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伤本来就裂开,夜里去找药,定然会再次扯动伤口,果然,细看之下,他的面色越发苍白,心中一惊,一时忘记了腿伤,忙上前,却一下摔倒在地。痛的倒吸一口凉气。
南宫凌轩见她摔倒,忙起身疾步走到她面前,将她扶坐好,焦急而责备的开口:“你起来做甚?你腿伤的那么严重,现在需要休息。”
慕容姒栾痛的面部都皱成一团,听到他的训斥,不觉生气,反而觉得温暖,看着他被鲜血染红的衣襟,担忧的开口:“我想看看你的伤。”
南宫凌轩心中一动,她这么急切,就是关心他的伤势,一声叹息,把她抱起走到光滑的地面上放好,再从身上掏出几颗野果,“这附近药草确实好找,也难怪你会来这座山头寻药草,只是没什么吃的,你将就着吃点,我身上也已经敷了药,休息会儿就行。”
慕容姒栾接过他给的野果,想到他夜里出去找食物和草药,定然没有休息好,连忙把地方让出来,挪到一边,“你先在这里好好休息吧,待你伤好了,我们再出谷。”
南宫凌轩看着她关切的小脸,声音不禁放柔,“若我们二人一直被困于这个,你可愿意与我一起?”
慕容姒栾睫毛轻颤,抬眸看着他眼底的认真,明明,他不爱自己,“你想要的,又是什么?”
南宫凌轩轻轻拥着她,“我不知道,看见你哭,我的心会揪紧;看到你受伤,我会担心。会愧疚曾经利用你,因为你唯一的错,便是倾心于我,而我,却选择了来伤害。”
“你是不是......喜欢璃家大小姐?”慕容姒栾有些犹豫的问。他的心里,分明藏着一个人,当日皇宴他一心求娶,与璃大小姐定下婚约,后来璃府被灭门,婚事无果,他便找到了她来破坏她与南宫皓轩的婚事,如果说他心里有人,那人,定然是璃家小姐。
南宫凌轩一僵,退离开来,他知道自己是喜欢璃羽寒的,只因当年距离婚期越来越近时,他的心中那份喜悦与迫切,哪怕今日想起,都能强烈的感觉到。
在他的心里,璃羽寒就是他的妻子,也应该是他的妻子,可是,那次灭门一案他以为她也死了,伤心愤怒之余,利用姒栾对他的情,毁了南宫皓轩的婚礼。可她终究还是回不来。
南宫亦辰手持先帝遗诏成了新任君王,他不再是太子,与南宫皓轩一起赐了封地,失去了皇位,他变得一无所有。后来,在得知璃羽寒还活着时,还来不及高兴,便得知她已是南宫亦辰的妻,公主之母,尊贵的皇后。
突然之间,就失去了方向,对那个女人多了一份恨意。明明,她与他有婚约,又怎么能嫁给别人,难道就因为那人是皇上吗?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于是他悄然来此,想要去找她,他没有想过找到她之后要如何,只是不甘心,原本,皇位该是他的,她,也该是他的。
他只是没想到,原来南宫皓轩也在宁城,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他们相斗了这么多年,如今仍然恨不得对方死,自己不敌,深受重伤,却是遇到了姒栾。
很多的时间,他想起的都是哪个美艳绝伦,气质清冷的女子,梦中那个泪眼婆姿的的眼睛,却不是她,直到遇到姒栾,他才惊觉,她在他的梦里出现过,以绝望的姿态。自己爱的究竟是谁,他不知道。
慕容姒栾见他不说话,神色黯然,“那个女子,夺目而耀眼,却甚是可怜,你喜欢她,也是在情理之中。”
“她已是皇后,不再与我有关。”
“可我看到你的不甘。如果我没有猜错,你离开封地,就是想要去找她,是吗?”宁城是通往京城的必经之地,他来京城,不是为她又是为何?
南宫凌轩点头,“是。”
慕容姒栾心中仍是不可抑制的一痛,南宫凌轩握着她的手,轻柔的开口:“她曾经是我的未婚妻,我来找她,只是想要知道,为何选的是他而不是我,但是我与她已经没有可能。”
慕容姒栾想起上次见到的南宫亦辰,他搂抱着小公主,唤所有宁城的大夫为那位受伤的公子疗伤,那时她还奇怪,是谁那么有分量,让君王不惜被世人诟骂雅瑶救活他。后来她知道,那个人是璃羽寒的弟弟。还有怀中的女儿,极尽呵护,眼神宠溺,他对那个女子的感情,定然也是浓烈而炙热的。
“出谷之后,你要去何处?”
南宫凌轩松开她的手,眸色复杂,“回封地吧。”
“你不要答案了?”慕容姒栾诧异,她以为他仍会坚持的想要一个答案。
南宫凌轩摇头,“有的人,已是过客。”又转头看了姒栾一眼,“你可愿意跟我走,忘掉曾经的一切,我会好好待你!”
我会好好待你!慕容姒栾觉得这句话很熟悉,似曾何时听过?是的,当时,也是他,劝她离开南宫皓轩,她明知他别有目的,却仍是为了他那句话而选择了万劫不复,只因他说:我会对你好!
可后来呢?他没有好好对她,连同她的那份心,一起伤了个透,南宫皓轩对父亲各番为难,致使父亲提前告老还乡,路上还被奸人所害。
他若爱她,她自欣喜,可如今,除却那份还未完全冷却的心,她又还剩什么?
摇了摇头,嘴角微微一勾,带着苦涩,“余生,我只愿守着自己的医馆度日,闲暇之余,为父母上柱香,我只愿这般平静的度日。”
南宫凌轩面色一僵,眸色黯淡,“我知道你怪我。”
慕容姒栾好笑的开口,笑意却不达眼底,“如何怪你,你并没有错,若我没有倾心于你,你也伤不了我,你不过是对我的真心选择了利用而已,我选择了相信你的谎言,自然要承担后果。”
南宫凌轩脸色微微发白,哪怕她如是说,当年他的所为造成的一系列后果,都是他俩不可跨过的鸿沟。不愿意去恨一个人,不是因为她真的不怨,只是因为,她不想在去爱,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