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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莫林寄钱回去的这个钱的来源竟然是靠莫林出卖自己的肉体,也许这对一个十七岁的少女来说并不是很可信,但它的确是发生了,而且发生在我最好的一个朋友身上。

“其实我很为她感到悲哀,也很同情她,可是悲哀归于悲哀,同情归于同情,她的这个样子,我们谁也无法去替她赎回。路是她自己选择的,我们没有办法。”顾华里说,轻轻地叹息。而这些是我从来不曾知道的,我只知道,不仅莫林悲哀,枪那么悲哀,连我自己都感觉到悲哀,连我自己都同情她,莫林。当然,还同情我自己。我这么悲哀有错吗?我了解的竟然还没有顾华里了解的多,我想,我的这个朋友做的也是在是太失败,太失败。

可是呢?………我要放弃吗?放屁莫林?

“虽然她的过去我们已经赎不回来,但是我们能够尽我们最大的力量去拯救她的未来。”

“你开的是什么国际玩笑,说得可是容易,那你告诉我我们怎么去拯救她的未来?怎么救,你教我啊。”

“我……我……”

“说不出来了是吧,事情还没有想好之前,我劝你还是乖乖的闭上你的嘴巴,没有把握的事情就不要轻易说出口,要不然得会在别人面前多丢脸,比如说你刚才。”这就叫做丢脸吗?难道我说不出话,一时词穷就算是丢脸,那你放屁寻找枪,放屁寻找你的女朋友就不算是丢脸吗?顾华里继续说着:“我告诉你,怎么才可以拯救莫林的未来,给她一大笔钱,给她的一个奶奶一大笔钱,让她们衣食无忧,这样莫林就不用出卖她自己,我们便也算是拯救她的未来,你懂了吗?”他说的没有错,一点错都没有,也许这是我早就应该想到的,钱不是无所不能,但没有钱却是万万不能。除了钱,确实难以想到另外的拯救莫林未来的方式。连莫林的医药费都是我和顾华里凑的。我本来就已经是一个穷鬼,因为每个月江枫就给我那么一笔钱,平时的零花他一分一豪都不会给。所以现在我剩下的都是由于我省吃俭用的,从牙缝里省出来的。但是我没有想到花钱是这么容易的一切事情,明明上一秒钟我也算是小有存款的的小富豪,下一秒的时候我的钱就像流水一样流逝飞快,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的钱被我亲手送进去,却只能在这里坐着,毫无办法。其实我也不想这样,我的确是舍不得我的那钱,但是钱和莫林相比,我更舍不得是莫林。那个说不送我上车的女人。是的,她是一个女人,可是我多希望她同我一样,是个女生,是个不懂世态炎凉,不懂人情冷暖的什么都不懂的纯洁的好姑娘。可是我同时明白的是,这已经根本不可能做法,一切都已经太迟了,也许从我们出生的那一刻,无论我们怎么走,一切早已由老天注定。

“懂,我怎么会不懂呢。”我到达医院的时候,莫林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我看见她待在空荡荡的病房里,脸色苍白,就如同我当初看到外婆住院时那样的情景,是如此的相识。时光真的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也算是一种东西。很重要的东西。时光可以让你快乐,让你遗忘,可以学会让你处理那些我们最当初一直学不会的伤口的痊愈,时光能够让你学会很多东西。可是每当你以为那些难堪的过往已经被逐渐遗忘而沾沾自喜的时候,时光他给你当头一棒,告诉你什么叫做不该,什么叫做绝不应该。并且对待这种痛苦你无法拒绝,只能这么默默的迎面承受。

“干什么在外面发呆啊?!你不就是进来看莫林怎么样了吗?”我被身后悄无声息走来的顾华里突然发出的说话声吓了一大跳,我回头瞪了顾华里一眼,然后缓缓的推开门,走了进去。很多时候,我也不希望我这样小心翼翼的去做一个动作,我也希望自己能够像那些孩子一样,能够无所顾忌,能够大大咧咧的。而事实上,是我习惯了付出,我也习惯了别人对我的冷眼相待,我更习惯了小心翼翼的去考虑别人的感受,所以,这辈子是注定要这样,孤独一生。天快亮了,病房里是微弱的光。终是有些孤独和烦恼不能够表现出来,很多时候,我们不仅需要一个强而有力的伪装,还需要一颗比冰坚,比铁硬。或者,无心更好。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因为没有了心,有了那么深厚的伪装,别人就看不到你的弱点,他就无法杀死你,这是我们保护自己的最好方式,因为我们不可能会像古代那样的人一样,有什么金钟罩铁布衫,所以,就这样,一个办法,一个唯一的办法。如果还有谁有另外的长生不老的办法的话,我也希望我能够拜他为师,教我这长生不老之术。我看着莫林憔悴的脸庞,泪如泉涌,我没有在装什么,我也不是哭给别人看,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为什么哭了。哭的是什么?也许是哭别人根本没有把我当朋友看待,我却还傻乎乎的去付出,在这儿守着。也许是哭我的外婆。因为我想起我的外婆死的时候那会儿,她对我说的话,那么简短,却是一辈子。我就那么深刻的记得,那么无法令人忘记。如今那记忆却和眼前的此刻的脸色苍白如纸的莫林交织在一起。像一团被小猫弄乱了的一堆毛线球。理不清头绪。我的幻觉什么时候有这么厉害了?是那些过往赐予我的,关于枪,关于莫林,关于每一个人。我趴在白色的柔柔的棉被上,清泪轻流。此刻的我多希望也能够月光倾城,可是黎明还是来了,黎明,是她们相爱的理解季节。当黎明来了的时候,就像白天和黑夜交织在一起,他们如此相爱。可是相爱又能怎样?相爱只是心与心的距离近了一些而已,除了这些,相爱还能干什么?所以最终,他们的相爱也使得他们分开。老天爷是不公平的,它只会让富有的人更富有,让贫穷的人更贫穷,让快乐的人更快乐,让悲伤的人更悲伤。我是属于这两种的后者,有时候努力和心态并不能代表你就可以成功。比如我努力刻苦,勤俭节约,却依旧贫穷。我改变我的心态,我尽量使我自己积极向上,却依然感觉难过。这是为什么?这是因为这个社会上已经在无形当中给了你莫大的压力,压得你喘不过气,却依旧要面对。很多时候,我们缺的不仅仅是一个机会,而是一种关爱,是那种大团体对个人的无私关爱,是那种能够融化人心的关爱。可惜,可惜这种关爱,我不知道在我的有生之年是否还能够感觉的到。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我睡了一个短短的觉,那个觉也的确算是短,我想,我做了一个噩梦,但我希望它只是一个噩梦而已,总要不是梦魇就行,我怕这样的一个噩梦一直重复。我又梦到了莫林,我梦到了莫林把刀捅进我的xiong口,然后莫林又变成了枪,她也是拿着一把刀向我走来,她一直笑,一直笑,很吓人的那种惨白的笑。我梦见我的鲜血把我的白色体恤染的一片血红,然后再是惊醒。我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我不知道莫林有没有醒来过,总之她现在还在熟睡着。此后的几天一直是我和顾华里轮流照顾莫林。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对顾华里有了些感激。也许就是如顾华里所说,因为他们认识,因为顾华里同情莫林,所以顾华里帮她,帮莫林。当然,也算是帮我。其实要我来说,我同情的不仅是莫林,还有我自己。世界上没有几个很可怜的人,只有更多的更可怜的人。下午的时候,我回家。顾华里来接着照顾莫林。我实在难以想象,当我走了以后,一个男的,一个女的,一个精神(爱情)受伤的男的,一个肉体(两刀)受伤的女的,实在想象不出他们会有什么话题可以聊。后来我才知道,是莫林告诉我的,顾华里照顾莫林的时候,除了莫林开口寻求帮助以外,他们之间再也没有其他的语言交流。莫林在待个两三天便可以出院了,确实是值得为她感到高兴,我为我和顾华里这段时间的付出而感到高兴。只是,莫林出来以后,她要怎么活下去。

我回到那个昏暗的家,医院的明亮突然让我有些不适应家里的昏暗,于是我破天荒的开了灯。我从来就没有仔仔细细的看过我的小屋,在我认为,一间屋子并不在于有多华丽,而是在于能够遮风挡雨便好。现在才发现,原来我的小屋也是蛮不错的,还算漂亮,以前居然没有注意。我已经忽略掉很多事情了。我说过,我失去很多东西,同时这些我失去的东西,也许很大程度上来说,也是我忽略的,是我应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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