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去看看她
我将视线移到直播摄像器上，不发一语。
“哼，一个幸村姝奈就够笨的，我把她弄到白石家去就是不想她干扰我，谁知道你今天是不是又上演一出戏？”
我看到不远处，白石怀中的姝奈脸色一白。
“你想怎样？我可以先告诉你，门外都是我的人。”他脸上骤现阴狠。
“我也可以告诉你，这里都是警察便衣，外面你的人大部分大概都被抓了。”我说。
“哼，我手上有幸村姝奈一条命，刚刚她自己还扯出一段郁水大小姐三角恋，你预备如何解决这桩丑闻？更何况你那里除了车祸证据还有什么筹码？”他冷笑。
我心中一紧。
我忽然想起了下午的对话。
“我若力保你全身而退，你事后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好，哪怕十个，那你呢？”
“我自有安排，我曾经说过我不善良也不伟大，你要对这个条件做好心理准备哦。”
“那……”
“世人的眼睛都是雪亮的，哪需要你来解决？”
说完，门外响起凄厉的警笛声，我一下被分神，再回头已被墨镜人架了把刀子在脖子上，旁边是幸村姝奈。
“郁水柚木，束手就擒！”警察冲入大厅，这时人群中慌乱不已，警察立刻疏散了无关人群，只有几个人不可离开。
“郁水柚木，我警告你最好可以放开她们，不然迹部财阀不会让你有好下场的。”我看见迹部沉着脸色，一张脸黑得有风雨欲来满山楼的趋势。
白晃晃的刀子就架在我的脖子上，说不害怕是真的，可是我看到姝奈慌乱却藏着坚定的目光时，我恍惚间知道这是命运的考验。
“我不会放了她们的！靠，自从这两个臭丫头出现，我就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今天都这样子了，放了她们我只会自寻死路！”此刻的郁水柚木眸中暗红，眸光残忍。
“郁水芷兰，要怪就怪你那对碍事的爸妈，谁让他们阻止我扩大黑道势力的！若不是他们逼得紧了，我才不会设计杀了他们！”
我不敢多做挣扎：“郁水柚木，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是弑亲……”
“弑亲又如何！阻止我的人都该死！”他疯狂起来，声音嘶吼。
“你就没有后悔过吗？”幸村姝奈很悲伤的开口，“你难道就不知道亲人去世后活人的悲伤吗？”
“我永远都不会后悔！我要他们知道黑道才是王道！杀了他们都不足惜！”
“你……你没有人性！”幸村姝奈的表情近乎绝望。
“没有人性又如何，你们把他们都给我杀了！剩下的跟我走！”他发狠地下令。
“你敢！”“当心！”
原来他要的不是权势，他要的是血……
大厅里无关人群被疏散后只有忍足、白石、迹部、我、幸村姝奈、郁水柚木和警察，他一声令下要逃走的时候，我几乎是认命地闭上双眼。
“咣当”“砰——”刀子落地的声音夹杂着枪声，我刷的睁开双眼便落入了一个怀抱。
“快，跟我走！”迹部沉沉的嗓音带着焦灼。
我晃过神来，却来不及感叹：“幸村他们！”
“别担心。”
利落的侧身、出拳、侧踢，没有一丝拖泥带水，我被他拉着穿过无数枪林弹雨，好多次刀子几乎就要划破我的动脉，总有一股力道及时拉过我，有力的臂膀圈住我，在我连惊叫都显得多余的时候打倒了许多人。
“当心！”
“哈哈，白痴们，慢慢享受，我们走！做黑道老大去！”我眼睁睁地看着郁水柚木大笑离去，委屈悲愤的泪水几乎就要落下。
迹部纠缠于面前的打斗，来不及顾上身后的我，包围圈越缩越小，警察们面对这帮流氓恶匪或许有力不从心。
那帮人耐不得长时间的打斗，干干脆脆掏出枪噼噼啪啪打了起来，我被震得摔倒在地上。
“当心！”我好不容易被拉起来，不知何人又将枪口对准了我，我暗自心惊想要迈开脚步，双腿却犹如灌了铅般沉重，下一秒被一股陌生的大力拽到一边，撞到一壁厚实。
“啊……”我轻呼痛，有一个声音更焦急，“有没有撞痛？”我一愣，霎那间恍如被雷劈过一样，不可能的！
“回答我啊，有没有撞痛！”他声如疾雷，撞击着我的耳膜。
“不二，带她走！快！”迹部在我身后不远处大吼道。
这一刻我知道，只有他才能够勾起我心底最最深刻的伤痛。
他不再犹豫，抓住我的肩就走，面对阻拦者他身形灵巧踢倒一个个。
“他们逃了！那边！快！”身后一片嘈杂，惊雷般的呼声让我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还好吧，我们快点离开就好了。”他抓着我的双肩，温热的气息扑洒在我颈边，我说不出话来，只是默默地吞着泪。
“快点！不能让他们走了！”墨镜人已经追上来了，我和他手无寸铁，我彷徨地往后看了一眼，乌鸦鸦的一片，揣着手枪。
“你快走，我……我走不了了。”情急之下，我推搡着他，长长走廊的尽头只有一扇门，门后是天堂是地狱都不得而知。
“不行，我们一起走，别放弃。”他揽着我，撞开那扇门，是一间普通的房间。
“不行，他们追上来了，你想办法走。”我用力推着他，可他纹丝不动，我哀拗地抬头看他，眼里早已泪水模糊，看不清他的神情。
“你又要骗我对不对，从小到大你骗过我多少回，可我每次都原谅你了……”他温和的嗓音似曾相识，我却听得几乎要心碎。
“你可以活着的，我只要你活着！”我努力挤掉眼眶中的泪水，努力想要看清他的样子，“爱一个人是要他幸福对不对？如果你想让我幸福就走！”我几乎是嘶喊地说着话，我不想他因为我死，他能够再出现我已经很感谢上苍了，我现在只想他平安。
他看着我，说不出话来，我以为他有所松动，拼命推着他来到阳台，“跳下去很安全，迹部都安排好了，你只要跳下去。”
“那你呢？”他倏地握住我的手，很用力。
“我？我自然是要留下来拖住他们啊，你不能死的。”我轻轻的说。
“那我们可以一起跳啊，这样不是都安全了吗？”他犹如星星般澄澈的双眸看着我，我几乎是幸福地笑出声来。
“你傻了吗？他们会追杀下去的，只有这样，才最划算。”我静静地瞧着他，怎么瞧都觉得不够。
“他们进了房间，快，进去把女的杀了！最重要的是女的！”房门外已经骚动起来。
“你说什么什么……”声音消止在一刹那，我在他分神的瞬间，在他胸口用力一推。
我没有看他翻落的样子，转身走入他们的包围圈。
此刻我心中不再有遗憾，因为我知道，在刚刚的那一个瞬间，我的生命早已圆满。
爱一个人不就是要他好要他幸福吗？周助，你会知道我有多爱你吗？就算……就算我不是你心里的那个人，我还是爱你。
那样澄澈的你，我真希望你永远都不会知道，阴谋，是用血铸成的。
东京国际机场出口，款款走出一个少女，乌黑的发，紫色的眸，嘴角噙着完美的微笑，走过之处总给人留下了清新的印象。
“日本，我回来了。”少女微笑着说，“Syusuke，我回来了。”
“不二不二，今天放假，我们出去聚餐吧！”菊丸靠着强补强抓功课阴差阳错地和不二都被东大录取，如今更是似往日一般黏着不二。
“好啊，英二想去哪里？我奉陪啊。”不二微笑着放下手边的功课，看着活蹦乱跳的菊丸。
“啊。”部长也在东大，和伙伴在一起仍是惜字如金。
“很好，聚餐时豪华升级版青醋可以华丽登场了。”在东大修习综合药学的乾仍不忘副业，真是一个好孩纸……众人后脑默契地挂上汗滴。
不二虽然有着曾被青醋放倒过的历史，但他仍然面色不改。
“嘛，到底去哪里嘛？”英二撅撅嘴，从不二身上下来转身挂上大石，大石无奈地笑笑。
“不如我们去河村家吧，好久没有吃到河村家的寿司了。”不二用手指轻拄着下巴，微微偏着头。
“好诶好诶！河村不在这里读书，我也好久没有吃到他家的寿司了！耶，大石我们走吧！”
英二，是你自己想吃吧……众人接着挂上第二滴汗……
“啊，好的。”部长没有反对，大家也就凑在一起，浩浩荡荡地向河村家开进。
只有不二拿出电话：“喂，若若，我和同学们聚餐，今天我不回来了，你帮我和妈妈说下。”
“好，我等你回来。”若依依稀甜美的嗓音从那端传来。
“你早点休息。”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接电话的不二落在了后面，前面的英二大叫起来：“不二不二快点，公车就要来了！”
不二放好电话，微笑着回答：“马上来。”
和伙伴们在一起的感觉真好呢。
河村寿司店里大家吃的好开心，河村对伙伴们的到来大感兴奋。
“不二，你要不要再来一盘芥末寿司？”河村笑得憨厚。
“好啊，我正好也没吃饱。”不二笑得奸诈，刚刚那一盘被中招的朋友们抢光了嘛，当然再要一盘咯。
视线移向一众被辣的死去活来的孩纸们，乾很热心地出场：“我这里有水，你们喝吧。”
万年单纯的孩纸们被豪华升级版青醋直接放倒，连洗手间都懒得去了，一众倒得七倒八歪的。
乾乐呵乐呵地记录道：青醋无敌。
“请问，这里附近有街头网球场吗？”寿司店的大门被拉开，清亮的女声响起，不二脊背顿时僵硬。
“请问，附近哪里有街头网球场？”少女微笑的神情落入众人眼中，连手冢看清除那少女的模样时，嘴角也抽动了几下。
英二他们的嘴巴都可以装下n个鸡蛋了。
所有人一瞬间都安静地要命，清醒地要命，目光默契地回转到不二的身上。
不二僵着身子，缓缓抬头，在看到少女的容貌时连呼吸都是凝滞的。
“街头网球场有，不过离这里有点远。”不二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说这话的，他的大脑已经无法思考了。
“哦……”少女淡淡地应着，有点远啊，要不要去呢？
一时间气氛安静地诡异，直到少女蹲下身来脱去脚上的鞋子，走进店里对河村说：“麻烦给我一盘芥末寿司好吗？正好有点饿了呢。”
“哦，好的好的。”反应过来的河村连忙应道。
少女回过身来，朝他们俏皮一笑道：“不介意我和你们坐在一起吧？”
众人这时才暗暗倒吸一口凉气，简直长得一模一样！
“天哪，见鬼了吧……”英二不敢置信地嘟囔着，要不是搭档拉着他，他早就跳起来了。
部长不淡定地扶扶眼镜，哪怕眼镜根本没掉。
少女坐下来，安静地吃起了寿司。
不二也低下头去，心思却根本不在寿司上。
因为他的大脑已经乱成一锅粥了，从她出现那一刻开始，他已经不知道他自己是不是在做梦还是在现实里。
他好想触碰她，听她微笑着告诉自己，我回来了。
可是良好的家教素养压制着自己的冲动，万一她不是呢，岂不是冒犯了人家。
“你叫什么名字啊，漂亮的妹妹？”英二终于忍受不了这非人的安静，开口调节气氛。
少女抬起头来，看着英二闪闪亮的眼睛，忍不住轻笑起来：“对不起啊，我还没有介绍自己，我是中日混血儿，叫夏瑾荧，你们可以叫我荧。”
“荧？夏瑾荧？好好听哦……”英二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的少女，真的好像哦，不会真的是鬼吧？
“英二……”搭档无奈地叫道，“这样很不礼貌。”
“扑哧”少女又笑起来，“没有啊，我觉得哥哥好可爱哦，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叫什么呢？”微微侧头，眨眨眼睛，表情可爱。
“我叫菊丸英二，你可以叫我英二哦喵”英二都快要趴到少女的额面前了，一时间大家又笑起来，打闹起来。
不二思绪混乱地看着伙伴们和其中的少女，他不敢开口，即使很清楚这应该不是在做梦，他还是害怕转眼她就会在他面前消失于无形。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夏瑾荧巧笑嫣然，他觉得哪怕只是一个长得像的人，在他心里都是种无法替代的安慰。
“小诺……”当他终于呢喃出心里那个念了想了无数遍的名字的时候，一切美好消失于无形，替代的是一片黑暗。
“啊……”额头上密布了一层薄薄的冷汗，倏地睁开双眼，发现包裹自己的是一片黑暗，隐约之中月光洒进屋内，是他的卧室。
窗台上依旧摆着他最爱的仙人掌，书桌上摆着大大小小的书本，最显眼的地方摆着一本粉红日记本。
不二倏然全身放松下来，闭了闭眼，又睁开。
小诺，我的梦魇里都是你的样子，可是你一副陌生人的样子出现在我面前，竟让我那样替你心痛。
就算再怎么等待，你是不是都不会回到我身边了？
不二蹲在一块墓碑前，静静凝视着照片上笑得灿烂的少女。
尽管有多不想承认，不二也必须接受着小诺在这个世界上的消失。
迹部沉默地站在他身后远处，目光深邃如海。
如果自己能够保护好她就好了，偏偏自己……积攒于心的内疚和自责又一次浮上心头，如果可以，他真的想用自己来换她，可是一切，都回不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