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摸索着去看自己麻痛的胳膊，眼中浮现出牛柳安然的睡颜，常默惊呆了，怎么回事？
他用一只手揉揉自己眼睛，环视全屋，是我的房间，不是在太后老宅，牛柳怎么会睡在这！
常默用欲裂的头，怎么也想起来，昨晚的任何事情。他半俯身，轻轻把牛柳压在自己胳膊上的头放在枕头上，坐起来伸手去拿电话。
脱离被子，身体一凉，常默才发觉自己是一丝不挂的！他拿着手机，懊恼地用力捶自己的头，怎么会这样？
借着灯光，常默下意识轻拉一下被角去看牛柳，半透视的小睡裙只能遮住她三分之一不到的身体。常默忙闭上眼睛，轻放下被子，在床边摸索着找衣服。
电话不知疲倦的在手里震动头上，常默最后只找到一条浴巾，匆忙围上，放轻脚步走出去，接电话。
挂断常宁的电话，常默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凌晨3：00钟！你们可真是“作死”！
常默再轻开门走回房间，匆匆换好衣服，回头看看床上安然睡着的牛柳，长叹气，唉，牛柳是我对不住你！
常默走到床边去关灯，瞥见床头柜上那碗满满的汤，心中更是自责难当。
他关上灯走出去，轻关上卧室门那一刻，在心中划了个大大的问号，该拿小丫头怎么办？
坐进自己的车里，常默脑中都还在回忆，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小丫头似乎是帮我拿过毛巾，可她什么时给我送过汤，又是怎样……？
车子开上主路，常默看着外面连绵下落的水滴，脑中一片茫然。
水滴打在车窗上，雨刷兀自“唰！唰！”工作着，常默莫名地起到了和牛柳在北京遇到的那场大雨，又想到牛柳。
他看着车灯光芒所照之处，落在地面上的雨滴纷飞零乱，像极了此刻自己的心情。
常默忆起那时还不算熟悉的牛柳，即便不熟，那时小丫头还是很信赖我的。而今，我酒后乱性，真是辜负了她！
嘟，嘟，嘟！常默的思绪被震动的手机打断，他拿过电话看一眼，这次是陈安伦，常默无奈按下接听键，这时候你们两口子倒是有默契了，有事就知道找我！
“喂，我已经在去医院的路上了。不管什么事，等我到后再说！”常默沉声说一句。
陈安伦在那头，有气无力地说：“哥，我爸怕是不行了，刚刚他们让给我发了病危通知单。”
常默搭在方向盘上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那老爷子，现在怎么样？”
陈安伦颓然地摇头，“不知道，还在急救室里，说是突发性心肌梗塞。”
常默的心一下随着车外的雨摔落在地，“那就等结果吧，明知道老人家身体不好，还没完没了地折腾，怎么就能闹到这地步！”
陈安伦无奈又心虚道：“宁宁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一旦发起疯来，真是要命！”
常默听着陈安伦的说词，心中就有火气，但这时候不是说批评谁、替谁说话，就能补救局面的，他沉声道，“指责谁都没用，有这时间，还是找找医生、专家吧！”
说完，常默挂断电话，加快车速向医院疾驰，宁宁，若是这次你真把老爷子气死了，我还真不知道如何替你善后！
医院，常默的脚步刚拐到急诊室外走廊，就见有医生走出来，他快走两步，到陈安伦身边。
常默没听到之前陈安伦说了什么，就见医生摘下口罩朝他摇头，“对不起，请节哀！”
医生走了，石化的陈安伦颓然跪倒在地，仰天一声长叹，嚎啕大哭起来。
常默看着陈安伦小孩子般的哭天抢地状，无奈地向后退两步，双手抓着自己头发，心中也是难受之极。陈老先公对我是有恩的，当年若非他出资相互，常家就倒了！
常默在泣不成声的陈安伦身边木怔着站了一会儿，缓步走到楼梯间，燃起一支烟，大口用力吸着，努力去平复自己的心情。
一支烟燃尽，常默丢掉烟蒂，把电话拨给常宁，“你在还家里磨蹭什么？敢紧来医院！”
常宁听到哥哥冷森森的语气，心中更是焦急，“我在路上，下雨车不好开的！我公公怎么样了？”
常默浓眉深锁骨，薄唇微抿，“来了，自己看吧！”
挂断电话，常默大步折回到陈安伦面前，用力拉起坐跪在地的陈安伦，“哭够了吧！起来，像个男人一样，该通知谁通知，该料理后事料理后事！”
陈安伦反握着常默胳膊，“哥，我爸走了！现在是我爸走了！”
常默看着陈安伦颓唐不争气的样子，拧紧眉心，“是我知道！你爸走了，我也很痛心！这个时候，你更得像个男人一样挺起来！你们一家老小，还指靠你呢！”
陈安伦孩子式的抽泣两下，想说什么，没说出来。
常默用力拉着陈安伦双臂，让他站直，拍拍他的背，“站好了，像个男人一样，有点担当！你再这幅德性，让家里那些老的、小的怎么活！”
说完他放开双手，指着医院走廊，“去，把医院后边的手续办了！有在这哭的功夫，还不如好好想一下，这会儿该干什么，今后怎么把你家那些买卖经营好。”
陈安伦机械地点点头，仍是傻站着不动。
常默无奈叹气道：“我真是不理解，怎么就能大半夜打得不可开交，惊动老人。”
陈安伦抽两下鼻子，“是常宁，她大晚上的不在家呆着，出去抽疯，回来就又喊又打的……”
常默心一沉，“你脸上这是宁宁打的？怎么回事，她怎么会没来由的撒泼？”
“那件事儿，她知道了！说什么去画室，找到我的领带夹了，就认定是我干的。”
常默原本强忍着头疼，听完陈安伦的话，登时头都炸开了。
他抬手揉两下太阳穴，指着自己的头说，“我为了摆平你那个摊子，找关系喝得现在都还头疼，这三天半不到，你自己就露出狐狸尾巴了！”
陈安伦心虚地点头，又弱弱补充说：“然后，她还去我爸那告状！我爸就---”
“哥，你刚才说什么！”不知何时，常宁站在了他们身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