次拜访陈平。日后陆贾还会出现,到那时我们再详细地介绍介绍他的经历。

陆贾来到丞相府的时候,陈平的家门是大开的,于是他便径直走了进去,也没让下人通报。

陈平此时正坐在大堂上发呆,他仍在思索着令他担忧的那件事。陆贾此番来拜访他,也是因为他得知陈平好几天都没上朝,所以特意过来看看。

陆贾走到客堂中的时候,陈平因为想得太过入神,竟然丝毫没有注意陆贾此刻就站在他的旁边。陆贾瞪大着奇怪的双眼,疑惑不解的盯着陈平好一会儿,想看看他什么时候能醒过身来。可让陆贾失望的是,尽管他站了不少的时间,但陈平依然没注意到他。

“咳咳……”陆贾见等待无效,也便失去了耐心。他故意咳嗽了几声,来吸引陈平的注意。

果然,陆贾的几声咳嗽将陈平从太虚世界里叫了回来。他猛然看见陆贾站在自己的身旁,便立马起身笑迎道:“陆大人来访,怎么也不通报一声?”

陆贾笑着回答道:“我见丞相大人您思考国家大事如此的专注,怎好让人来打搅呢?”

陈平略微尴尬地“额”了一声,便邀陆贾相坐说话。两人坐定之后,陈平先开口问道:“不知陆大人此番来访,有何事相告?”

陆贾说道:“其实我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见丞相您这几天都没有上朝,所以特意来看看您。”

“哦,那有劳陆大人挂念了,我没什么事情,就是这几天身体不太舒服,所以请了几天的假。”陈平随便找了了理由回答道。

听到陈平如此的回答,再加上刚才他的一举一动,陆贾眼珠子微微转了两转,然后“呵呵”笑了数声,说道:“不对吧?在下见丞相大人您刚才那副发呆的表情,似是在想些什么事情呢……”

陈平见陆贾看出了自己的心思,于是便警觉地反问他一句道:“那陆大人不妨猜猜,我在想些什么事情呢?”

陆贾说道:“如果在下猜的不错话,丞相大人怕是在担心未来吧……”

“哦?此话怎讲?”陈平问道。

陆贾回答道:“丞相大人您现在已经位极人臣,富贵荣华也已到了顶点,现在的您可以说应该是没有烦恼的。但您刚才却表现出了担忧之色,所以在下才敢大胆揣测,丞相大人您在担忧未来。”

“那陆大人说说,我在担心什么未来?”陈平更加警觉地问道。

陆贾为难地笑了几声,说道:“这个……只怕这不太好说啊。”

陈平见状,便连忙答应道:“放心,你但说无妨,我是不会说出去的。”

陆贾会意地笑了一笑,这才放心大胆地说道:“恐怕丞相您是在担心未来的刘吕之争吧?”

听到“刘吕之争”四字,陈平的心中突然咯噔的一下。陆贾果然不愧是天底下嘴皮子最厉害的人,他往往能一眼就看出别人的心思。于是陈平假意长叹了一声,说道:“不错,陆大人果然是好眼力,这正是在下所担心的,不知陆兄对此有何高见?”

陆贾没有马上作答,他故意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才说道:“那不知丞相大人您心中是怎么想的……”

陈平皱了皱眉头,他知道陆贾刚才这话是什么意思,陆贾要他说出自己是支持吕氏还是支持刘氏。但这不是一个很好说出的问题,陈平虽心向刘氏,但现在毕竟还是吕氏掌权,自己不能明白的说出这个问题,他只想找到一个权衡之策,从而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可陈平不愧是陈平,他的确很老谋深算,面对陆贾如此难度的提问,他十分聪明的回答道:“在下的想法,就是能够安稳住未来的大汉王朝!”

陆贾听后呵呵一笑,说道:“安稳大汉王朝?……那在下知道丞相的意思了……”

陈平说道:“现在就说说你的想法吧。”

陆贾回答道:“丞相既然是想安稳未来的大汉王朝,那在下给丞相一句话:‘天下安,注意相;天下乱,注意将。’”

陈平用手靠着下巴,若有所思了一番,然后说道:“你继续说。”

陆贾继续说道:“将和相这两方面处理的好,则会产生巨大的力量,这股力量足以安社稷,保天下。如若将相结合,那朝中文武也自然会依附于其中,纵使天下将来有变,那也不会击垮这个王朝的中心力量。所以,在下建议丞相大人,如若您真要安稳大汉王朝的话,您不妨与太尉周勃搞好关系。”

“周勃……”陈平缓缓地嘟囔着。

“不错,如若丞相大人您能太尉大人两相联手的话,将来天下必定会在您们手中得到安稳的!”陆贾肯定地回答道。

“嗯……有道理……”陈平肯定地点了点头。

陆贾的话无疑给了陈平很大的启示,因为陆贾建议陈平要联合周勃。周勃跟陈平一样,都属于亲吕一派的大臣,他跟陈平说白了就是一条船上的,周勃也一定和自己一样为将来担心。但如果此时陈平能和周勃联手的话,那无疑可以形成一股巨大的大臣力量,因为陈平跟周勃两人分别代表着政权与军权的最高代表。将来刘吕之争开始了之后,即使两家拼得你死我活,也完全可以自保。等将来看出谁能真正取得最后胜利的时候,再去帮助能够获得胜利的一方,这样一来的话,不正是可以解自己将来之困吗?

想到这里,陈平兴奋极了。他连忙命仆人拿来了百斤黄金赠与陆贾,以谢其相教之恩。然后便匆匆拜别了陆贾,马上又从家中拿出了五百斤的黄金,作为赠给周勃的礼物。

周勃不是一个傻瓜,当陈平“无缘无故”的礼物送到他家之时,他心中便明白了陈平此举的目的是什么,这无疑是要和自己联合起来,好壮大将来他的力量。但陈平此举对周勃而言是没有什么害处的,相反还有不少的益处。因此,周勃心中即使明知陈平和自己交朋友那并不是出于真心,但双方都有着共同的利益,所以周勃也接受了陈平的殷勤相待,毫不客气地收下了陈平的厚礼,并经常接受与邀请陈平一起喝酒玩耍,两人的“友谊”开始直线上升。

丞相和太尉的联合,毫无疑问这是一股巨大的政治力量。更为不容小觑的是,这股力量虽然表面上是顺从吕氏的,但实际上却是心向未来极有可能胜利的刘姓皇族,因此刘氏的力量也可以说间接变得更为壮大,吕氏的力量则变得更为弱小。

这一切,都发生在吕氏看不见的一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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