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于蓝回来后,我们又才进一步了解到了他们这个“猎鹰行动”的内容,知道了从去年到今年,他们就一直有一个考察团在陨石降落区的周围呈辐射状地寻找和打探1800多年前的那个不速之客的踪迹和下落。直到前两天,其中的一组人员才发现,在岷山北麓的甘肃境内的一条不为人知的山沟里,居住着一群羌族支系黑水羌人的后裔,这些聪明绝顶的秃头专家们找来了许多足以让自己信服的证据和推论,证明了这些人就是在某一说不清楚的时期,从川北陨石坑附近迁徙过来的。他们因受了辐射而变异的手、异常高大的体形和一些怪异的生活习惯,都足以表明他们跟那块石头有关。而且羌人崇拜石头,这又更能使人有理由相信,那块杳无音讯的陨石可能就被是他们带走了。然而,这些人长期与世隔绝地生存着,使他们对外来的人保持着警惕与敌意。他们并没有打探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反而差点让这些野蛮人当了活祭献给自己的神灵,好在一个仁慈的长老放了他们一马,才不至于把小命丢了。
然而即便是这样的消息对KAC集团来说也算是天大的喜讯了,首脑亲自下达命令,成立一个特别行动队,代号“猎鹰”,三天后(也就是4月5号)前往甘肃南部,找到陨石的下落。
于蓝接连抽完两支烟,露出了少有的忧虑。“看来这次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了。”她说,“即使是破釜沉舟,也要让这些混蛋的白日梦成为他妈妈怀里的幻想。路线定好了没?”
“我暂定了三条线路。”我回答说。
“哪条最省时?”她又问。
“坐飞机到四川广元,然后乘坐大巴去文县,再从文县到店坝乡,最后走山路去到目的地。”我一边说一边打开电子地图,“不算上走山路的时间,顺利的话6到7个小时。”
“那就它了。越早到越好,你猜猜他们会用什么方式过去?我们至少要比他们早到一天。”
我微微一笑:“这一点大可放心。他们带了那么多喷火药的家当,上不了飞机只能走陆路,而且是自己开车,路上就要耗掉一天多的时间。”
“那么,他们有没有可能用其它的运输方式呢,比如说用直升机?”此时,在一旁的索飞插嘴道。
“不用担心。”于蓝将烟头在那个巴掌大的透明玻璃烟灰缸里杵灭,“直升机的航程没那么大,不可能做为长途运输,就算在航程范围内,他们也休想从那些航警的眼皮底下溜走。你要清楚这可是在中国,军方对空域这方面管得还是滴水不漏的。让我担心的却是另外一个问题:我们的武器又怎么带过去?”
“上次去法国的时候你不是已经解决了这个问题吗?”
“上次只有两颗子弹,一混就过去了。这次可不同了,会有一些风险,那帮人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几发子弹打发不了。不单是我,你跟博士都要有武器防身。枪可以拆成零件分散放在行李中,子弹就很难解决了,里面有火药,一过安检机就有反应,上次过去了还是靠了一点运气。”她停顿了一下,若有所思地又问索飞,“博士,机场安检机用的是什么光线扫描的?”
“X光,伦琴射线。”索飞回答说。
“它的原理是什么?”
“X光能够穿透其它光线不能穿透的物质,从而在荧光屏上显像。所以你箱子里或是身上带了什么,光线一扫就能看见。”
于蓝双手背在身后,在屋子里来回踱着。突然,她好似灵光一现,连忙文索飞道:“有没有这种光线不能穿透的物质?”
“有且只有一种,骨骼。”
“你确定?”我问。
“确定!”他十分坚定地回答。
“希望你给我的答案是准确无误的,否则,等待你我的将是个比这屋子小好几倍的贴墙囚屋。那种地方足以让你这种头脑发达意志力简单的人变成疯子。”
“请相信我,于蓝,这就如同我此刻正承受着地心引力一样准确无误。医院里的X光机想必大家都见过,它就是利用X光能穿透肌肉而不能穿透骨骼的原理来检查人体内的骨骼创伤的。”他极有把握地说。
“很好。”于蓝露出了一丝喜悦说道,“那么,我们只需要将子弹包裹在骨头中就可以了。听起来像是一个十分有趣的游戏。”
紧接着,我们三人就怎样偷渡子弹产生了探讨。放在一段骨头中首先就被否决了,因为没有人愿意花上几个小时去钻空一节骨头,而且携带一段骨头坐飞机也太引人注目了。后来我人品爆发,想到了用象牙工艺品。这一观点立刻得到了称赞和认同。
我们买来两尊象牙镂空佛像,在那圆挺挺的肚子里塞了二十几发9mm帕拉贝鲁姆子弹,然后再盖上盖子。三把GLOCK17手枪也按照原计划被拆成零件放在了行李中。
在一切都准备妥当后,我们三个臭皮匠就踏上了一段惊险而离奇的西部之旅。
4月3号下午两点左右,我们到了广元,然后乘坐大巴再到文县,最后又辗转去到店坝乡。从文县到乡镇的路特别难行,本是泥路,又遇到刚下过大雨,所以机动车辆根本无法前行,最后不得已坐了一回马车,也算是领略了一把实实在在的乡土气息。走完这段路后,迎接我们的是山路徒步。根据卫星导航仪显示,到目的地石苟沟的直线距离是6.48公里,但实际上的路程却是这的好几倍,因为我们要翻越两座海拔一千多米的山头和一座三千米的大山,这足以让我这个在平原长大的孩子感到十分畏惧。
好在沿途风景秀丽,雄壮的雪山,宝石一般的湖泊和那东一片西一片的原始森林,以一种纯洁和野性十足的姿态冲撞着我的视网膜,把我内心仅剩的那一点对大自然的崇拜也诱发出来。瑞士号称多山之国,虽然我没去过瑞士,但是我敢在这崎岖不平的山路上喘着粗气确信,如果让瑞士人到这十万大山来看看,他们一定会毫不犹豫地为自己国家的虚名感到羞愧难当。站在山腰上看,远处那些山与山之间拥挤得就像春节期间北京西站广场上的人群一样密不透风,它们之间仅有的一点缝隙,也被那色调清新的蓝天白云给占据,剩下的一点点也都留给路人喘气了。山路在悬崖与峭壁间往来穿梭,在河流与吊桥上摇晃,最后扭转而上。当你站在山顶俯看脚下的峡谷与河流,仰望头顶的蓝天时,你会迫不得已地感概“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虽然这并非李白笔下的蜀道,但却也是在蜀国境内。
我们三人当中,也只有我能有这么庞大的想象力和观赏的兴趣。于蓝只顾着赶路,而索飞则更在意这些山林中都存在哪些动植物,在经过一片河谷时时候,他惊喜地爱上了一种开蓝色小花名叫黄芩草的植物,并得意洋洋地想我们介绍这种野草有治疗女性月经不调的功能。
途中我们经过了两个村寨,他们自称是白马藏人,却又说是氐人后裔。于蓝向他们打听了去往石苟沟的路,一个须发半白的老者正坐在石凳上为一个木制的像鬼怪一样的面具上色,他用夹杂着川音的方言告诉我们说:“小伙子,石苟沟儿就莫得寨子,你们切那里做啥子,爬山就莫要切了,那里有豹子和狼,会咬死人的。”看见我们执意要去后,老人才告诉我们,翻过前面那两座山头就到了,但是过了第一座山到了一片树林就没有路了,山那边就极少有人去,二十年前他去过一次,追一只狍子进了林子后就迷路了,最后都不知道怎么走出来的。
老人家还善意地邀请我们在他家歇息一夜再走。夜幕已经降临,我们三人也都饥肠辘辘,于是就接受了他的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