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兰殿的众宫人看到皇上驾到,慌得噼里啪啦跪了一地。这些郁瑾睿都无暇顾及,直接匆忙进了内室。凤穿牡丹雕花的紫檀木床上,荔非兰心半合着眉眼,身上还不时的有些抽搐。看这般情景,郁瑾睿眼眶顿时红了起来。
雪雁见状,不待发问,跪着往前挪了几步道:“皇上,娘娘上午还好好的,中午喝四神汤时,突然就……”
这时,太医院的张院正带着太医院的众太医已到了蕙兰殿。郁瑾睿忙让张院正请脉,此时张院正的额头上早已冒了层细密的汗珠。惠妃娘娘死里逃生,大病未愈又添新症,只怕凶多吉少啊!
郁瑾睿挥手,宫女太监都起身侯在了一边,郁瑾睿走到桌边,瞥了眼还放在桌上的那个青花瓷镶金边汤碗,雪雁跟着道:“奴婢已经用银针试过了,汤没有毒。”郁瑾睿又急忙回到床边,张院正和众太医诊过脉正凑在一起商讨病情,看表情似乎很难断的样子。郁瑾睿焦急道:“张院正,惠妃究竟是怎么回事?”
张院正噗通跪在地上,跟着众太医也纷纷跪地,郁瑾睿的心不禁也噗通一声,只听张院正道:“微臣无能,请皇上降罪!经微臣和众位太医商议,惠妃娘娘的症状确实为中毒,可是……微臣医术浅陋,诊不出娘娘中的是何毒?”
“什么?”郁瑾睿无力的软坐在床边,看着荔非兰心对旁边人道:“将那碗汤拿给他看!”
雪雁急忙捧着青花瓷镶金边汤碗轻放在了张院正跟前,并将喝汤一事说明了。张院正接过碗,先放在鼻子前嗅了嗅,然后转身又和几个太医商讨一阵,郁瑾睿焦急问张院正:“汤可有什么问题?”
张院正摇头:“臣无能。”
“朕想听的不是这句话!”郁瑾睿道:“金屑酒的毒爱卿都能解,朕相信你,这次你也一定能治好惠妃。朕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多名贵的药材,只要能治好惠妃!”
众太医齐声道:“臣定当竭尽全力!”众人瞧着皇上对惠妃的感情,这若是治不好只怕性命不保,此时也只得先从命,然后另商议对策。
殿外,百合突然急忙忙地跑来求见皇上,此时的郁瑾睿一心全系在荔非兰心身上,哪有心里见春和殿的人,京墨和红升两人仗胆一起将百合拦在了殿外。
“大胆!容妃娘娘突然暴病,耽误了诊治,你们担待得起吗!”
京墨和红升同时收了手,因为太医院的太医现在都在蕙兰殿,容妃生病百合自然跑到了这里。此时郁瑾睿全心系在荔非兰心身上,京墨和红升哪敢这时去跟皇上提春和殿,于是悄悄地先告诉了小安子。小安子叫来百合细细一问,得知也是中午喝了四神汤突然暴病,几个人不禁都是一震。然后,小安子转身速回内室告知皇上。
本已经消除了对汤的质疑,这时又听说两人同时因喝四神汤暴病,郁瑾睿不禁又有了些疑惑,加上想起之前自己因饮食得病,心下更是多了些怀疑司膳司。眼下随手指了一个太医,让他跟着小安子先去看看容妃的病情,另外又跟小安子使了一个眼色,让他再悄声到司膳司查勘一番。
给容妃诊过脉,太医仍回蕙兰殿来回禀郁瑾睿。“容妃娘娘的脉象跟惠妃娘娘有些相似,但容妃娘娘的病情要轻些,只是有些头晕呕吐,微臣已经开过了药方。”
郁瑾睿只是点了点头,挥手另他退下。众太医都已回了太医院商讨诊治方案,郁瑾睿则一直守在床边,也无心饮食,直到晚上给荔非兰心灌下第二副汤药,看着她终于醒了过来,方才吃了些东西。可这边,桔梗将荔非兰心扶了起来,雪雁一口一口的喂着,却是吃一点吐一点。待郁瑾睿过来瞧看,见这光景反而更加忧心了。
刚又传召了太医,突然小安子回来了。郁瑾睿走至西次间问他话,小安子急忙道:“小的悄悄在司膳司打听得知,今儿上午,春和殿的宫女百合去司膳司取木樨露,见到皇上命人给娘娘熬了四神汤,后来又说容妃娘娘最近身子倦怠,也要一碗四神汤,然后司膳司就另熬了碗来。两位娘娘的汤并非出自一锅。想来不是汤的问题。”
郁瑾睿凝神思索,“如果不是汤的问题,为何这般巧合两人都得了同样的病症,恰又都是在喝了四神汤后。”
小安子接着道:“司膳司负责熬制四神汤的那名宫女现在就在外候着呢,要不要将她叫进来问话?”
“带她进来。”
过一会儿小安子带着个宫女跪在了郁瑾睿面前,嘴上千呼万岁还未道完,郁瑾睿便止住问:“汤在熬制的过程中,可有其他人碰过?”
宫女虽有些战栗,但言语仍可以听出语气的坚定。“回皇上,所有的从挑选食材到熬制都是奴婢一人经手的,但奴婢绝对没有加害两位娘娘。”
“你不用紧张,如果你真的没有做,朕不会加罪于你。但你好好想想,所有过程都未经他人之手?包括将汤送到蕙兰殿。”
宫女犹豫了下,想了会儿道:“惠妃娘娘的汤是奴婢送来的,容妃娘娘的汤是百合端回去的。”郁瑾睿沉默,宫女听不到上头回话,以为将要发怒。谁知她是个气性极高之人,当下说道:“皇上若是不信奴婢,现在司膳司还有剩下的汤,奴婢这就回去喝下,已洗清自己的清白。”
郁瑾睿还未回过神,那宫女已自行起身往司膳司跑去。郁瑾睿急忙让小安子跟上叫住她,可那宫女脚步轻快,心里又憋着怨气,小安子哪里跟得上,转眼宫女到了司膳司,端起煎锅一口将剩下的汤全部灌进了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