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张翼送叶小茵到了公司后又独自一人开车离开，张翼自己却并没有上楼，他还在等待陈寰宇的进一步表态，
下午的时候，果然又接到了电话。这次总经理的态度要比昨天的时候急躁一些，他告诉张翼，董事长陈寰宇已经到了深圳，专门为他安排了晚宴。
张翼挂断电话后笑了笑，笑容并不轻松，他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事情可能会比之前料想的要残酷的多，但为了自己能真正从噩梦和愧疚中走出来，他也必须扒开还未愈合的伤口。虽然有些残酷，但也是唯一治愈的办法。
当天晚上，叶小茵一直在家里等着张翼的消息，她不敢主动打电话过去询问。墙上时钟的指针已经过了0点，叶小茵穿着睡衣抱着腿坐在卧房的床上，微微眯着眼睛，木然地看着屋子里昏黄的台灯。
凌晨1点的时候，屋外传来开门的声音，叶小茵从半梦半醒中惊醒，立马跳下床跑到门口，一把抱住了刚刚回家的张翼。
两人没有太多的语言交流，就是这么静静地抱在一起拥吻。
……
那天晚上，在与陈寰宇的谈判中，张翼成功地进入了“新蚩尤计划”，下一步的考察地点就安排在了中国南海西沙晋卿岛蓝洞，时间就在14天后，10月12日。
毫无疑问，那位尉林也还是新蚩尤计划核心成员。在他失去海月云山琴主人的头衔后，还能被陈寰宇吸纳进新蚩尤计划，由此看见尉林和陈寰宇之间的利益捆绑远远不止是一张古琴那么简单。尉林这个人的确有种寻常人难以企及的能力，通俗点的说法就是他具备一种男女老少通吃的魅力。如果当时由尉林推荐张翼进入蚩尤计划，陈寰宇也应当不会拒绝，但这样的做法还是会落下乘被动。转送海月云山琴的做法看起来过于迂回而且代价高昂，但对于受益者张翼来说却是最直接最有效的办法，因为这样不仅表明了尉林对张翼的认可，而且能让陈寰宇对张翼更加刮目相看。
因为晋卿岛蓝洞的考察项目会进行水下考察，所以张翼必须先赶往三亚的训练基地进行培训，否则无法适应潜水器中的加压环境，也容易引发减压病在内的一系列疾病。
9月29日，是张翼临行前的那个夜晚，叶小茵炖了一大锅子的甜水，煮了两碗阳春面外加一人一个荷包蛋。叶小茵以前的时候很少自己做饭，唯一的爱好就是炖点甜水，这次也只好这么瞎对付一下。
“这段时间我会多学几样菜，唔，还想弄个烤箱。”叶小茵努力让自己表现得轻松自然一些，然后将一碗面推到张翼面前，尴尬地笑了笑。她自己也没料到自己会往贤妻良母类型上发展，也许爱一个人就是不知不觉被他驯化。叶小茵之前并不懂《小王子》里所说的那些故事，但现在她似乎明白了一些。她或许当不了小王子那朵唯一的玫瑰，但至少能做一只被驯化的狐狸。
离别的夜晚，总是难免带着伤感。不过他们也会用文艺些的说法宽慰自己，暂时的离别是为了以后更美好的重聚。
9月30日，张翼坐上了飞往三亚的飞机，他需要在三亚的君耀培训基地进行为期10天的集训。因为时间紧迫，留给张翼准备的时间也不多了。
10月11日，张翼在三亚的短暂集训结束后，跟随考察队其他成员乘船来到了三沙市的永兴岛。第二天就是正式考察的时间，他们需要在这里做好充分的准备。
这天夜里，张翼躺在宿舍的床上，他的耳朵里都充斥着海风和浪潮的声音，辗转许久才昏昏沉沉地睡着。朦朦胧胧中，他原本飘忽的思绪似乎也随着海风四处游荡，仿佛又回到了“伊甸园”的游戏中，半梦半醒间又化作了细碎的水滴潜入了幽深冰冷的深海。
这种飘忽的感觉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直到晨光熹微划破虚无缥缈的梦境，灼烈的阳光才将他从冰冷的空间中带回现实。
考察人员乘船前往晋卿岛，在距离目的地还有一海里的时候，四周都是暗礁礁盘，大船无法靠近停泊。考察队的成员只能再乘小艇前往这次洞潜的目的地，晋卿岛蓝洞。
蓝洞，顾名思义，海洋中的蓝色深洞。洞穴深度远比周围礁盘深得多，和周围海水的颜色形成巨大反差。晋卿岛的蓝洞虽然在面积上不是最大的，但它的深度却让很多洞潜专家望而生畏。之前有人宣布这个蓝洞的深度也就只有200多米，但后来这里爆发了一次大规模的海啸地震，原本覆盖在蓝洞表面上的薄壳层被震碎，露出了蓝洞更加幽深的底部。很久以前的时候，当地渔民就把这个蓝洞叫做“龙洞”，传说中有蛟龙栖居在里面，不过这种传言也就被当做一个民间的玄幻故事。但有一点却也让很多人难以理解，就是“龙洞”附近的区域，的确经常出现小范围的气候异常，以及突然出现的巨大海浪。这种海浪的出现极其诡异，往往在晴空万里平静无波的情况下突然冒出，就像是传说中的“蛟龙出海”一样，这也是海洋气候学家期待解开的谜题。
曾经有人在附近的海域拍摄到这样一段惊悚的视频：在原本平静的海面上，突然掀起了几十米高的滔天巨浪，而巨浪下方则呈现出一个恐怖巨大漩涡。那个视频的拍摄者并没有好运气在这突然而至的诡异巨浪里幸存，这段视频被发现，也是因为他的手机被渔民的渔网捕获后，送到了海事部门。经过调查，发现这部手机正是前段时间失踪游轮上某位乘客的遗物。这只记录了珍贵影像的手机因为被海水长期浸泡，很多关键的数据都已经丢失。但幸运的是这位乘客在最后时刻拍摄的这段巨浪的影像数据被成功修复，也算是解开了那艘游轮失踪的部分疑问。不过，更大的疑问也随之而来。
但那瞬间高达30米的巨浪是怎么形成的？多方莫衷一是。但目前主流的观点是，多个朝不同方向前行浪潮和暗涌相位特异叠加形成的“疯狗浪”或许就是这场事故的罪魁祸首。这种名为疯狗浪的海浪蕴涵了巨大能量的巨型海浪吞噬能力惊人，甚至有人推算在海洋中出现的疯狗浪能吞噬航母。但张翼并不认为“疯狗浪”就是最终的解释，同样陈寰宇也不这么认为，那批海捞瓷荧光现象的发现，让陈寰宇更加确定这里存在一个值得他砸重金发掘的秘密。
晋卿岛的蓝洞，位于一片岛礁之中。圆形的蓝洞中幽深碧蓝的海水，与周边的浅蓝浅水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张翼到达蓝洞的时候，已经是中午1点，参与新蚩尤计划的其他工作人员也早已经在这里等候准备。洞潜的设备是最新研制的海牛潜水装置，张翼和另外1名队员王辉将乘坐海牛潜入晋卿岛幽暗深邃的蓝洞中。
王辉之前是在海洋所工作，从事海洋环境演变和海洋生态环境的研究。他一个月前从原单位离职来到了君耀组建的南海考察队中，一方面也是被高薪吸引，另外一方面也源自陈寰宇所宣传的新蚩尤计划中对莫霍面钻探计划的描述吸引了他。
王辉乘坐潜水装置进行深海潜水作业的经验非常丰富，而且他也是张翼在三亚培训时的教练，这样的潜水作业对于他来说实在是稀松平常的事情。而张翼之前只在三亚参加了10天的集训，训练强度和时长远远没有达到参与这次洞穴潜水考察的要求。王辉也不理解，陈寰宇怎么会安排张翼这样一个门外汉在这个时候突然加入。
两人乘坐的“海牛”潜入这片幽蓝的海域，随着下潜深度的增加，透入海水的光线变得愈发稀少，直到四周空间变得寂黑一片。
虽然是坐在密闭的潜水装置内，但体内氧分压的改变对于一个没有经过专业训练的人来说还是相当痛苦的。随着“海牛”下潜深度降到-200米，张翼感觉到头脑、四肢、五脏、六腑都极度不适。
“多参加几次就习惯了。”王辉这么宽慰着，也密切注视着“海牛”仪表盘上所显示数值。“海牛”前端的透明屏幕为高强度纳米材料制成的，能承受5000MPa以上的巨大压力。还配备了先进的激光扫面技术用以绘制详细的海底地形3D地图。海牛还装备有红外线夜视设备，专门用于漆黑的深海环境中对海洋生物行为分析和还有海底热泉分布调查。
在他们乘坐潜入蓝洞之前，这里已经进行过数次无人设备及智能深海机器人的考察采样。所以在确保环境安全的情况下，才有了这次载人的考察任务。虽然深海作业的机器人能完成绝大部分工作，但有一些深海实验和采样考察还是得由人去搜集完成。就如同如今航天器已经能够为人类反馈许多宇宙中的信息消息，但人类还是热衷于把地球人送入太空甚至是其他星球上去。这颗蓝色星球上，百分之七十的面积都覆盖着海洋，但人类却对这里知之甚少。即便能通过深海的无人仪器设备获取部分数据，但也始终取代不了把人类送入海洋所带来的成就感。所以与其说这次张翼和王辉乘坐“海牛”进入蓝洞是一次科研考察，更不如说是陈寰宇为了他的蚩尤计划宣传而做的一次秀。而张翼作为君耀的员工，非常符合这次商业活动的形象宣传需要。
那块被“海牛”的探照灯光照亮的漆黑海水中漂浮着各种各样的浮游生物和细碎残屑。
“适应了就轻松多了吧！”王辉微笑着说着，他的目光仍然注视着舱外。
张翼注视着海床上被灯光照亮的那片区域，细白的沙子上散落分布着一些珊瑚和螺壳：“蚩尤计划接下来，就应该是钻探洋壳深层岩芯和对莫霍面进行研究了。”张翼有意这么说，毕竟王辉无从得知高维空间罅隙和费米子凝聚态这样的高层机密。而且在当初与陈寰宇商议的时候，也将不能泄密纳入了他们的合约之中，否则张翼也会丧失得来不易的机会。
王辉豁达地笑着说：“这段时间的考察也是为了钻探取点选定合适的位置，要选择洋壳薄弱的地方才方便钻探，那里距离莫霍面更近。不过也得避开地质活动频繁的地方，要是乱钻洞打破了原本的地应力平衡引发了地震海啸就麻烦了！”王辉虽然是笑着说，但能听得出他语气里的严谨，他知道这工作并不是一项轻松的活，有时候还得面对各种威胁生命的突发状况。不过他之所以愿意离开之前工作了那么久的海洋所，不仅仅是新工作给出的高额报酬，还有陈寰宇打出的新蚩尤计划也非常吸引他们这样的学者。陈寰宇的“新蚩尤计划”对外宣称是继承先前国内专家所制定的“蚩尤计划”的理念，由中国南海洋壳钻探入手，深入莫霍面研究地球内部的物理化学环境，从而完善现有的地球数字模型，达到对未来地球环境气候演化的预测目的。
张翼很清楚这次考察是“修栈道暗度陈仓”，陈寰宇这样的商人即便再有远见也是有局限性的。他们更侧重能在短期内发挥价值的事物，而对预测未来地球怎么发展，他们表现得相对冷漠很多。毕竟他们认为投入一大笔资金去预测几百年甚至是几万年后的地球是什么样，这对于看重实际利益的商人来说是毫无意义的，还不如在路边花百来块钱找一个卦摊或者灵媒胡诌。
不过陈寰宇的高明之处也在于善于利用舆论导向和道德包装来提升自己的威望，虽然他的目的不在公益和科研，但他可以借助这两个的冠冕堂皇名号为君耀能更方便地开展业务而铺平道路。也能巧妙地利用科研、环保的掩护寻找他真正想寻找的、且能为他带来实际利益的东西。
……
在下潜了2个小时之后，“海牛”终于缓缓地着陆在蓝洞的中心区域的松软海床上，笨重的海牛溅开了海床上一片松软的沉淀物。这时仪表上显示，他们已经下潜了580米深。
“旁边的暗礁离水面的平均深度不到10米，这个洞的直径也就100多米，但这洞竟然有将近600米深。”王辉熟练地操作着海牛在海床上缓慢前进。
“海牛”探测器的外形虽然笨拙缓慢，但在采集样品上显得非常灵巧，即便是藏匿于碎屑中的一小块样品都能被精确采集到。
张翼努力让自己的精神集中，目不转睛地盯着海牛身前那片充斥着各种悬浮物杂质的水域。
上个冰河世纪开始于11万年前，结束于1.15万年前。但根据以往的地质记录来推断，第四纪冰川后的间冰温暖期顶多也只有1万到1.5万年的时间，随后地球又将要再次进入冰河世纪。
想到这里的时候，张翼眉头又不禁皱起，他的神色也变得严肃起来……或许真如一些环境学家所说，近期短暂的气候变暖，只是回光返照的错觉。
“很多冰川时期遗留的沉积物。”王辉检测着四周的环境，控制着海牛缓缓前行。
“蓝洞通常都是在冰川时代形成，算是沧海桑田的结果吧。”张翼问道。
王辉笑着说：“不错，你还比较专业。不过这个洞也挺奇特的，以前渔民说这里是个无底洞，二十年前的测量数据是-200.8米，7年前这片海域发生过一次里氏8.1级的地震，是浅源地震，震源深度只有13公里，离这个蓝洞不远。那次地震后，来这里捕鱼的渔民发现这个蓝洞的洞口面积更大，颜色也更深了。海洋所的人也察觉了这个问题，再次对这个蓝洞进行深度测量的时候着实被吓了一跳，-580.7米。”
“这边渔民说，偶尔会在蓝洞附近看到蓝色光束。据说研究西方那些研究神秘现象及USO的民间机构，不少来这里考察过。”张翼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显得十分小心翼翼，为了不让自己再度陷入神仙洞考察的恐惧之中，他必须更加集中精神不被那些纷乱的思绪扰乱心智。
王辉操控着海牛的机械手采集海床上的样品，接过张翼的话题说道：“我也听说过，这边渔民说洞穴附近偶尔看到蓝色光束。不过我们进来这半天什么都没看见，除了这些动物遗骸和海底淤泥，我们现在的任务就是需要采集洞穴底部的样品带回实验室分析检测。”
“据说前几次的考察中发现了一些原始人类活动的痕迹？”张翼目光专注地盯着“海牛”机械手落下的区域位置。
“在附近的岛屿和礁盘上发现了一些石器，和后巴芝丹文化相关，距今4万年左右。这片石器文化的形成发展一般被认为和更新世晚期末次冰期和全新世早期暖期的气候变化有关。”王辉熟练地控制着“海牛”在浑浊的蓝洞洞穴底部缓慢前行，采集着水下样品。
张翼皱眉思索着问：“4万年前的史前人类？你说有没有可能更早？”
王辉不置可否地笑着说：“哈哈，这就不清楚了，我也不是专门研究古人类的。”
这次的主要任务除了采集海底样品，更重要的就是绘制蓝洞的3D地形详图和海底热泉分布位置图，以及在蓝洞的中心区域钻探岩石样芯。这个名为“海牛”的潜水器，最先进的地方就在于它所配备的坚硬钻头以及蛇形钻探技术，这种技术还有一个很形象的昵称“贪吃蛇”，它最大的优势就是能有效抵消地球自转所形成偏向力直达目标，这也是蚩尤计划中研究莫霍面所需要钻探技术。不过这次王辉的取样只需要钻取洋壳表层部分岩芯，不需要钻探得那么深入。深入到莫霍面的钻探需要搭建钻探平台再耗费数年时间钻探，这虽然也是蚩尤计划的一部分，但并不在陈寰宇的主要目的。
洞潜的样品采集任务和地图绘制任务完成后，王辉略显轻松地笑了笑：“虽然这次没看见USO和神龙，但也算是圆满完成任务。”
2个小时后，海牛潜水器顺利浮出水面，张翼和王辉两人被送入高压舱中进行减压恢复。潜水者从水下密封舱的高压环境中出来必须进行减压适应，否则很容易在血液中形成气栓从而危及生命。
新蚩尤计划的第一次考察任务并没有张翼想象中的惊险，反而是超乎寻常的顺利，现在张翼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这次蓝洞采集回来的样品分析结果。他乘船先返回三沙永兴岛的临时实验室参与数据分析，而搭档王辉则仍然留在晋卿岛，他还需要进行多次洞潜勘测，以获得更加完备的数据。
这天傍晚，张翼站在黑色的礁石旁瞩目眺望海天处壮丽的落日，当最后一缕血红色的阳光跃入海面之下后，半边的天空仍然被红色余晖笼罩着。
永兴岛的海水可见度达15米，水质清澈，美得像梦境。海滩旁，有几个渔民的小孩在捡拾海胆、海螺和龙虾，这里的海鲜多得就跟落叶一样，随人的捡拾。
咸腥海风夹带着浪花的碎末拍打在张翼的面颊上，他从杂乱思绪中清醒过来，随后加入到捡拾海胆的队伍当中。张翼的收货不错，满满一盆的海胆、海螺，还有两只花蟹。
渔民家晚饭的做法也是出奇的简单，用热水一煮，然后用手剥食，但也最大限度地保持了海鲜的鲜香。
主打的菜是海胆黄蒸鸡蛋，将海胆最精华的部分与鸡蛋调和，蒸成膏状。
“这菜最贵的，多吃点。”就餐的时候，有人指着那盆海胆黄蒸鸡蛋对张翼说。
“海胆确实不便宜，而且是这么好的水质里生长的野生海胆。”张翼微笑着回应。
没想到，张翼的话音刚落下，周围的人都不与而同地笑了起来，当然他们的笑并没有恶意。
负责给考察队做饭的渔民老李解释说：“海胆陆地上的价格是贵了点，但这里绝对不是稀罕东西，都是随便捡的。这道菜里，最贵的啊！是鸡蛋。”
旁边的人继续解释道：“鸡蛋都是从海南那边用船运过来的，航船的班次不多，运送数量也有限，所以鸡蛋到这里也就贵了。”
这一顿纯天然无添加的原汁原味海鲜大餐确实吃得过瘾，张翼的情绪也被热情的队友和渔民感染。
夜里回到临时宿舍，张翼把他用手机拍摄的海景晚霞和海鲜大餐的照片通过网络发送给了叶小茵。
叶小茵很快回复：“嘻嘻，我正在查旅游攻略！我也要去三沙旅游，你陪我。”
“当然陪你啊，这地方来多少次都不会腻的，以后住在这里都行。”张翼很爽快地回复叶小茵。
“想当隐士啊？”叶小茵又附送了一个咧嘴笑的表情。
张翼微笑着看着屏幕，回复说：“这里也不算与世隔绝，永兴岛建设得不错。”
“我没意见啊！设计创作需要这样的环境。等我真能有自己的工作室，每年抽几个月时间常住三沙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支持叶大艺术家。那时候啊，你就负责开工作室设计珠宝养家赚钱。我就负责去捞海鲜，给你洗衣做饭、端茶送水。”
“哈哈，还要给我捏腰捶腿。”叶小茵被张翼的规划逗乐。
“一定好好伺候叶大设计师。”
这时，叶小茵给张翼发了一张他妈妈的照片，是张翼的妈妈在她广州店铺里的自拍。
看到这张照片，张翼略有些惊讶，回了一句：“你哪里找来的照片？”
叶小茵那边很快回复：“我教阿姨用手机号注册了一个账号啊，哈哈。”还附带着一张呲牙得意笑的表情。
“佩服，我之前教过几次，放弃了。”张翼感叹着回复道。
对话框很快弹出叶小茵的回复：“那是你自己没耐心哦，其实阿姨学得很快啊！而且她还可以借助这个推广自己的小店，她好开心的。阿姨加你了，你快点通过下。”
与叶小茵的聊天让张翼内心的压力也减少了大半，他人生的目标也变得明确起来。
两天后，张翼参与的那次蓝洞底部沉积物及海床岩芯取样的分析报告已经出来，结果让不少队伍里的专家都震惊不已。
从蓝洞底部采集的样品为冰川沉积物，说明那时候在这个接近赤道的地方冰盖厚度都有1千米厚，那个时期全球最温暖的区域都被冰封，那全球的气温之低可想而知。虽然之前已经有地质学家提出过雪球的猜想，不过根据之前推断，离我们最近的雪球时期也有7亿年之远，而这次在晋卿岛发现的冰川沉积物竟然距离现在只有20万年，虽然这样的时间对于寻常人来说还是太过漫长遥远，但在地质学的角度去看，似乎是太近了一些。
这样的惊人发现颠覆了先前地质学家和气候学家对于地球气候演变的推测模型，也让团队里的地质专家和气候专家陷入了两种极端的情绪。一部分人因为有了新发现而兴奋不已，但当然也引起了一些环境专家的担忧：比冰河世纪更加寒冷的雪球时代在地球上发生的次数也许比先前预料的更加频繁，持续时间也会更加漫长。
根据采集的蓝洞底层的样品推断，要产生如此寒冷的雪球时期，除了太阳活动减弱之外，地球上也发生了持续时间较长的大规模的火山喷发，其对环境的影响程度相当于7.4万年前多巴超级火山的8级爆发的1000倍以上。大量的火山剧烈喷发使得地球气候急剧改变，遮天蔽日的火山灰遮挡住阳光辐射，而火山喷发带来的玄武岩的风化过程大量吸收二氧化碳这种极为重要的温室气体。同时冰川的覆盖也降低了另一种温室气体水蒸气的含量，使得当时的“冰雪地球”更加寒冷，雪上加霜。雪球时期，即便在赤道附近的区域，年平均温度都在-50℃左右，而现在自然环境中这样的极端低温只有南北两极才有可能出现。
根据单个证据得出的惊世骇俗的推断其实也难以站稳，因为除了晋卿岛蓝洞沉积物的孤立证据之外，其他地方并没发现更多证据以形成证据链条，所以也难以证明20万年前的地球曾经出现过全球范围的大规模的火山喷发。那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了这次距今只有20万年的雪球事件？
虽然有了这么重大的发现，但对于陈寰宇来说都还没有触及他最关心的问题核心。陈寰宇最迫切的还是要尽快找到高维空间罅隙存在的证据和费米子凝聚态的样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