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邹明!你可要想清楚了,不要再罪上加罪了!”蒋初手里紧紧握着木棍,眼底冒着寒光,努力把心里的恐惧和不安压制住。
黑夜的乡村田埂上安静地可怕,四周几乎没有什么人烟,也没有什么可以照明的灯火,只能借着依稀的月光,模模糊糊的看到四周的景象。
风吹来一些花果的香味,沁人心脾,但此时此刻的蒋初,却全然没有心思去欣赏这宁静的夜色。
她全身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眼前的吴邹明身上,肾上激素因为过于紧张而不断被激发出来,让蒋初整个人都如同紧绷的弦。
脚旁还有死死哀求的张芸,而眼前老狐狸一般的吴邹明似乎没有给蒋初任何松懈的机会,周围的黑衣人也在慢慢朝她靠拢。
“蒋初小姐,哦不,应该称呼你为蒋总才对。”吴邹明歪着头,眼底闪烁着毒药的光泽:“你大概是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我根本就没有罪呀!”
“你不过就是想要乐思的所有权,张阿姨还有你的孩子,都是无辜的。”蒋初冷静地说着,此刻她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尽量拖延时间,因为她走之前给老李那边说过,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收到自己的平安消息,说不定已经在往这边赶来了。
目前对蒋初来说,情形非常不利,凭借她的这些三脚猫的拳脚功夫,对付吴邹明一人还略有可能,但周围却有十几个打手,真要动起手来,自己简直就是被秒杀。
所以只有多争取一些时间,才有生还的可能。
“看来你都已经听到我们的谈话了。”吴邹明的语气变得更加森冷,“看看你脚下的这个女人,她背着你父亲出轨了,你还想要就她?蒋大总裁,你真是个大圣人啊!”
吴邹明语气里是满满的讽刺和嘲笑,在黑夜里听的人起一身鸡皮疙瘩。
“不……不是这样的!”张芸哭泣着,依旧死死抓着蒋初的脚。
“不是这样?”吴邹明冷哼了一句,“你对蒋家做过的亏心事还少么?!早在五年前,你就帮着我,险些把乐思收购了呢!”
蒋初身体猛地一震,原来,五年前乐思那件事情,也是张芸和吴邹明搞的鬼!
似乎察觉到了蒋初有些僵硬,张芸立马抬头,满脸都是泪水,对蒋初哀求着:“小初,是我不好,是我对不起你们家,但是孩子是无辜的,请你念在孩子的份上救救我们吧……”
张芸冰凉的手抓着蒋初裸露的脚踝,让她觉得自己几乎无法动弹。
回忆汹涌来袭,虽然自己对五年前的记忆少之又少,但多多少少也听别人说起过,那个时候,家人的背叛,父亲的反目,成为了蒋初这辈子最为黑暗的时光。
而是个这么多年,旧事重提,依旧让蒋初有一种被雷电所击打的感觉。
“救你?你这种贱女人,无情无义,简直死不足惜!”吴邹明放声大小起来,声音里是几乎疯狂的意味。
蒋初此番前来,虽然是他聊所未及的,但却也让他喜出望外。
这样的荒郊野岭,想要杀死一个人,再栽赃给某个傻乎乎的农民,这种事情对吴邹明来说简直是太简单不过了!
吴邹明觉得这简直就是上天给自己打开了一扇幸运的门,居然把蒋初送了进来。
“吴邹明,你有没有点良心,她怀里的孩子,也是你的孩子!”蒋初忍住自己声音深处的颤抖,她非常明白,此时此刻不能让吴邹明乱了自己的心智,张芸的所作所为,自有法律判定,当下之及,蒋初需要做的的,是他们母子和自己的保住性命。
“蒋大总裁,你到现在还为这个贱女人说情?”大概是觉得胜券在握,吴邹明的话也变得有些多了起来,反正这荒郊野岭,也不会有人来救这个女人。
“你可知道,她看着蒋泉胜商场失意,蒋家败落,偷偷和我勾搭,还不是为了能给自己找个铁饭碗,能够好好度过余生!只可惜她算错了,后来乐思居然被唐秋冥买下,再次送给了蒋泉胜,这个女人可是后悔不已啊!”
说起往事,吴邹明头头是道,嘴角挂着意味不明的笑容。
“原本以为我们就这样继续过着,不会再有什么机会了,可谁知道,命运大大门再次向我敞开了!”
吴邹明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蒋泉胜生病了。”
蒋初只觉得有惊雷在自己的心里轰然炸开,把她整个人都炸的血肉模糊。
原来,父亲生病,张芸前来医院探望,两人和好,真的是早有预谋的!
这都是吴邹明一手安排的,为的就是在后面的几年时间里,逐步亏空了整个乐思!
蒋初觉得自己浑身止不住地在颤抖,嘴巴微微张开,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小初!我承认我做过很多对不起蒋家的事情,但是我对你父亲的心意……”张芸早已泣不成声,想要极力辩解,却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
“死到临头还想要别人救你?”吴邹明看着蒋初的脸色很难看,自己越发开心,这个侠肝义胆的女人,刚才还口口声声说要救张芸,可是得知了事情的真相后,一定犹豫了吧。
吴邹明最喜欢看别人反目成仇,能给他一种极大的满足感,仿佛所有的事情都是经由他一手操控的,全部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我当然要救她。”
然而在寂静了不到五秒,蒋初却缓缓脱口而出,语气冷傲,不容置疑。
“你说什么?!”正在得意的吴邹明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当然要救她,否则,她拿什么来补偿自己这么多过失。”蒋初的声音清冷无比,在夜空中仿佛一股清风,不卑不亢,令吴邹明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
“你……”面前的蒋初,面容没有一丝畏惧之色,平静如水,让吴邹明内心突然有一种恐惧之感油然而生。
“死到临头还嘴硬!”吴邹明咬着牙,恶狠狠地说,“蒋初,我原本还没想好怎么对付你,谁让你自己送上门来的,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连连往后退了几步,让所有的打手把蒋初和张芸团团围住,而吴邹明自己却站在了人群外面。
夜色昏暗,看不清楚他的面容,只听到他有些疯狂而又恶毒的声音,低声说:“不要留活的。”
蒋初已经做好了攻击的姿势,她没有回头看张芸,只是淡淡说了一句:“别怕。”
话音刚落,蒋初就冲了出去,挥舞着木棍,和黑衣人们打了起来。
张芸愣愣地看着冲出去的蒋初,手指尖还残留着蒋初脚踝的点点温度。
这个孩子,在张芸的记忆力一直冷的如同一块冰,但此时此刻却宛如一个赌上一切骄傲的小母狮,冷静地冲了上去,似乎根本都不为刚才的那些谈话而扰乱心智。
蒋初气势过人,她稳扎稳打,和黑衣人比起来个头更为娇小,所以更加灵活,容易闪躲,几个回合既然还夺过了对方的赤手空拳,不但如此,木棍也为蒋初争取到了更多的一些时间。
但是毕竟寡不敌众,蒋初一个孤身奋战,也是坚持不到两分钟。
很快,蒋初被一个打手从后面抱住,另外左右两个各有一人钳制住了她的双手,正面迎来的打手飞快地夺过了她手里的木棍!
“可恶!”蒋初一低头,狠狠咬在了对方的手上,对方一吃痛,稍微松懈了一点,她抓住这点空隙,立马一个飞腿,连连把左!
蒋初喘着粗气,觉得腿脚都快要麻了,力气似乎一点一点从身体里流失了出去,没有了手里木棍的支持,她也逐渐感觉到有些绝望。
突然,一道亮光刺破了黑暗,随之而来的是震耳欲聋的发动机的轰鸣,蒋初和周围的打手都被突然起来的亮光刺得睁不开眼睛。
发动机声音越来越近,似乎有什么东西沿着田埂土路直直撞了过来。
蒋初用手挡住自己眼前的光亮,她根本看不清是什么东西过来了,然而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一直手抓住,拎了起来,双脚离开了地面!
“放开我!”蒋初奋力挣扎,却落入了一个温暖而熟悉的怀抱。
这个怀抱有着淡淡的古龙香水味道,和一个结实有力的挑动的心脏,与黑夜的冰冷隔绝开来,让蒋初一瞬间有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别乱动,不然就掉下去了。”一个低沉的声音落入蒋初脑海,有一双温热的唇凑近自己的耳畔,轻声说了这一句话。
“墨奕沉……”蒋初定了定神,才发现自己正在一辆哈雷的油箱上,而墨奕沉骑着摩托车,搂着自己,已经脱离了刚才极为危险的战场!
蒋初的大脑飞速运转着,努力拼凑起刚才发生的事情的始末。
那刺眼的白光,应该是墨奕沉驾驶的哈雷车灯,他趁着车灯亮瞎了所有人的眼的时候,骑车冲了过来,一把将蒋初直接拎上了车!
“你怎么会在这里?!”蒋初惊讶地差点忘了怎么说话。
“我早就在这里了。”墨奕沉嘴角咧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不过是想看你能逞能到及时罢了。”